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關城中,一片寧靜和平,或許在西南這一塊,只有這裡這麼安逸,柳伐終是沒有來,而是交給了青雲飛去辦,塵關雖小,但是裡面遍地都是西南蠻族,由於戰爭,很多貿易都是停了,只有在這裡才能買到一些東西。
也有不怕死的漢民商人在這裡倒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蠻子們雖是警惕,卻還是沒有對他們進行過多的干涉,因爲他們也需要這些東西,憑靠他們的製造力還是很難做出來的,這也是他們最無奈的地方。
“你馬上去打聽一下糧倉的位置,萬事小心,莫要暴露痕跡……”青雲飛坐在一家客棧的廂房裡,低聲吩咐著。
房間裡坐著幾個青雲飛麾下的小頭領,此時他們都是一臉肅然,牆角還有一個人謹慎的觀察著附近的情況。
每一個都領了不同的命令,隨即便出了客棧,青雲飛坐在窗前,隱隱有種預感,這一次怕是不會像往常那麼容易。
不多時,一條條消息就傳到了青雲飛的耳中,糧草輜重就在城南,不過離那裡很近就是兵營了,兵營中最少有一衛的兵馬,所以一旦糧倉出事,他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馳援糧倉。
青雲飛的心漸漸沉了下去,這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單憑自己的確是完成不了,看起來還必須和城外取得聯繫,或許纔有可能把這糧倉拿下。
想了許久,青雲飛也是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一方面他派人出去,把這裡的情況知會給柳伐,一方面卻是親自去看城中的情況去了。
他穿的雖是樸素,但是看起來卻是英武不凡,街上倒是有不少女子隊青雲飛很是青睞,西南女子大多奔放果敢,勇於追求愛情,只是青雲飛卻沒有見過這陣仗,把他倒是嚇了一跳,一路走來,總感覺自己被這些女的調戲了一般,雖然沒什麼可屈辱的,但是著實讓他感到不自在。
走來走去,卻是走到了城主府門口,他定睛一看,卻是有些玩味,剛剛轉過頭,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大人,那小人就靜候您的消息了,呵呵……”
“哪裡,哪裡,安少爺真是我的福星啊,安少爺稍等幾日,馬上就會有消息的,哈哈,且寬心等待吧!”
先說話的那人卑躬屈膝,一臉的諂媚,儼然一副小人嘴臉,他剛剛走到門口,隨即就看到了青雲飛的背影,先是一愣,隨即也是沒有當一回事,依然是那副嘴臉。
“那小人先走了,大人留步,留步……”
怎麼會在這裡,青雲飛著實是心裡一沉,隨即飛快的走了一個說話那兩人看不到的位置,額頭上卻是大汗淋漓。
安秋烈,竟然是安秋烈!
在塵關守將的陪送之下,安秋烈出了城主府,隨即朝著集市的另一邊去了,他方纔也是覺得青雲飛的背影熟悉,卻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畢竟他與青雲飛只見過一次面,上次見面卻也是在半月前了。
這實在不是一件好事情,青雲飛突然感到了莫大的壓力,安秋烈的出現是一個變數,他馬上命令身邊的人去跟蹤安秋烈,打探一下安秋烈的住處。
安秋烈一出現,自己現在在塵關已經不是很安全了,原本就已經很危險了,現在情況變得更糟,他馬上回到客棧,隨即也不出去了,儘量去避開安秋烈。
青雲飛坐在廂房裡,很是苦惱,這安秋烈出現在這裡實在是很奇怪啊,更奇怪的是,塵關城的城主會親自送他出來,他到底是怎麼進入塵關城的,要知道他是一個漢人!
“怎麼樣,查出來了嗎,他在哪裡落腳?”終於,剛纔追蹤安秋烈的人回來了,青雲飛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那人擦了擦汗,隨即又點點頭,沉聲道:“查到了,不過我不敢走的太近,周圍情況很是不對,好像還有人監視著那裡,而且安秋烈身邊的人手也是不少,比我們入城的人只多不少,怎麼辦?”
