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皇城帝都。
七月的空氣中彌漫著無邊的濕熱,
這樣異常的天氣跡象不同于以往的時日。狐族向來四季常溫,這都是依賴于狐族君帝手中的四季杖,四季杖感應四方,天象都與狐族君帝命脈相連,現如今的天下之勢,不難讓人產生懷疑:是否天下將要易主。只是,這想法只可在心中暗自忖度,無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討論。
皇城,最繁華的長街上,此刻行人寥寥無幾。
一處高大的梧桐樹下,簡陋的支起了一個茶棚,茶棚的主人來回奔走這給幾位落座的客人送茶水。
“嘿,你說現在這天氣是怎么回事呵,我這輩子可還沒經歷過這么燥熱的天氣。”一位穿著褐色衣衫的粗獷漢子,咕嚕咕嚕喝干了店家送上的茶水,望著頭上直射的烈日說道。
坐在對面的人瞧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要變天了唄”說完一抹干裂的嘴唇,“店家,加水!”
褐色衣衫的男子,看了他一眼,帝都之中,兩人不過萍水相逢,都飲了一家之水,只見他穿著白衣的尋常服飾,并無過分引人注目的地方,只一雙眼睛卻讓人深不見低。
店家屁顛屁顛的端著茶壺趕過來,往客人的茶碗里加滿了水:“這位公子,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那人看了他一眼:“我哪里有亂說話,你瞧這天色,可不是要變天了嗎!”
向遠處望去,天邊烏云降至,仿佛天際之中正醞釀這一場狂風驟雨。白衣男子突然執筷擊盞唱起了久遠蒼茫的歌謠:
世上何物最易催少年老
半是心中積霜半是人影杳
非我離月月離我
非我思鄉鄉思我
歸得昔曰橋邊紅藥不識人
究竟是我走過路
還是路在走著我
風過西窗客渡舟船無覓處。
歌聲落處,一騎玄黑駿馬踩著飛起的塵土飛速的掠過,駛進了五皇子的府邸——司空居。
來人一下馬,站在門口的左右侍衛便迎了上去:“左云公子,我家主人已經等你多時了。”
被喚作左云的男子,身姿挺拔,輕巧的遞過手中的紫金軟鞭交給了身邊的侍衛,一邊撣落一路奔波揚起的風塵一邊跨步走了進去。在司空隨身侍女的帶領下穿過亭臺游廊,來到了一處別致的湖心小筑。
這湖心小筑四周用紗曼層層圍住,離岸邊較遠,只一條兩丈寬的水上石橋相連,人在遠處只聽見里面傳來聲聲絲竹之音,偶或幾聲女子輕浮的笑聲夾雜其中。
“公子,請在此稍后,洛冰這就去告知我家主人。”身著冰藍衣衫的女子微微向左云行了一禮。
左云看著眼前的女子,雖然言語得體舉止穩重,但是面上似帶著生人勿近的冷漠,樣貌雖說不上極
美,但是膚白勝雪,只是左側脖頸之處有一塊暗紅色胎記,雖然極力掩蓋但還是讓人一眼就看到了。左云心中不免遺憾,若是能去了此胎記,也是個翩翩美佳人呢。
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回禮應答道:“是,勞煩姑娘了。”
洛冰不再多言便向著湖心小筑走去。
左云站在湖邊不久,湖中不時傳來陣陣淫笑,不用多想他都知道里面是怎樣的場景,坊間傳言五皇子得獲圣寵后便叫人到各處搜羅各式女子供自己享用,今日雖然還未親眼見到,便知道此言不虛了。
左云靜站在湖邊等候,不多時洛冰便折返了回來。“公子,主人請你進去。”
“是,多謝姑娘。”兩人一前一后向著湖心小筑走去。
洛冰走在前頭,細心地替客人拂開層層紗曼,每向內走一步,濃郁的脂粉味就加深幾分,這堪比煙花之地的淫靡讓這位年輕的男子不安的皺起了雙眉,越走越深,漸漸地女子曼妙的身影不斷浮現在眼前,拉開最后一層紗曼,左云終于見到了司空居的正主。
司空躺在寬大的床榻上,衣衫凌亂,身邊是玉體橫陳的五位女子,左云見到此景下意思的退后了幾步。
正被身下女子盡心盡責地服侍的五皇子見到退避的左云,從橫陳的女子身上停了下來,對著前面的人說道,“這幾位女子都是經過精心調教的,你不妨進來一試,被她們伺候過,保管你如臨仙境。”
