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無雙聽到自己的聲音冷靜響起。
“行，就這么說定了。”
秦歌道。
好像也沒多在意似的。
“蘇大小姐，血蠱如何解？”
終是忍不住，聶無雙問了一句。
“唔，我現在跟你說了也沒用，不過你確實是需要去準備幾種藥材，等我睡醒了寫給你。”
秦歌打了個哈欠，是真的挺困。
聶無雙見她眼角溢出一點兒淚，真是困頓到極致的樣子，有些失笑，這位蘇大小姐真是跟傳言中的判若兩人。
“行吧，那蘇大小姐你就在這個屋子先睡一會兒，等你醒了咱們再說。”
聶無雙起身。
秦歌的頭已經一點一點的。
“去里屋睡吧，錦被都是新的。”
“多謝。”
秦歌迷迷瞪瞪的起身，進了里屋。
聶無雙看的瞇眼，這般沒有防備的樣子還真是有恃無恐。
抿唇，轉身，聶無雙也出了屋子。
“樓主。”
長廊盡頭，媚娘迎上來，眼里含著一點兒擔憂，看了看屋內，欲言又止。
小綠已經跟她稟告了蘇大小姐的事情，她不放心便趕緊過來看看。
“她在里面睡覺。”
聶無雙直接道。
“樓主，這蘇大小姐……你們……她這剛被寒王退婚，又賜婚給南祁王爺，卻來咱們風月樓尋樓主你，她想干什么？”
媚娘不解，秀眉緊緊凝著。
“阿媚，她跟我做了個交易，她說能解我身上的血蠱。”
“什么？”
媚娘蹭一下抬起頭來，那張千嬌百媚的臉瞬間被驚喜籠罩，“真的嗎？她真是這么說的？樓主她真的能？”
話還未說完，又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像是被人給當頭澆了一盆涼水，“怎么可能呢？那位蘇大小姐懂醫術？血蠱不是無解嗎？她要是真那么厲害，怎么不把自己的臉給治治呢？”
大起大落，從喜到驚。
不怪媚娘不信，擱誰誰也不信。
血蠱無解，他們風月樓的人連避世的藥王都找上了，還是沒有辦法。
這個蘇瑾她能行？
“樓主，你信那位蘇家大小姐的話？真信她能解？”
媚娘詢問。
聶無雙目光悠遠，凝在某一處，看的有些失神，沒有出聲接話。
“樓主，那個蘇瑾她現在身上復雜著呢，且不說她本身的身份，就她跟寒王蕭楓那牽扯不清的，如今又被賜婚給南祁王，與蕭家人這般牽扯不清……她不知因為什么原因落腳咱們風月樓，若是被人知道了，怕是會有大麻煩。”
不管是寒王，還是南祁王，亦或者是皇上，能容忍這位蘇大小姐與風月樓有關嗎？
還是住在這里……
清白何在？
“呵……那就將蹤跡都隱了，別讓人知道她在這里。”
聶無雙嗤笑了一聲，笑意不達眼底，細看還帶著些狂妄。
這本來也是那位蘇大小姐提的條件不是？
“阿媚，我想賭一把，賭一把那蘇瑾能夠救我，畢竟那人還沒死，我自己也想活著，親手將他手刃。”
聶無雙看著遠處，幽幽出聲。
媚娘只覺得心口一窒，對主子無比心疼。
“好，那媚娘就陪樓主一起賭，樓主放心，蘇大小姐進來風月樓的痕跡已經被抹的干干凈凈，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嗯。”
聶無雙點頭。
這是他與秦歌的第二次見面，一場合作，一場賭注。
彼時，聶無雙還不知道這個女子既是他的救贖，又是他的心魔。
……
屋內，秦歌躺在榻上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主要是原主蘇瑾的這具身體有些弱，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缺少鍛煉，又因為受了傷跟南陽郡主發生沖突，結果傷口崩裂失血過多，便讓她意識昏沉，急需睡一覺來養養精氣神。
聶無雙用的都是好東西，只一碰上那錦布，絲滑微涼，就知道是蠶絲材質，極為貴重。
一眼就看出這個聶無雙是個會享受的。
被子上有被陽光曬過的味道，沒什么其他亂七八糟的氣味，的確如聶無雙所說是新換的。
秦歌深呼吸了一口氣，躺在榻上，一會兒就陷入了夢鄉。
想著之前莫名其妙進了神玉空間，跟魘對上了話，所以每次睡覺之前，秦歌都在心里默念，想著再進去一次……
可沒想到，一閉眼，整個人便墜入沉沉的黑暗。
秦歌發現她出現在一個昏暗的房間里面。
屋子里燃燒著蠟燭，散發出暈紅色的光，那是唯一的光源。
墻角處，有個女子趴在那里，她披頭散發，身上衣裙破破爛爛，布滿了鞭痕，血色將衣裙染紅，隱約能看出裙子本來是淺紫色。
這是……
嘶。
秦歌輕嘶一聲，她就說怎么眼熟呢？這不是之前她碰到南陽郡主時候在腦海中出現的畫面嗎？
她這是在夢中也進來了？
什么情況？
正這般想著，只聽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鐘瑩瑩的身影便出現了。
秦歌下意識的想躲一下來著，就見鐘瑩瑩雙眼環視四周，直接從她身上掠過，壓根沒瞧見她。
秦歌便明白了，這是夢中，靈魂體，鐘瑩瑩看不見。
吱呀。
門被反手關上。
鐘瑩瑩一步一步走向地上那個血衣女子，上前狠狠一腳踢在她的腰上，“死了沒啊？”
她語氣惡毒，都是快意。
“唔……”
原本處于昏迷中的血衣少女動了一下，嚶嚀一聲，好像在劇痛之中蘇醒過來……
下一刻鐘瑩瑩從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她嘴角勾著冷笑，蹲下身，忽的一刀刺在那血衣少女的身上，接著罵出聲道，“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還不忘下賤，你那是發出的什么聲音？”
“啊……”
匕首刺在身上，血色溢出，女子已經痛到麻木，可還是忍不住的痛叫出聲。
“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
她出聲，聲音嘶啞干涸，好像很久沒喝水的樣子，因為失血脫力，她聲音很低。
秦歌一直擰眉看著，她是魂體幫不上什么忙，只是冷著眼看著惡毒的鐘瑩瑩。
可不知什么原因，她的心口卻也莫名的跟著痛。
“殺了你？你倒是想得美……你想痛快的死掉，那也要問我愿不愿意啊？嗯？”
鐘瑩瑩惡毒的笑。
下一秒一把揪住女子的頭發，將她的頭拽了起來，凌亂打結的墨發撲了血衣女子一臉，秦歌想看看她的模樣都瞧不見，然而下一刻卻見鐘瑩瑩用匕首一點一點挑開她遮住容貌的頭發，露出了一張蒼白清麗的臉，右臉血色胎記……
秦歌的呼吸一頓，眼睛猛地睜大……
“蘇瑾，我要劃爛你的臉！看你還怎么勾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