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要是把買買買的能力用在工作上,她估計至少已經升了兩次職了。
看著顧安寧拎著幾個袋子排隊交錢的背影,顧行歌咬著飲料的吸管認真地想。
顧行歌其實并不喜歡逛商場,她想買什么就直奔著去買,看中了直接交錢拿東西走人,絲毫不帶磨蹭的,對于她來說,出來逛街基本就只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找東西吃,另外一個是出門看電影。
但是對顧安寧來說,出來逛街,大部分是為了買買買緩解壓力的。
雖然買回家之后都是什么沒用的東西,免不了被親媽給訓斥一頓。
“嘖,也不想想這樣下去你還能不能嫁的出去。”總算暫時歇了下來的顧安寧聽了她這話,哼了一聲評價道。
“別扯這些用不著的,我現在都已經嫁出去了,你當時還攔門收紅包來著,忘了?”顧行歌斜撇了一眼顧安寧,“說吧,你找我有什么事?要是真為了你在家跟我說的那些,你不至于把我拉出來到這里。”
顧安寧嘆了口氣:“所以我就很不喜歡你這點,總覺得我在你面前什么都瞞不住。”
顧行歌自顧自喝飲料,順便咬了一口手上的泡芙,滿足地一派悠然自樂的情景,顧安寧只好繼續說下去:“你當時被捅的時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對面的姑娘動作明顯停了一下,然后才繼續下去:“我出了什么事你不是很清楚嗎?”
“別跟我打馬虎眼,秦思銳他們能被你蒙過去不代表你也能這么對我。”顧安寧漂亮的杏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得了,你要是不說我也不往下問。我就問一件事,你和葉錦言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我發現你的八卦技能果然是經驗值滿點的啊……”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顧行歌同志我可警告你了。”
顧行歌略顯煩躁的扔開手里的空杯子抓了兩把頭發:“什么怎么回事?”
顧安寧差點被她氣笑了:“你們兩個之間的關系我要是在看不出來我是瞎還是怎么著?之前你對他還是愛答不理的,現在提到他就開始回避問題,下個月我是不是就能聽到你們兩個出去度蜜月的喜訊啊么么噠?”
“我和他不是這種……算了,這糾結的關系根本就說不清。”顧行歌直接一頭磕在自己膝蓋上,雙手都煩躁的開始揉頭發。
突然她就抬起頭來,雙眼里是憤怒是妥協還是無奈顧安寧分不清:“是,我承認我是有那么點兒喜歡葉錦言。但這又能怎么樣?到時候事情一解決他走他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終歸是互不相干相忘于江湖。”
顧安寧柔弱狀撫胸表示自己受到了驚嚇:“臥槽你個萬年無心黨居然喜歡一個人?我沒聽錯吧親?”
顧行歌有氣無力的繼續吃手上的甜點:“我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但是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陷下去了。”
聽著她的語氣顧安寧也難得正經了起來:“你確定你是真的喜歡他,不是因為寂寞空虛冷了?”
“就沖著你這一句我就發現和你談話永遠沒辦法談正事。”
“別啊親,我正聽得入神呢,下半年可就靠這個回味了呢。”
“……你是來蹭位置做的吧,我不認識你。”
看著顧行歌的樣子,顧安寧知道也是時候推自己的好友一把了,畢竟不能看著她就這么自己默默地糾結著不是?
于是她喝了口飲料,斟酌著開口:“那你怎么不去試試?就這么自己一個人糾結。”
“試試?說的倒輕松。”顧行歌冷哼一聲,“葉錦言那個人……對我充其量就是個感興趣的程度,換個說法就是我在他眼里特么的或許就是個玩雜技的。”
“……感興趣和玩雜技怎么能扯到一起去啊?”顧安寧扶額,“這話我對秦思銳說過,現在再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沒人了解顧行歌,包括你自己在內。”
“你自己都沒能明白自己,又怎么這么肯定你了解葉錦言這個人究竟在想什么?”
按照顧安寧的設想,顧行歌再怎么樣,聽了自己的兩句話也應該靜下來好好思考思考。可是顧行歌畢竟不是一般的姑娘,她聽完淡淡的看了顧安寧一眼便繼續自得其樂的喝酒:“對,我是不了解我自己。可是你了解我嗎?或者說,你了解葉錦言嗎?”
顧安寧被噎了一下隨后有些氣急敗壞地開口:“我還就真奇了怪了,我說顧行歌你每次能不能就不要搞反問,安安穩穩回答個問題會死嗎?”
