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場中現在盡數是硝煙,阿瑟那喊了半天也沒得到回應。
好不容易等到塵煙散盡,那吳天最后被雷劈中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叫阿瑟那倒吸一口涼氣的深坑。
他現在甚至都看不到坑底。
阿瑟那走到坑的邊緣,超坑底望去。隱隱能看到的人形,卻并不能叫他放下旋著的心。
只可惜坑的周圍還殘留著雷電之力,紫色的暗芒在坑中游竄。
“大俠!你聽得到嗎?”阿瑟那唯一能做的就是沖著坑底大喊。
終于,坑底的人影顫動了一下。隨即緩慢的,支著自己手中的劍站了起來。
“我沒事。”吳天慢慢從坑底走上來,沖阿瑟那露出一個略顯疲太的微笑。
吳天現在的模樣委實不算好。
一身的衣物都已經被劈得焦黑,臉也黑乎乎的看不出五官。要是擱不修真的凡人,怕是還要以為吳天是出去挖礦了,每天在煤堆里打滾。
何況他現在的頭發更是根根立起,看起來甚至有些滑稽。
阿瑟那卻不會笑他。
“大俠,你還好吧?我剛才喊了你很多聲。”阿瑟那瞧見他狼狽的樣子,擔心吳天是否受了什么不可磨滅的重傷。
“嗯,我聽到了。就是被最后那一記雷麻住了。”吳天走上了巨坑的邊緣,也為自己能接下最后一擊而不可思議。
最后那一擊幾乎把他整個人都劈麻痹了。他當時甚至能感覺到雷電之力從四面八方擠來,都妄圖進入他的經脈。
“后生仔——”空靈蒼老的聲音在石壇回蕩,盤旋在頭頂,幽幽的響起還有些怪滲人的。
阿瑟那現在幾乎草木皆兵,立馬警覺的抬頭。看到了漂浮在空中的,一身穿大祭司袍的幽藍色靈體。
“您是哪位大祭司?”阿瑟那朝自己的先輩略一見禮,禮貌問道。
“我是哪一任大祭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為何來這里。”大祭司撫著自己的胡須,雖然是在發問,卻是滿臉慈愛。
“我們是特地來此尋找巫醫之術的傳承的。”吳天對這老人并不反感,于是主動接話道。
“巫醫之術的傳承?難道巫醫之術的傳承遺失了?”大祭司的表情陡然嚴肅起來。
“正是,不過巫醫之術準確來說并不是遺失了,而是斷了。”阿瑟那解釋起來還有些赧然。
但他很快就將黑白亮族分裂,導致巫醫之術也分成了兩部分給講得清清楚楚,順帶還提及了黑苗是如何斷的了巫醫之術的傳承。
大祭司的表情由原來的平靜到溫怒,胡子已經完全遮不住了,只聽到他們兩個來共同尋找傳承,才面色稍緩。
“小后生,你們的所作所為一開始我也看在眼里。雖然這位吳天是名中原人,但為人品性俱是上佳,這巫醫之術交給你們倒也無妨。”年邁的大祭司笑著,右手緩緩拖起,在掌心浮現出了一紫色光球。
但是阿瑟那被開始的紫色九天落雷駭得不輕,一時間竟忘記了第一時間去伸手接。還是吳天伸手將傳承接過,姿態自然,神情坦然。
“好小子。”大祭司的聲音更難掩滿意。
吳天見大祭司面色緩和,才趕忙將自己與虺的約定告訴大祭司,表示想帶走寧輕竹。
現在整個場上毫發無損的,就只有寧輕竹以及她所躺的石棺,很明顯是被弒天虺故意保護的。
哪知談及這個大祭司卻犯了難,一口回絕了吳天。
“我能理解小子你要幫助友人,不過可惜的是,巫醫傳承我能給,這石棺里的人卻是我沒有辦法做主的。”大祭司遺憾道。
“哦?這是為何?弒天虺的神念已被我打敗了都不行嗎?”吳天挑挑眉問。
“小后生,你這是有所不知啊。弒天虺早先在七百年前就與我苗族有約,說它是看著苗族發展起來的大前輩也沒錯。它保護沿海風平浪靜,少有海難,同時我們苗族修建海底苗域給它做洞穴,同時向它供奉。本來相安無事,哪知道這弒天虺八百年歲化形渡劫,偏偏喜歡上了人族女人。”大祭司扼腕嘆息。
吳天與阿瑟那安靜的聽他繼續。
“它將寧輕竹放在整個祭壇的中心,你們開始也見過了,只是單單碰一下寧輕竹口里的共生珠,祭壇就會地動山搖。要是你們將寧輕竹帶出去,整個苗域怕是都會轟然坍塌,這里是苗族前輩歷代修建的地方,還請體諒老朽的不舍啊。”大祭司長嘆一聲,眼神古井無波又帶著深切的懷念。
“我知道了。”吳天與阿瑟那交換了一個眼神,不再強求。
阿瑟那畢恭畢敬的捧著吳天轉手給他的巫醫傳承,甚至有些戰戰兢兢。
“還是早些回去將我那友人從生死線拉回,至于他的女人,當然讓他自己帶上五芝易經丹,做一回大英雄來接回去了,讓我一個外人代勞算什么事。”吳天爽朗一笑。
大祭司也驚訝于他的豁達,瞧著他這少年意氣的模樣,蒼老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
吳天兩人辭別大祭司,出了搖搖欲墜的祭壇。
黑黢黢的海底下,他們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等再浮上海面,兩人才發現已經整整過了一夜,天光大亮已是到了上午了。
“走吧。”吳天與弒天虺一番打斗下來早已筋疲力盡,卻還要打起精神趕路。
“大俠,要不我們在岸邊稍作休息整頓?”阿瑟那提議道。
“無妨,還是早些回去將巫醫傳承帶給薩統大祭司,早些治愈你的族人吧。”吳天拒絕了阿瑟那的提議。
此時他已經換了身完好的衣物,只可惜頭大被雷劈焦了大半,沒辦法一時長出來,只留下一截短短的發茬兒。整個人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阿瑟那卻覺得他的側臉似乎更顯堅毅了。
阿瑟那震驚于他的堅持,連聲道謝,多謝他為苗族的所作所為。
那種奇異的能量再次出現,這一次吳天看到它從阿瑟那的頭頂飛出,落在自己身上。這次真氣幾乎耗盡,使得吳天的感官十分敏銳。
那種力量確實鉆入了自己經脈,并且修復了里面微小的損傷,吳天疲憊的精神都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