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脆響,柳伐站起身來,臉色鐵青,他緊緊握著拳頭,面朝北方,憤怒的大喊:“少武恆勇,你欺我太甚!”
不由得他不怒,實在是少武恆勇太過分了,柳伐心中有如一團烈火在燃燒,一旁的寒舉早已是汗流浹背,跪倒在地,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很久沒有見過柳伐如此憤怒了,他垂下頭來,靜靜的等待著柳伐的下文,腿肚子卻有些哆嗦,平日裡柳伐是對誰都沒有脾氣,平易近人。
所謂一等人沒脾氣有本事,二等人有脾氣有本事,三等人是有脾氣沒本事,四等人是沒脾氣沒本事。柳伐,可以算得上是一等人,但是今日,他也實在是震怒,所以憤怒流於表面,此時此刻,他雖是怒上心頭,但是他倒也沒有昏了頭腦,他氣的是半天沒有說一句話,心裡也在琢磨,過了半晌,他終於出聲了:“帶我去看看,我今日要親自審問!”
說著他也不理跪倒在地的寒舉,隨即大步朝著水牢的方向走去,寒舉一看,馬上起身顧不得把身上的泥土弄乾淨,隨即大步走到了柳伐身邊,緊緊跟著柳伐。
“這些日子和醜他們幾個,把府裡的安全工作做好,說不得少武恆勇還會派刺客來,不要再令我失望了!”
走到水牢門前,柳伐輕輕的推開,隨即悠悠的道了一句,一步邁開,已然走進了黑漆漆的水牢。
寒舉站在門口,心中一喜,恭聲嚴肅稱是,隨後也跟著走了進來,水牢裡沒有人打掃,端的是烏煙瘴氣,又腥又臭,不過柳伐此時也是懶得理會這些,只是大步朝著那幾個刺客走去。
“唔,就剩這幾個了?”
柳伐走近一看,微微皺起了眉頭,你道如何,原本在這水牢裡一共有八個刺客,那日被寒舉給弄死了一個,還剩下七個,只是一日一夜的功夫,這裡已經顯得有些冷清了,只在牆上用鐵鏈拴著三個刺客,人不人,鬼不鬼的,看起來也是奄奄一息,而她們身下的水牢,早已是無比血腥,也不知道里面是血,還是水。
“稟將軍,其他的幾個不肯說,嘴硬,都死了,就剩下這三個了!”
柳伐沒有多問,聽到寒舉這麼說,只是微微點點頭,隨即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的那個刺客,隨即悠悠的道:“你是少武恆勇派來的?”
“嗯!”
那刺客垂頭散發,衣冠不整,身上血淋淋的,聽到柳伐問起,木然點點頭,嗓子無比的沙啞。
柳伐點點頭,眼中沒有一絲憐惜,在他的眼裡,眼前的這些刺客早已不是什麼妖豔的舞女,她們只是一羣該死的人。
“少武恆勇都讓你們幹嘛?”
“殺人,拿印!”
柳伐眼珠一轉,身子微微向前一傾,隨即又問道:“殺什麼人,拿什麼印?”
那刺客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柳伐,眼中沒有一點神采,一日一夜沒喝水,早已是筋疲力盡,嘴皮子都已經爛了,是在也是不想多說什麼,但是看到一旁的寒舉,她還是嚥了一口唾沫,隨即有些哀求的看著柳伐:“能先讓我喝口水嗎?”
“嗯!”
柳伐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寒舉打了一個手勢,讓寒舉去弄點水來,寒舉一看柳伐答應了,自然是欣然領命,出去打了一瓢水。
“喝吧!”
他慢慢的舉起水瓢,一點點的給這刺客灌進了嘴裡,這兩日沒喝水,再加上刑罰在身,寒舉也是不敢給的太多,生怕一口水給嗆死,等到差不多了,寒舉一把丟過水瓢,又一聲不吭的站在了柳伐的身後。
“要殺的,自然就是你了,和你有關的,能殺,就不留,至於那方印章,皇上只是給了我們一個圖案,這印章是揹負九天星辰,上刻天文,但是我們還沒有找到!”
柳伐一笑,隨即從懷裡掏出一方印章,這印章不是別的,正是當年在塵關弄出來的那一個,揹負九天星辰,內刻莫名的天文,看起來是格外的詭異。
“你說的,可是這個?”
他指了指手中那一方沉甸甸的小印,隨即又放在了這刺客的眼前,這刺客一聽,馬上來了精神,定睛一看,只見柳伐手裡的印章看起來與畫的那一個圖案是一模一樣,她點點頭,隨即急聲道:“對,正是這個圖案,與皇上說的一般無二!”
