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男子拔下頭上紫金冠的簪子交到了柳兮月手上,“這個賞你的,下去吧。”
“是。”柳兮月握著沉甸甸的簪子低聲答道然後頭也不回跑了出去。經過門口,看到青龍子眼神古怪的望向她,柳兮月把頭低的不能再低。
“怎麼去了那麼久?”柳兮月一回到琉璃宮,就看見綠蘿兒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
“是不是他們爲難你了?”
“沒有,就是耽擱了一會。”柳兮月本想把剛纔的事都說出來,眼前浮現出明王將簪子交到她手上的眼神,不知道爲何忍住了。
“去休息吧。”綠蘿兒看著柳兮月,她便乖乖走了過去,和衣躺下沉沉睡著了。這幾日都是如此。
白衣女子等柳兮月睡下把她放到了自己牀上,像往常一樣想褪去了她身上的衣服換上自己的,突然‘叮咚’一聲,掉落了一直紫金髮簪。綠蘿兒放在手中對著月光細細一瞧,又望著沉睡的人,把簪子藏進了袖子裡。
綠蘿兒低著頭走出了琉璃宮,侍女們見出來的人是萱雨,她每每都喜歡低頭走路,便也沒有生疑。
綠蘿兒低著頭來到了一處假山後,早有個人在此處等她。黑衣黑髮,眼光如炬,正是明王的首徒青龍子。
綠蘿兒一走進,一雙大手便向她伸來一把她拉了進去。
“綠兒,讓我看看你的臉。”黑衣男子點著女子的下巴,想讓她擡起頭來。輕輕撕開臉上的人皮面具,男子砰地一聲痛心疾首地一拳打在山壁上。
女子奪過黑衣男子手上的人皮粘在臉上:“你滿意了吧。”她淡淡地說道,蹲下身對著地上映著月光的泥水輕輕撥弄著臉上的傷疤。
“這是爲何,我去求主上,他一定有辦法治好你的。”男子霍地抓起綠蘿兒,“這就是你帶面紗的原因嗎?”忽而又忍住了腳步,想到主上已經答應大皇子讓綠蘿兒在大壽之際作爲主祭司,若是她這副樣子必然會讓他震怒,到時候恐怕性命不保。
“我回來這裡就是爲了了卻心願,我這副樣子與人無尤,都是我應得的懲罰。”
“不是的,該受懲罰的不是你,是我,一切的天譴都朝我來,你怎麼能夠承受這些呢!”
“告訴我,我怎樣纔可以幫你。”黑衣男子把綠蘿兒面向自己,目光灼灼如空中的星辰。 綠蘿兒擡起頭來,兩人四目相對。這一刻即使最不會輕易相信人的人都不會懷疑他此刻的心意。“如果能幫你,我一定傾力而爲,甚至犧牲我的性命!”
綠蘿兒眼中微微一顫,似某種液體在暗自涌動。本來以爲他對自己並無半點憐惜,看到自己這副樣子會嚇得掉頭離開,沒想到還爲自己跟到心痛。他這樣子是心痛吧。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青龍子捧起了綠蘿兒受傷的臉頰,輕輕地吻在了橫貫這的觸目的傷口上。她心中的傷口一定比這個更大更觸目驚心,黑衣男子將女子裹在
自己寬的的披風裡,熱吻如雨點般落下。
女子沒有拒絕也沒有反抗,這許久以來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情景,現如今卻完完全全的實現了,她踮起腳尖迎上了他的熱吻,如果他勇敢地早一點那多好。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會盡快帶你走。”男子濃重的呼吸聲在耳邊越來越激烈,“十五年前沒做的事,這一次我絕不會再放過。”
兩人滾進了山洞裡,前面是舉著燈籠來回巡查的守衛。綠蘿兒覺得自己此生只此一次是危險和神並存。她咬著牙將自己的心意完完全全展露在男子面前,即使前面危險重重兩人心意相通地想要抵死纏綿。
天空還是漆黑一片,綠蘿兒臉上煥發著從未有過的光彩,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再一次融進了夜色裡。
回到宮中,柳兮月還在牀上熟睡,綠蘿兒換了衣服坐在銅鏡前摘下了臉上的人皮。想起剛纔和自己共赴雲雨的人嘴上不自覺的笑了出來,“綠蘿兒,你此生已經無憾了。”她對著鏡中的自己說道。
把柳兮月放回自己的牀上,明日不知有什麼事正在等著自己,她輕輕撫了撫女子年輕的臉蛋,這樣的容貌自己也曾擁有過,現在卻只有你有了。女子細細的指尖滑過吹彈可破的肌膚,要不是她爲了逼出身上的聖藥,也不會被毒蟲反噬,毀掉了容貌。青龍子的話在耳邊想起,“萱雨不可信,可設計讓她帶你入宮祭天,你我遠走高飛。”
“對不起,我突然不想死了,反正聖藥一日留在體內你的命也不是自己的,我救了你一命,你不是也應該報答嗎!”綠蘿兒幫女子蓋好被子,安心回到牀上睡下了。
這一邊,秦無念正站在書桌前提筆作畫,門外傳來了小廝的通報:“三皇子,流雲姑娘來了。”
“請她進來吧。”秦無念頭也不擡地說道。話音剛落書房的們便被推開了,藍衣女子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
“三皇子好大的雅興啊,讓流雲瞧瞧您畫了什麼。”藍衣女子走進了些看,只見宣紙上畫著一個美人,描繪細緻如呼之欲出。秦無念此刻正聚精會神地在細細的描眉,每一筆落下彷彿都傾注了所有的心血。這紙上的人有著和某個人一樣的眉目,一樣淺淺的笑意。流雲心中泛起了嫉妒的酸楚。
“柳姑娘還沒找到嗎?”
