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徹一愕,有些不懂君冽這話了……
君冽將茶盞重重一放,“那個段凌煙不對勁!”
辛徹心頭一跳,“公子覺得哪里不對勁?”
君冽本神色尋常的聽著,到了這里他才眉頭皺起,“不對勁……”
辛徹知道君冽問的是誰,聞言不由得露出兩分諷刺來,“聽說這兩位公子乃是段王后盡力扶持的,也是巴陵很有些聲望的人物,可到了淮陰之后,這二人卻是一點(diǎn)正事都不曾做過,許是沒了段王后的管束,這兩日他們一個流連在淮陰的妓坊一個徘徊在淮陰的賭坊,左擁右抱揮金如土,玩的不亦樂乎,段夫人知道這些,可她到底只是個夫人,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這二人玩樂。”
君冽搖搖頭不置可否,又想到了那兩個公子,“對了,還有兩個人……”
辛徹?fù)P眉,“段夫人似乎太閑了。”
君冽皺眉,“這哪里奇怪……”
辛徹皺眉道,“段凌煙這兩日基本不過問別處的事,和巴陵的書信來往也不多,那個五公主是個閑不住的,可她倒是十分淡然,另外,三公主瘋了的事情她上報給了段王后,里面將蜀國大公子的流言提了一筆,段王后那邊卻沒什么反應(yīng)。”
君冽眉頭一揚(yáng),“段凌煙?怎么說?”
辛徹沉吟一瞬,“只有段夫人那里奇怪的很。”
辛徹忙頷首,君冽又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道,“今日別處如何呢?”
君冽點(diǎn)點(diǎn)頭,又想起了朝夕的話,“這幾日盯著梅園。”
說起正事辛徹也是面色一正,隨即便道,“洛舜華回了書房,誰也沒見,似乎歇下了,那梅園的門被鎖了,下人也真的不敢靠近,屋子里頭朱氏倒是安靜下來了。”
君冽滿是笑意的看了辛徹一眼,嘆了口氣,“也罷,終究不是我的事。”微微一頓,他放下茶盞滿眸肅然的看向辛徹,“說說,那邊怎么回事?”
辛徹又撇撇嘴,“公子做好人那也是披著羊皮的狼的,準(zhǔn)沒好事!”
君冽瞇眸,面上神色一時有些暗沉,“你家公子是在想……要不要做一回好人呢……”
辛徹聞言撇了撇嘴,“還有那么久公子有什么好說的。”
君冽微微一笑,自己給自己斟茶,清冽的茶湯溫?zé)幔p抿了一口才道,“說了你也不懂,總而言之將來咱們會有一場好戲看,短則一年,多則三五年……”
辛徹接過披風(fēng)進(jìn)屋搭好,卻還是沒明白,“公子到底在說什么?”
君冽解下身上的披風(fēng)一把扔給辛徹,又興味的笑了一聲,“這世上的人啊,看起來十分契合的不一定是真的契合,有些人沉迷局中,是看不清楚的。”
辛徹一邊迎著君冽進(jìn)屋子一邊問,“哦?那是什么好玩的事?”
君冽笑意一深,“那可真是很好玩的事!”
二人默不作聲的站在庭院之中等著,自然是沒聽見那書房房頂之上的一聲輕微嗤笑,暗夜無光,誰也沒看見一道黑影從這院中一閃而出,君冽帶著一身涼意回去自己住地之時面上還帶著興味的笑意,被辛徹看到,眉頭又是一揚(yáng),“主子看到了什么好玩的?”
那侍婢也跟著一嘆,卻是不敢再多言了。
宋解意面生沉思,一瞬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似得露出恍然的表情來,可隨即又面生擔(dān)憂的看向緊閉的書房,“可是姐姐的性子實(shí)在是,真叫人擔(dān)心……”
那侍婢嘆了口氣,看了眼書房又看向姜驍離開的方向,“還有,公主和齊國大公子的事五公主還是莫要插手的好,若是弄巧成拙五公主如何收場?”
宋解意神色微變,眼中又是一濕,“都是我不好,我沒想到……”
姜驍一走,宋解意面上的笑意便淡了下來,站在不遠(yuǎn)處的侍婢見狀走過來,頗有兩分沉肅的道,“五公主自己出去連個下人都沒帶,公主她擔(dān)心了好一會兒。”
姜驍看了一眼書房的方向,轉(zhuǎn)身便朝院門的方向去。
宋解意連忙一福身,“公子慢走。”
姜驍看了看宋解意纖瘦的身量眸光微暗,本想說點(diǎn)什么,可話到了唇邊又止了住,他輕呼出口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然如此,你等一會吧,我先走一步。”
宋解意聞言一笑,“放心吧公子,我頂?shù)米〉摹!?
