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隨主便,葛青既這樣說,眾人便紛紛起身道謝,跟隨仆人,紛至蒼松齋歇息。
時至第二日拂曉,大竹峰內(nèi)一處幽靜淡雅的宅院內(nèi),玄水閣弟子忙碌不休,皆為明日婚事準備。
杜雪瑤坐在閣樓之上,身著紅紗,一名玄水閣女弟子正在為其梳妝打扮,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杜雪瑤目光呆滯,面無半點喜色。
“雪瑤師姐,今日大喜,你還是高興點吧,不然師傅看見了,又要罵我們伺候不周了。”說話的,正是當日跟吳天有一面之緣的聽韻。
杜雪瑤淡淡苦笑,喜怒哀樂皆由心而發(fā),自己心中苦悶,自然不會歡喜,只是心中的愁苦,又能向誰訴說呢?
“雪瑤師姐,有句話小妹不知道當不當說。”聽韻見杜雪瑤愁眉不展,便放下手中的簪釵,嘆了口氣道。
“聽韻師妹,你我從小一同被師傅撫養(yǎng)長大,自是親密無間的好姐妹,有什么話,你就說吧。”杜雪瑤勉強笑了笑道。
“師姐,你還想著他嗎?”聽韻欲言又止,思忖片刻,還是說了出來。
聽聞聽韻此話,杜雪瑤渾身微微一顫,面容竟泛起淡淡的微笑。
在這一月內(nèi),每逢師傅催及婚事,杜雪瑤總是忍不住去想那個男人,想起鬼王城一戰(zhàn),想起吳天落入化魂池的那一場景,杜雪瑤的心便不能平靜,時常在睡夢或者修煉中驚醒。
“是啊,吳天,連小師妹都提到你了,你到底在哪,我們還能在見面嗎?”杜雪瑤暗自問自己。
女人最懂女人心,聽韻見杜雪瑤如此神態(tài),便明白她心中所想。
“師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事已至此,上天注定你們之間沒有緣分,何不兩相忘?這樣你也會輕松很多,況且,他......”聽韻后半句話沒有說,怕杜雪瑤傷心。
是啊,身受重傷,又掉入那奇毒無比的化魂池中,即便杜雪瑤時刻暗示自己,吳天還活在人世,但理性也告訴她,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
“嗯,別說我了,小師妹,你有沒有心上人?”杜雪瑤幽幽嘆了口氣,勉強將思緒拋之腦后,勉強笑問。
聽韻聞言臉色微紅,顯然被杜雪瑤問中了心事。
哪個少女不懷春?聽韻比杜雪瑤只小一歲,自然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只是有些顧忌,讓聽韻只能把這份愛藏在心底。
“沒有啦,我一直呆在鶯鳴谷中,哪里見過一個男人?能夠清心寡欲的修煉,便是上天賜予的機緣。”聽韻收起心緒,故作大咧咧狀態(tài)。
杜雪瑤也不戳破,她將簪花插好,看了看即將垂落的明月,微微嘆氣。
“時候不早了,聽韻師妹,你趕緊歇息一會吧,我想去見見師傅。”杜雪瑤說道。
“嗯,師姐也休息一會吧,忙了一夜了,明日出嫁,可要打起精神哦。”聽韻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隨后退出去,將房門帶上。
聽韻走后,杜雪瑤來到凈月師太房前,卻被兩名弟子攔住。
“大師姐,師傅有命,婚宴之前不見客,你請回吧。”左右?guī)熋脤⒍叛┈帞r住。
“我不是客,見師傅有事,兩位師妹就讓我進去吧。”杜雪瑤愣了一下,隨即說道。
“師傅說了,尤其不見大師姐你,并且吩咐,如果你來的話,便轉(zhuǎn)告讓你好好準備,明日她會親自送你。”
杜雪瑤聞言不在堅持,凈月師太將一切都算在前面了,擺明故意躲著自己。
只是,二十年的師徒之情,已經(jīng)情同母女,婚嫁之前,師傅竟不見自己一面,實在是有些薄情。
“強迫自己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這不是更薄情嗎?”杜雪瑤搖頭苦笑,慢慢的離開。
一上午都在恍恍惚惚中度過,杜雪瑤的思緒很亂,這些天她一直在思考,為什么一切都變的這么快?
正午,不忘峰的校武場上,一切都已經(jīng)準備妥當,雷動和風(fēng)雷閣諸位長老早早落座,俱面含笑意的等待婚宴開始。
按照婚俗,女方不得參加婚宴,只能派兩個隨伺丫鬟,因此,偌大的校武場上,除了聽韻和另一個隨伺丫鬟之外,并不見一個玄水閣弟子。
天公作美,今日天氣晴朗,艷陽高照,半空中竟不見一片云彩,清風(fēng)徐徐,讓人格外舒爽。
校武場上,擺滿了客席,修真之人口味刁雜,有人不惜葷食,有人不飲酒,因此雷動特意將席位分開,滿足眾人口好。
冷家豪恭敬的站在雷動身后,面容中透露著一絲焦急,左顧右盼卻等不到新娘的到來。
再看冷家豪其人,面目俊朗,狹長的鳳目微微上挑,兩道臥劍眉橫立,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英俊的外表,令多少少女癡迷,只是他一直傾心于杜雪瑤,對其他女子視而不見。
“師哥不必著急,按照習(xí)俗,還不到新娘露面的時間。”一旁的玄水閣弟子見狀,抿嘴笑道。
“師妹說的是,是我太著急了。”冷家豪聞言微微笑了笑。
“家豪,先去招呼客人。”雷動回頭叮囑。
冷家豪聞言,應(yīng)了一聲,下場穿行在客席之間,與眾人說笑。
“我這徒弟怎么樣?雖然有些頑皮,可悟性尚可,年紀輕輕便將七擒閃修煉到五重境界,為人處世也頗為得體,比起他那兩個不爭氣的師兄強上不少。”雷動望著下方冷家豪的背影,得意道。
雷動本人修為強橫,多年前便突破天人境界,七擒閃更是修煉到無人可破的境界,只是這些年收的徒弟卻一個比一個不爭氣,大徒弟游歷四方,至今杳無音信,二徒弟斗勇逞兇,不成氣候,唯有這冷家豪,天資聰穎,修煉刻苦,是個可造之材。
“師兄慧眼識人,家豪是個難得的人才,我等百年之后,風(fēng)雷閣交給他,也能放心。”風(fēng)雷閣長老翁冠宇附和道。
校武場上,一片和諧喜慶的氣氛,待到日至半空,操禮人敲響手中鳴鑼,杜雪瑤從校武場外緩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