聽到這個消息,青雲飛馬上就皺起了眉頭,他想了想,安秋烈出現在這裡,與自己關係不大,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麼去毀了塵關的糧草,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自己還是不去和他計較的好,儘量不和他正面相見。
出城要比進城容易的多,特別是在沒有宵禁的時候,沒過多久,消息就傳到了柳伐大營之中。
“果然如此,這糧倉看起來的確很難毀掉,這次蠻子看起來是學乖了啊!”柳伐嘆了口氣,隨即看著地圖,青雲飛手下的人已經把塵關城大致的佈局畫了出來,柳伐看的很是頭疼。
金水之後,便是莽原城,莽原城雖說是城,倒不如說是一個笑土堡,城牆低矮,根本就不適合去守,所以蠻子們破了塵關之後,順勢就打到了衝城,至於莽原城,幾乎就是掃過去的,沒有一絲懸念。
莽原城上彩旗飄飄,城中只有幾千蠻子,守將也是沒有辦法,雖然他知道這裡並不可守,但是爲了給索射已經衝城的蠻子爭取時間,他也不得不咬牙堅守在這裡。
城上也是蒐集了一些擂石滾木,還有火油,這些守城的蠻子雖然看起來滿臉的肅然,但是他們也不知道能守多久,只是聽從上官的命令而已。
馬蹄騰騰,一條黑龍瞬間就已經兵臨城下,駱行天一臉平淡,看到莽原城上的守軍,他微微一笑,隨即大聲道:“弟兄們,跟老子直接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說著一臉的傲然,隨即先行走去,後面的士兵們聽到了駱行天的聲音,馬上也都激動了起來,他們肆無忌憚,如同橫行霸道的螃蟹一般,對這些蠻子很是蔑視。
駱行天走到城門口,隨即一聲如雷的爆喝:“城上的蠻子,滾下來受死,爺爺來砍你的頭了。”
說著便哈哈大笑起來,後面的近萬士兵也是猖狂的笑了起來,守城的將領馬上就走到城頭上,漲紅著臉,大罵道:“駱行天你欺人太甚……”
隨即搶過一弓,搭弓就要射死駱行天,駱行天滿臉的戲謔,卻是毫無懼意,那守將看到駱行天戲虐的眼神,更是憤怒,隨即就一箭射了下來,駱行天微微一笑,隨即只是動了動手中長槍,馬上射出的箭矢就落在了地上。
“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進城!”
駱行天冷笑一聲,根本看不上攻打,這莽原城,還需要攻打嗎,只需要衝進去便是了。一聲令下,隨即大軍開始朝著莽原城衝去,戰鼓響起,將士們如同瘋了一般,守城的蠻子看到城下黑壓壓的一片,再一聽這震驚九天的狂嘯,蠻子們的心都跌入了谷底,滿臉的慘白。
那守將一箭未中,也是有些惱羞,不過此時不是惱羞的時候,看到城下大軍攻來,他隨即下令道:“放箭,射殺敵人。”
話音未落,他便覺得眼前一暗,無數的巨石朝著城上飛來,駱行天軍中投石機可不是擺設。巨大的石塊如同暴雨一般朝著城中砸下來,蠻子們都嚇得四處逃竄開來。
哀嚎連天,慘叫一片,城上的蠻子遭到了致命的打擊,如同末日一般,城中的房屋不少都被砸的崩塌,低矮的城牆並不能保護他們,他們只能四散奔逃,守城的將領此時才發覺到自己犯了多麼嚴重可笑的錯誤。
他只是想著怎麼去抵禦這些攻城的士兵,不讓他們攻破城牆,誰知道駱行天竟然準備了投石車,城牆上到處是密密麻麻的士兵,他們無處可躲,巨大的石塊如同冰雹一般,砸下去,就是一片哀嚎,地上滿是鮮血和碎屍塊,慘烈無比。
蠻子們狼狽的竄逃著,從低矮的城牆上跳下去,跳下去總比被砸死的的好,此時什麼號令都不管用了,蠻子們甚至不去管這些攻城的士兵,一座座雲梯牢牢的固定在城牆上,不斷有士兵衝上牆頭,對著躲在箭垛裡滿臉絕望的蠻子就是當頭一刀。
慢慢的投石機也停止了投石,士兵們已經衝上牆頭,大軍開始朝著莽原城不斷的推進,正如駱行天說的,這根本不能算是攻城,而是一場屠殺,駱行天手下的士兵壓抑了許久的殺意終於在這一刻釋放出來,沒有一個蠻子能夠逃脫。
守將滿臉無奈,他不想死在這些漢人的刀下,隨即自盡牆頭,短短兩個時辰,莽原城已經被駱行天攻破,大旗順勢插在了莽原城上,莽原城前卻是堆起了如同小山一般的蠻子屍體,城中一片血腥,士兵們身上更是煞氣滲人。
不過一日的功夫,莽原城下,又多了一支大軍,索射到了!