“五皇子,臣下還是在外邊等您。”左云尷尬的說道,說完便要向外走去。
“站住”司空見左云不識抬舉,一腳踢開了胯下的人,坐在床榻上馬上有匍匐上來的女子替司空整理衣衫。
“我知道赫連將軍是個食古不化的老家伙,沒想到他的弟子也是如此。”司空對著佇立在紗曼外邊的背影輕蔑的說道。
“你們都下去吧。”司空穿好衣服對著幾位女子說道。
“是”幾位侍女匆匆拿好自己的衣裳從另一處出口快速的消失了。
左云緩緩地走了進來,臉上神情不定,微微向司空行了一禮:“見過五皇子。”
司空看了一眼左云,起身斟了一杯葡萄酒遞到他面前:“你難道還沒經男女之事?”說著眼睛里全是褻玩的笑意。
左云臉上一青一白,接過葡萄酒一飲而盡。司空笑著拍拍左云的肩膀:“大家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日后我有的都可以和你一同享用。”說完又連飲了三杯。
左云平復了一下神思,看著迷醉的五皇子,不知道此刻該不該截得的密保告知給他。
司空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笑著說:“是赫連秋那個老頭又要你來教訓我了吧,你放心,你見到什么就說什么,我不會為難你的。”
“五皇子,是……是關于大皇子的消息。”
對面的人手上一傾,一只夜光杯翻然掉落在地上,晶瑩碧綠的粉末落了一地。
“哈哈哈哈……”司空狂傲的笑了起來,“他終于還是忍不住了是不是?都探聽到什么消息了,快快說來,這幾日沒有他的動向我反而是寢食難安啊!”
“五皇子”左云頓了頓:“前日傳來消息說,大皇子好像在鬼月谷內私藏了幾名女子。”
“哈哈哈……”司空聽到此言笑的更加大聲了:“青荼這個老家伙千恩萬求的要把青若嫁給世離河,連死去的皇妃都抬了出來,我還真擔心他就此會被放了出來,哈哈哈哈……現在那個老家伙一定臉都綠了吧!”
“原來他這么多天沒有動向,敢情是忙于‘金屋藏嬌’了啊!”司空拿起酒桌上的酒壺直灌。
唇邊淌滿了溢出的酒水,雙手比劃著說道:“曲長老老是夸贊他沉穩有謀,看來人老了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這事要是讓君帝知道了世離河恐怕千年萬年都會被禁封了吧,哈哈哈…..”
左云看著狂笑不止的五皇子說道:“師父交代,這事交由五皇子裁奪。”
“還裁奪個屁啊裁奪,”司空一把摟住站在一邊的左云,輕狂的拿起身邊的酒壺從嘴里送酒,一邊迷醉的說道:“世離河他完蛋了,我明日就去稟明君帝,左云老弟,今日你就留在此處,我們兩人不醉不歸…來人吶,你們幾個都給我過來。”
話音剛落,穿著各色衣衫的女子紛紛從四面走了進來,樣貌姣好,身段玲瓏。
司空看著圍在身邊的女子,一把扭過左云的腦袋:“看看,看看……額,這幾個,和他的十二秀女比如何啊,這些都是我精挑細選的,可不把世離河的那些人比下去了么?”司空醉意之中胡亂比劃這,站在較遠處的冰藍身影見到此景,輕輕哼了一聲,但是臉上依舊低眉順眼不露神色。
左云被牽制著只好勉強微笑,身上已有識趣的女子開始上前伺候。
他被幾位女子左右團團圍住,喉口中不斷地被送入香醇的美酒,眼角卻留意著先前引導自己進來的那位女子,她站在寢殿的較遠處,冰藍的衣衫卻依舊清晰。
左云勉強的別過頭去:“五皇子,那位姑娘是?”
司空被身邊的人簇擁著,順著左云的眼神看去,笑了笑說:“哦,她是幾月前被買入府中的,做事還算有心,只是還沒資格列入我的二十四傾城秀女之中啊,哈哈哈……你說是不是啊,我的小狐貍們…….”說著指尖輕輕挑起一名女子的下巴。
那女子順勢躺進了司空懷里,一邊送酒一邊說道:“是啊,五皇子說得對,二十四傾城秀女個個都要有傾城之貌,那丑丫頭哪有這般資格啊。”
另一個女子也湊了上來:“是呀,她要是沒那個胎記,興許也是個小美人兒呢!只是啊,天意弄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