聶無雙問。
語氣懶懶散散的，跟他的人一樣，往那里一坐，渾身都跟沒骨頭似的。
秦歌抬起眼，“解釋什么？你不是也對我挺好奇嗎？那就等我包扎好了傷口，咱倆好好聊聊，我這胳膊疼著呢，再不治，廢了。”
秦歌道，語氣多少有點兒不耐煩了。
“我若是就不出去呢？”
聶無雙用手杵著頭。
“不出去，那你就在這看著。”
秦歌冷嗤，抬手就往下拉染血的衣裳。
蹭。
聶無雙一下子站起來，“蘇大小姐，你還是不是個女人？”
“如假包換。”
“不過看你一個風月樓頭牌，不是伺候過很多女人嗎？我這就拉個肩膀……何況還沒拉下來呢，你這反應就這么大？你這不對啊……”
“呵……”
聶無雙嗤笑了聲，沒跟秦歌繼續說了，直接起身去了門外，還真就給秦歌騰了地方。
屋內只剩下秦歌一人。
她當即褪了衣裳，傷口果然崩裂了，這幾天算是白養了，好在藥箱中有金瘡藥，秦歌直接灑了上去，又用紗布纏了幾道，將傷口勒住，疼的她額頭上出了一層汗，但你仔細看，她眉頭都沒皺一下。
這是吃過苦，扛過疼的人。
“好了沒？”
外面聶無雙的聲音響起。
屋內，秦歌又喝了一杯水，“進來吧。”
聶無雙一進來，就看到地上一堆染血的紗布，面前女子懶懶的靠在椅子上，面色蒼白的厲害，但臉上表情卻是平靜。
聶無雙進屋坐在秦歌對面。
“蘇大小姐這是什么意思？”
他出聲問道。
“嗯？”
秦歌抬了抬眼，就聽聶無雙接著道，“你現在可是剛被賜了婚的南祁王妃，卻到這風月樓來找我，你這是想害死我？”
“你會怕嗎？”
話音一落，就聽秦歌一聲反問。
聶無雙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她接著道，“你要是怕的話，這風月樓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開在這京都城內了，無雙公子，你不僅是這風月樓的頭牌，還是這風月樓的樓主吧？”
雖是疑問句，但臉上的表情卻是透著肯定。
聶無雙挑了下眉，“蘇姑娘這話，無雙可聽不懂。”
秦歌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收留我兩天，把你身上的毒解了。”
“嗤。”
聽到秦歌的話，聶無雙似是覺得有些好笑，他便真的嗤笑出聲，整個人用手杵著下巴，一副懶散邪魅的樣子。
秦歌之前跟那個南陽郡主戰斗了好一會兒，加上早膳不合心意她又沒吃，這會兒是真的有氣無力，渾身兒沒勁兒，所以跟聶無雙扯皮的力氣都沒有。
聽到他的嗤笑聲，秦歌直接道，“不是說我給你下的那個毒，是說你身上本來帶著的毒。”
這話一落，原本還一臉慵懶之笑的聶無雙身軀一僵，臉上的表情瞬間一變，直接落在秦歌的身上。
“不用這么看我，我說的不對？”
秦歌反問。
“你怎么知道的？”
聶無雙問，聲音透著探究。
“想知道什么，就先上飯菜，餓死了。”
秦歌道。
這一次，聶無雙倒是沒有陰陽怪氣的說話，他只是起身沖著外面吩咐了幾聲，很快就有小廝將做好的飯菜端了上來，菜品不多，也就四菜一湯，但也足夠了。
秦歌拿起筷子吃了好些，總算是恢復了點兒力氣。
這蘇瑾的身體本身就弱，失血過多加上挨餓，她差點兒昏過去。
“總算是活過來了。”
水足飯飽，秦歌吐出一口氣，感嘆道。
整個人往椅子上一靠。
這期間，聶無雙一直沒有開口，就無言的看著她將飯吃完。
“你實在是不像一個大家閨秀。”
最后聶無雙哼道。
他就沒見過一口吞下一個小籠包的大家閨秀。
“嗯，你也不像是一個花魁頭牌。”
秦歌直接回懟。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撞上。
“說說吧。”
“說什么？說你身上的毒還是說你的頭牌身份？”
秦歌問。
“怎么看出來的？”
聶無雙問，手指輕扣著桌子。
秦歌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開口道，“很簡單，上次我來找你，說是給你下了無色無味的毒，你當時裝模作樣的也很害怕，但你這么多天都不曾找過我要解藥，這不合理，這是第一點，第二點是……我救醒之后琢磨了一下，我之前無意間摸過你的脈，發現你脈象異常，所以前后兩相一結合，我便斷定，你體內應是有某一種劇毒，對吧？”
秦歌輕飄飄道，說著探出手去抓向聶無雙放在桌子上的手。
卻還未碰到，聶無雙便下意識的收了回去。
“呵，看吧，你一個頭牌，我摸個手你都不讓。”
秦歌冷嗤。
“這風月樓能夠在京都城屹立不倒，加上上次南祁王來這里將我帶走，卻并未對你做出什么事，甚至還讓風月樓好好的存在著，就說明這風月樓的樓主身份背景應該不低，至于為何說你是風月樓的樓主呢？
我猜的。
今日我自后門翻墻而入，除了碰到拿盆子的那個小哥，這么長時間竟沒有出現一人，想必這整個后院都歸你管吧？那小哥應該是伺候你的人，這整個后院連接的二樓與前面的風月樓應該是割裂的，而這里是你的地盤。
還有這屋內的擺設，墻上掛著的壁畫，桌子上放的瓷瓶，每一樣都是上上之品，屋內低調中透著雅致，這可不是一個沉浸于風月場所的頭牌會有的底蘊和氣質。
唔，還要我繼續說嗎？”
秦歌說的有些口干。
她本來不想說這么多話，但是不說的多一點兒，這聶無雙怕是不會讓她在這里住下。
她要尋一處最佳安全場所，研制出百種毒藥！
而后，自保，報仇。
聶無雙的眼中晦暗莫測，瞇了瞇，沒有開口。
沉默便代表著默認。
秦歌知道她猜的八九不離十。
她這個人對什么事都不太上心，但若真是用心觀察某一件事，很多被忽略的蛛絲馬跡很快便會被串聯起來。
要不她剛離開南祁王府，第一個想到的地方就是聶無雙這里呢？
“呵……蘇大小姐真是一次比一次讓我刮目相看啊。”
良久，聶無雙才出聲，語氣含著慵懶的笑，又恢復了之前那番模樣。
“怎么，分析的不對？”
秦歌挑眉問。
“所以，蘇大小姐想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