看到堆積如山的蠻族勇士的屍體,索射沉默了,他看著莽原城牆上豎著的一支大旗,心中一片殺意,城中並沒有一個守軍,這已經是一座死城了。
莽原城對於駱行天來說,如同雞肋,完全沒有守的必要,更何況,守城,不過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卻是處於被動的狀態,他好不容易從磨石嶺中逃出來,又怎麼會把自己陷在這小小的莽原城裡。
一座漢人的大旗,豎立滿是鮮血的城頭上,在索射看來,卻是刺眼無比,他一躍下馬,沉默著,看著後面黑壓壓的大軍,心中壓抑許久的滔天怒火終於迸裂出來。
“誓死殺光漢人,爲死去的勇士報仇。”
索射突然拔出刀來,悲憤而決絕的怒嘯道。
後面的士兵們隨即也都拔出刀來,滿臉殺意和憤慨,異口同聲的大喊著:“誓死殺光漢人,爲死去的勇士報仇。”
浩浩蕩蕩的聲音在莽原城中傳響,沒有慷慨激昂,只有如同老鴉一般的淒厲。
蠻子們開始動起來,先前在金水被駱行天阻礙了一道,無奈之下,繞路前行,他們的速度終是駱行天慢那麼一點,這一次,索射卻是下了死令,開始瘋狂的行軍,不顧天明晝夜。
千山萬壑,層林疊障。
出了莽原城,山路便開始難行起來,駱行天也走的愈發匆忙,士卒們也是十分不解,但是殺完數千蠻子的士兵們精神頭很足,行軍速度也是不慢。
“駱將軍,這幾日爲何行軍的速度如此之快,甚至晚上都不太停下啊休息啊?”秦天昭這幾日行軍也是有些疲憊,隨即忍不住問道。
駱行天看了看滿臉倦意的秦天昭,也是微微一笑,他不比秦天昭強多少,但是不得不加速前行,他一邊說著,一邊卻是沒有慢下腳步。
“我們在莽原城做的,對於蠻子來說,既是一種打擊,又是一種屈辱。”說到這裡,駱行天微微一頓,隨即臉上露出一分不屑。
他冷哼一聲,才接著道:“以我對索射的瞭解,他應該是不顧一切的鼓舞蠻子殺光我們,此時他們的士氣也是十分的高,與我們相比,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但是他們的體力畢竟比我們強上一籌,我又何必和他們硬碰硬,這會估計索射在披星戴月的追擊我們,我們索性好好拖拖,打壓一下他們的士氣。”
不得不說,駱行天猜的很準,此時此刻索射已經在瘋狂的追著駱行天,只是駱行天就是比他快那麼一點,他心裡也是焦急無比,慢慢的手下的士卒已經露出了疲意,這麼下去,沒追到駱行天,自己這裡就垮了。
秦天昭看著駱行天,也是極爲佩服,馬上疲意一掃而空,不知是聽到駱行天說索射在追還是怎麼的,隨即說了兩句,隨即就走開了。
駱行天搖搖頭,看著秦天昭的背影,他看得出,秦天昭這個人,心機太深,對誰都是防著一手,他很不喜歡這樣的人,若不是因爲他是秦文之子,自己早就把他發配到別的地方去了。
想起柳伐,駱行天也是皺了皺眉頭,不知道現在在塵關怎麼樣了。
柳伐剛剛收到青雲飛的消息,隨即馬上開始和幾人商量起來,不過多時,馬上又有人從城中趕來,柳伐一愣,隨即馬上讓那人進了大帳。
“出什麼事了?”