秦無念不回答還是細細地作這畫,等最後一筆落下才擱了筆。
拿起宣紙輕輕吹了吹:“這麼樣,畫的還像嗎?我記得她是左邊眉毛有顆痣,不知是在眉梢還是中間。”秦無念說這露出懊惱的神色,”你也見過她,你說是在那裡的,你的記性一向比我好。“
流雲臉上的笑容一掃而光,聲音也是無精打采地。“眉梢。”
“哦,是嗎?”秦無念端詳著畫作,”在眉梢確實更加俏皮一點,不過不打緊我在重繪一副好了。”秦無念放下畫作,擡起頭看著藍衣女子,“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聽
鬼奴說柳姑娘不見了,特地來看看。”
秦無念聽到此處,剛纔作畫的興頭一掃而盡,草草的把宣紙丟到了書桌的一邊,從臺階上走了下來。
“這個女人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有人說在護城河邊上見過她,但是我派去的人沿著護城河搜尋了方圓幾百裡還是沒有找到。”
“或許姑娘已經回家了也說不定。”流雲安慰地說道。
“回家,會泉州老家嗎?那個太守府都毀掉了,她回去做什麼,何況柳復生還在這裡,難道她連自己的父親都不顧了!”秦無念有些懊惱的推翻了流雲的推斷,心中甚是搞不明白,她怎麼會連自己的父親都不管就這麼走掉了,那時候明明還在船上爲自己吟詩的人,一轉身就狠心地離開。那個午後他真的以爲這個眼前的女子是和陽光一樣可以接近的。
流雲看著秦無念出神的樣子,知道他又在想柳姑娘了,”三皇子,君帝大壽將近您有什麼準備嗎?“流雲聰明的轉移了話題。
秦無念搖搖頭,“父皇大壽都是大哥二哥準備的,我只要到時候出席就行了。”
”你呀,就仗著君帝疼惜你,幸虧大皇子和二皇子都知道你無心帝位,不然你的日子哪有那麼好過。“流雲戳了一下說出這番話的秦無念。提到二皇子,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緒。瞥眼看看身邊的人,要是他有二皇子對自己的十分之一那也滿足了,這樣想著柳兮月出走,流雲覺得正是自己的機會,是老天爺給的機會。
“聽說大皇子要搞祭天儀式,君帝已經應允了,現如今正到處蒐羅年輕男女。”流雲跟著秦無念走出了書房。
“我知道,大哥就喜歡搞這些東西,在我看來沒什麼用處,知道了天意又怎麼樣,有些事避無可避,還不如不知道的好。”
“話不是這樣講的,你就是人間去了太多次了,習得他們的安之若素聽天由命,但是身爲狼族之人就是天生善於與天鬥,與天爭。”
“流雲,你不簡單啊,要是那個男子娶了你一定會飛黃騰達的。”秦無念看著說出這番話的流雲,眼中露出從來沒有過的欣賞的眼神,流雲一下子被他的眼神染紅的臉頰。
“你想不想做飛黃騰達之人。”流雲心中怦怦跳的不停,也沒有計劃過,嘴上就脫口而出了,話說出口才後悔。
秦無念‘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也常說我心無大志,我看那我大哥二哥一定會喜歡你的,這麼說來,恐怕那一天我真要改口叫你嫂子了。”
流雲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深淵,剛纔的暖意蕩然無存。自己怎會那麼傻,明明知道他不喜歡皇位還說出這樣的話。不是將她從身邊趕走了嗎!
“三皇子,我陪你去找找柳姑娘吧,畢竟我也救過她,不見到她平安,心中也是不放心地。”流雲追上秦無念說道。
“甚好,那我麼現在就出發吧,我讓鬼奴配好馬匹,我們去遠一些的地方找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