顧行歌這次干脆連看她都懶得看,吃完了最后一口東西才淡漠的開口:“顧行歌,你是不是覺得我剛才說我喜歡葉錦言是在開玩笑?”
“你會真心喜歡一個人?就沖你那天生薄情的性子……別瞪我,這是你自己曾經說過的。”
顧行歌輕笑了一聲:“我也沒打算反駁。但是現在想想,與其說我自己是生性薄情,倒不如說是原來太早的就認識到了世間最可怕最莫測的不過人心,所以不信罷了。”
“所以我就說你完全是自己作的。不做死就不會死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親愛的?”顧安寧幾乎對她無奈,仔細地考慮了一會兒后她想了想繼續道,“快點來說說你是為什么喜歡上葉錦言的,好滿足一下我內心無比澎湃的八卦欲望。”
顧行歌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被顧安寧滿臉快點快點說出來讓我好八卦的表情閃的默默地捂臉:“形象呢姑娘?”
“八卦面前形象算個毛毛。”顧安寧完全無所謂的一揮手,“說真的,秦思銳追你那么多年你都沒反應現在怎么就?”
“秦思銳和我不合適。”顧行歌放下酒瓶子平靜的說,“他歸根結底想要的還是平常的生活,可是那種生活我不想要也給不了他。我這個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習慣了就這么一直往前,根本沒辦法停下來。”
“那你就那么肯定葉錦言他不是想讓你停下來?”顧安寧問道。
顧行歌淡淡一笑:“葉錦言和我是一種人。”
“……恕我眼拙,還真沒看出來你們又哪點相似。”
顧行歌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們兩個都是沒辦法為了安逸而停下來的人,習慣了前行,無法單單為某一個人而停下來心甘情愿的過所謂的平靜生活。”
“像我們這種人,從骨子里就渴望著戰場,更渴望著冒險。這么說吧……”顧行歌想了想,挑了個合適的比喻開口,“我們從彼此身上看到了找尋已久的戰場。”
“嘖,怎么覺得一個好好地浪漫愛情故事變成了相愛相殺呢?”顧安寧疑惑的發問,“你不覺得有哪里不對嗎?”
“其實我和葉錦言從遇到開始,劇情就整個跑偏不正常掉了。”這時候兩個人終于被餐廳的領位員叫到了號碼,顧行歌站了起來,幫顧安寧拿了一半戰利品,一邊拿一邊說道。
顧安寧聳了聳肩:“這就我沒法回答你,畢竟你始終隱瞞著什么不是嗎?”
顧行歌認真的看著她,餐廳門口暖黃色的燈光下,這姑娘黑發黑眸襯得膚色白的當真如一塊無暇白玉:“我不能因為我一個人的事情把所有和我有關系的人都拖下水。”
坐在她對面的顧安寧就這么直直地看著她,半晌過后突然就笑了起來:“行了你別煽情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是你朋友就夠了。”
“女朋友嗎?”
“我揍你哦。”
有時候朋友就是這樣,什么話都不用多說,什么話都不用過多的解釋。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是那個人,在你執迷不悟時一巴掌打醒你的也是那個人,而當你真正的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方向時,那個人又會一副無所謂的告訴你努力往前走吧,受傷了迷路了也沒關系,有他在你背后幫你包扎傷口然后在你踏入泥沼的時候無論如何也要拉你出來。
這種感情,怎么能是所謂的愛情可以輕易比得過的?
兩個人點完菜以后,無所事事地聊著天打發時間,結果顧安寧一個錯眼,差點被一口水給嗆死過去。
顧行歌奇了怪了:“大白天見鬼了還是怎么了,我真當心你交待在這兒。”
說著就要回頭去看,顧安寧連忙阻攔:“別別別!沒什么,我就是被嗆了一口!”
可是她還是說晚了,顧行歌已經轉過了身子,把身后剛剛進店的兩個人看了個正著。
這一看之下,顧行歌腦子就有點兒懵,迷迷糊糊中,就有一個念頭——哎呀,這打臉來得真快,果然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丁月妍和葉錦言兩個人,丁月妍正微微仰著頭跟葉錦言說話,臉上帶著雀躍的甜蜜,而葉錦言手里拎著大包小包,偶爾應和一句,可臉上的寵溺卻又是做不得假的。
好嘛,現世報來了。
顧行歌的腦子里,終于冒出了第二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