柳伐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看著跪倒在地上的士兵,沉聲道。
“將軍,安秋烈在塵關,並且似乎與塵關守將關係緊密,今日我們看到……”
“等等,你說誰,安秋烈?”
柳伐大吃一驚,那日才放過安秋烈,安秋烈竟然已經大搖大擺的進了塵關。
那士兵點點頭,隨即道:“是的,將軍,便是那日我們放走的安秋烈,此時他現在人就在塵關。”
蔣百宴和辛和相視一眼,隨即都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安秋烈是見過青雲飛的,若是……
他們不敢想象,一旦被安秋烈認出來的後果,這次塵關之行,或許要比想象的更難。
大帳中一片涼意,柳伐皺著眉頭,靜靜的坐下,開始用手指敲打著桌案,眼中一片沉思,蔣百宴和辛和也不敢打擾,只是揮揮手,讓這士兵先行下去,隨即也開始擔心起來。
柳伐坐了良久,直到覺得有些腰疼,這才站起來,掃視了一下帳中的幾人,咂咂嘴,微笑道:“我們過於擔心了,青雲飛現在能傳出消息來,說明他現在還是很安全的,別緊張過頭了,現在還是想想辦法,怎麼去吸引一下敵人的視野,讓青雲飛更好下手,現在我們的人手比塵關裡面的要少上一點,不過差距也不是很大。”
“我們一旦攻打塵關,周圍的蠻子會迅速馳援的,到時候我們就暴露在蠻子的視野下了,我們自己都很難逃走。”蔣百宴沉默片刻,隨即開口道。
“蠻子們馳援也是需要時間的,這個不算是什麼問題。”柳伐搖搖頭,很是自信,蔣百宴點點頭,隨即就不說話了。
“還是看一下塵關的詳圖吧,想想辦法,怎麼下手。”辛和指了指青雲飛帶來的圖紙,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柳伐點點頭,目光轉移到塵關的防守圖上面,此時在塵關城內,青雲飛也是不斷的在查探著城中的情況,一方面,他也沒有忘記安秋烈,此次安秋烈在塵關中出現總歸不是一個好消息,說不定他已經和塵關守將達成了什麼協議,下週乃的南獄本就是波瀾四起,如果南獄內部再出一點問題,自己這羣人真是無處可歸了。
必須做掉安秋烈,青雲飛飲下一杯茶,隨即下定了決心,但是不能太早,如果在燒了糧倉之前就殺了安秋烈,自己怕是再沒有機會了。
人手很分散,幾乎在哪裡都能見到青雲飛手下的人影,他們大都圍繞在糧倉軍營周圍,查探著外圍的巡守情況。
青雲飛現在遇到了一個麻煩,對他來說,極其頭痛的麻煩,他覺得這個麻煩要比安秋烈來的更難以處理,他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不應該住在這裡了,剛剛到這裡,先是遇到安秋烈,隨即……
“孟讓大哥,怎麼悶在裡面不出去,外面的空氣多好啊!”
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一把推開青雲飛的門,隨即就半衝著跑了進來,聲音如同百靈鳥一般的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