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癸的話顯得頗有意味,妺喜一時間覺得有些不明所以,月姬的身份,也頓時叫讓她質疑起來。履癸話中的‘承諾’是什麼?那個‘保全’又是爲了什麼?那句‘絕不會再讓她傷你’的再,是意味著履癸本就知道過去的種種嗎?
倘若真是如此,那履癸那日的故意袒護,又爲的是什麼?
妺喜的頭微微的靠向履癸,本是有些傾斜的身子,如今早已全然的靠入履癸的懷中。履癸更是把濃濃的情意凝聚在了指尖,把妺喜深深的擁住。
“北姬,孤王許你三個願望,你可以選擇在任何時候保全自己。”
妺喜不知,履癸何以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對於話中的言外之意,妺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爲難了好久,話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月姬娘娘?與王上有承諾?”
妺喜故意把話語說的如此曖昧,不若,她當真不知,該如何去表達,纔不至於讓履癸心中芥蒂。
聽到妺喜的話,履癸也不過嘴角一笑,和妺喜預想的,似乎不太一樣。履癸也不過是手臂輕撫著妺喜的髮絲,滿臉的笑意。
“北姬,孤王與月姬的承諾,無關男女之情。”
妺喜的眼神有些呆愣,依著履癸的身子靠著,雖是早已想到了這樣的回答,但親口聽到,依舊覺得不可思議。妺喜沒曾想過,履癸會如此坦率的承認,與月姬之間的承諾無關男女情。
妺喜本就知道,履癸無情,但若與月姬之間,履癸也同樣是一場交易,那麼履癸也太過可怕了,她們如今,雖是相互利用,但是妺喜還不想成爲她的棋子,更不想成爲傀儡。若是如此,履癸許諾的那三個願望,妺喜寧可不要。
妺喜也不敢再妄自打聽什麼,只是靜靜的坐於轎輦之上,靠在履癸身側。真巧,轎輦也在泰安殿前落下,履癸下輦,扶著妺喜緩緩邁下。
妺喜的嘴角不驚一絲冷笑,履癸啊履癸,當真是個演戲的好手,果真,紅珊瑚珠在前,沒有什麼,是做不得的。真可謂是把有孕裝的淋漓盡致,讓妺喜自個兒險些也信了。
履癸在泰安殿用了一盞茶,炎公公急匆匆的來報,在履癸耳邊嘀咕了幾句,只是眉頭一皺,便離開了。
妺喜也不想去在意,卻不想,連清匆匆趕來,從連清眉目中的神色,便不難分辨,此事的輕重緩急,心情亦是被同樣的牽動起來。
“北姬娘娘!商王有難了!如今王上正在書房發(fā)怒!聽殿上的宮人說!現(xiàn)今書房一片狼藉!”
妺喜心中一驚,剛剛履癸如此匆匆的趕回殿上,原來是因爲此事。是因爲子履幫了有施嗎?他真的就如此的鐵石心,要趕盡殺絕嗎?心中的氣憤和怨念直衝頭頂,是履癸太過殘忍,還是世事太過蒼涼,妺喜一時間無措起來!
心中的慌亂,一時間不知如何去平撫,然而此刻,早已容不得她再去想什麼旁的,一把抓住了連清的手臂,眼神中的忐忑和不安盡在眼中。
“連清!快去!快去給本宮準備一下!本宮即刻就去書房!”
妺喜的急切印在連清的瞳孔,滿是得意。看到連清轉身的背影,妺喜似是想起了什麼,忙叫住。
“準備一盞元宵,要快!”
連清思慮本就周全,這元宵也像是提前備置好的一般,不一會兒就送來了。
妺喜的轎輦在殿後的書房前停下,隔著不遠處的書房門,清晰的聽到履癸憤怒的聲音,還有青銅撞擊地面的‘哐當’聲。
妺喜泰然的接過連清手中的元宵,雙手早已是無法掩飾的輕顫。她並非是害怕,而是她擔心,她擔心子履的生死,她擔心,子履就此成爲履癸憤怒的宣泄口。
小心翼翼的走到書房門前,炎公公向來勤於職守
,若是不曾守著,那就一定是在裡頭了。妺喜剛想叩門,卻聽裡頭傳來履癸的怒吼。
“好!好個商王!好個子履啊!當真是野心不小!有施國又豈是他能夠染指的!”
聽聞這樣的話語,妺喜已經失去了思想,腦袋空空,只有一瞬間的‘嗡嗡’作響,之前,她還曾質疑過,是否是她誤會了履癸,是否,他也有他的難言之隱,如今想來,著實是可笑,與他而言,除了權位,早已沒有旁的什麼了。
腳步停留在書房前,手早已搭上了門上銅釦,卻始終沒有叩門的勇氣,心中的難過,早已化爲了深深的淒涼,殷紅的小嘴,早已被自己咬的泛著暗紅的血色。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妺喜只知道,裡頭時不時傳來履癸的怒吼,和桌椅被踢翻的聲響。妺喜擡手叩門,臉上強擠出一絲的微笑。
“王上!妾知道王上朝務繁忙,只是今日元宵夜,若不吃上一碗元宵,如何算得上是圓滿。”
妺喜的柔言細語,似乎也有一絲絲的化解了履癸心中的憤懣,裡頭髮生了什麼妺喜不得而知,只是不一會兒,炎公公便低著身子出門,微微的給妺喜行了一個禮。
“北姬娘娘!快進屋去吧!天涼!”
妺喜只是嫣然一笑,給炎公公回了一禮,便轉身踏入了書房內。妺喜的眼神掃視,卻見書房內的桌椅皆是東倒西歪,地上還有一盞青銅水壺,茶水撒了一地。一旁的書架上,竹卷早已被弄的倒了一地,就連案桌上的硯臺和筆,都被掃落在地。
妺喜看著滿地狼藉,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元宵,一時間,也不知放在何處。看了一眼一旁的書架,不算很高,便把元宵放了上去。妺喜隨即便開始整理起書房來。
履癸自妺喜進書房開始,便一直不曾說話,知道妺喜開始收拾地上的殘局,心中的怒氣才一下子被吼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