姜驍又是一皺眉,“外面這樣冷,你……”
宋解意趕忙搖頭,“不行,我要在這里等著姐姐出來好給她認(rèn)錯。”
宋解意說話之間滿是對宋解語的崇拜之意,姜驍又往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卻仍然是一點(diǎn)動靜也去,他嘆了口氣,“她既然不見我,我便也該走了,你歇著去吧。”
宋解意聞言卻拼命點(diǎn)頭,“那是自然,姐姐才智過人,小小年紀(jì)便名滿天下,父王說過,倘若姐姐是男人身必定會成為宋國的世子,不過在我看來,姐姐哪怕是女兒身也是天下一等一厲害的人物,論起治國謀策,姐姐恐怕不輸給公子呢!”
姜驍呼吸一輕,語氣有些不明,“宋王很看重你姐姐。”
宋解意低著頭,語聲微顫,“大公子千萬別怪姐姐,姐姐是宋國最為尊貴的公主,連父王都會聽她的話,姐姐在宋國便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到了這里自然也是一樣的,往常我都記得,今日卻有些疏忽了,姐姐每晚都要處理些公事,我,我實(shí)在連求她原諒都不敢了。”
姜驍又皺了皺眉,“這件事自然不能怪你,你也是好意,你姐姐她……”
宋解意又站了片刻,不敢打擾了宋解語,這才轉(zhuǎn)身出門,將門輕輕帶上,一轉(zhuǎn)眼卻見姜驍還沒走,宋解意嘆了口氣走過來,“大公子,都是我不好,我惹了姐姐生氣,她這才不愿和你說話,姐姐速來不去別人忤逆她的規(guī)矩,都怪我……”
宋解語拿了一本冊子在手中看著,一言也不回。
宋解語走在前,并不理會宋解意,宋解意眼看著宋解語坐到了書案之后去,仿佛是被她的氣勢嚇住,一時不敢靠的更近,站在門口的位置輕喚了一聲,“姐姐……”
姜驍?shù)搅舜竭叺脑捤矔r被宋解語此言堵住,他眉頭微皺,宋解語去已轉(zhuǎn)身往書房走去,宋解意楚楚可憐的看了姜驍一眼,滿是可憐的跟上了宋解語,“姐姐莫?dú)猓敲妹貌缓谩?
宋解語聞言雙眸微瞇,又轉(zhuǎn)頭看向姜驍,半晌唇角一沉,“時辰已晚,大公子請回吧。”
宋解意被這話說的身子一顫,而后便十分乖順的低下了頭,一副任打任罵的模樣,姜驍在旁看的眉頭微皺,“五公主是為了勸我不要和你置氣。”
宋解語眸色一肅,語氣也頗有些嚇人,“我定下的規(guī)矩,晚上戌時之后不得獨(dú)自出門,你把我的話聽到哪里去了,嗯?!”
宋解意頓時面生敬畏之色,眸光一垂語氣猶豫,“姐姐,我……”
姜驍點(diǎn)點(diǎn)頭,帶著宋解意徑直朝內(nèi)院正屋的方向去,二人剛走到院子里便看到宋解語一臉沉色的走了出來,看到姜驍和宋解意一起出來她眉頭一皺,不看姜驍先是看向了宋解意,眸光一沉道,“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
侍婢神色一肅,“王上送來的信到了,公主正在看信。”
姜驍抬步進(jìn)了院門,又道,“在書房做什么呢?”
姜驍問一句,那侍婢當(dāng)即道,“公主在書房呢。”
“你們公主在何處?”
姜驍面上笑意一深,當(dāng)先一步朝著宋解意姐妹落腳的客院走去,順著府中小道走了小半柱香便到了地方,剛一到門口便見宋解語的貼身侍婢等著,侍婢見到姜驍當(dāng)即上前行禮,看到后面跟著的宋解意之時眉頭一皺面上卻又是一松。
宋解意當(dāng)即一笑,“好的好的,姐姐見到公子方才能心安。”
姜驍唇角微抿,頓了頓還是點(diǎn)頭,“時辰已晚,我去看看就回去。”
宋解意說著話回頭看了一眼,“公子現(xiàn)在回去找姐姐吧?”
宋解意面露薄笑,“都是因?yàn)榻憬愦覙O好,姐姐和公子乃是天生絕配,眼看著大婚近在眼前,可千萬不能生出什么亂子才好。”
姜驍看著宋解意的表情輕輕嘆口氣,“你待你姐姐很不錯。”
宋解意神色一亮,“公子這樣想就最好了!”
姜驍眉頭微皺,片刻嘆了口氣,“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算了,她是宋國的公主,自然要朝著宋國考慮,我不會生她的氣,也沒有原諒不原諒之說。”
宋解意眨了眨眼,眼底淚光微現(xiàn),“公子當(dāng)真不肯原諒姐姐?”
姜驍沉著臉側(cè)對著宋解意,唇角抿的極緊。
她眉頭微蹙,見身前的男子不言不語便又道,“宋國既然和齊國聯(lián)姻,自然是向著齊國的,姐姐要成為公子的夫人,如此公子也不相信姐姐嗎?”
女子說話的聲音萬分嬌弱,無端叫人生出憐惜來,夜色朦朧,遠(yuǎn)處的暖燈微光綽綽,這樣的光景之下,女子的話越發(fā)能攪動人心,說話的,正是宋解意。
“大公子何必和姐姐置氣?姐姐也只是一時糊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