“少武恆勇找這個……是什麼原因?”
柳伐看著眼前的這個刺客,心中有些懷疑,又瞇了瞇眼睛,再一次看了看這方印章,這方印章在他的手裡也是許久了,但是他始終沒有弄明白這玩意兒是幹嘛的,現在聽到少武恆勇竟然想拿到這東西,怎麼能不讓他疑惑。
一方面來說,這玩意兒他是許久都沒有拿出來過,知道的人也是少之又少,而少武恆勇又是遠在帝京,他是怎麼知道這東西的,另外,聽這刺客的口氣,少武恆勇不但知道這印章在自己手裡,還特意指明要拿回去,說明這東西不是凡物啊!
“陛下是不會跟我們說原因的,我們也不會問,我們只需要做就是了!”
那刺客一字一句,說的很是疲憊,但是在柳伐聽來,卻是直皺眉頭,他看了一眼這刺客,又發現這刺客並不像在說謊,隨即有些不甘的問道:“這段日子帝京可有什麼……”
他剛剛開口,腦子突然就是一轉,隨即又是定睛看著這刺客,寒聲道:“這些日子,少武恆勇身邊是不是來過什麼方士?”
柳伐思緒飛快,他馬上想起了前段日子蕭廷跟他說的,帝京飛來奇物,落在了京郊皇莊裡,而那日就發生了西北的地龍翻身,帝京震動,天下震動,而這件事發生的時間,並不是很遠,就在前些日子的功夫。
“是,前些日子來了一個方士,叫做夏侯皓月,頗爲年輕!”
“夏侯皓月!”
聽到這裡,柳伐明白了,夏侯皓月這個人柳伐並不陌生,當年他也和夏侯皓月交過手,只是當年他還不知道夏侯皓月的名字,直到過了許久,有一日在和葉易閒敘的時候,談起當年在平南遇到夏侯皓月,這纔多少知道了夏侯皓月的一些來歷。
他仔細琢磨著夏侯皓月這四個字,心中卻又浮上一層疑雲,這小印和夏侯皓月有關係嗎,那天降之物,到底又是什麼,還有那“圖騰”,這些東西,到底又有什麼聯繫。
柳伐有些頭疼,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也不再逼問,只是漫不經心的敲打著手指,思緒萬千,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繼續關著,有什麼話沒說,想起來就說,我再給你們一天時間!”
坐了許久,柳伐終於是有些累了,他站起身來,微微打起精神,又看了一眼這三個刺客,有些玩味的說了一句,隨即就出了水牢。
水牢之中,三個刺客對望一眼,眼中都已是一片絕望,走進這裡,她們是沒有出去的機會了,或許,一日之後她們就要共赴黃泉。
一切並不算是真相大白,柳伐出了水牢,並沒有太多的喜意,反而是有些疲憊和煩惱,現在少武恆勇說不得還會繼續派刺客來,也沒有日夜防賊的道理,這讓柳伐實在是有些頭疼,可這也並不算是讓柳伐最煩惱的,有些疑惑在他心裡已經好幾年了,可是一點頭緒都沒有,現在這疑惑越來越多,他想知道,是的,他想知道。
以前的時候,他沒有辦法,無權無勢,而少武家不同,他們坐擁天下,有無數鷹犬,到了西南,同樣也是如此,若非秦文庇佑,他早就死在西南了,但是現在不同了,他覺得自己可以試一試,去解開謎題了,因爲自己現在西南稱王,麾下數十萬兵馬,一呼百應,他不想這麼下去了,與其受制於人,倒不如先發制人,想到這裡,柳伐握緊了拳頭,堅定了心神,隨即大步朝著前廳走去。
“來人,宣青雲飛,南宮制怒,葉洛等人,凡我麾下文武官員,一柱香之內,敢有不至者,斬!”
這一個命令不要緊,一令發出,整個平南震動了,待在平南城的世家大族人人自危,只見到柳伐府中不斷有人馬走進走出,整個平南,在這快過年的當口,突然莫名的多了一種肅殺之氣。
這些傳令的士卒聽到柳伐的命令,也是不敢耽誤,違令者斬,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軍中無戲言啊!
一時間,青雲飛、南宮制怒、葉家兩兄弟,蔣百宴、盧玄都是趕奔柳伐府,一個個是皺著眉頭,心中十萬火急,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說是一柱香,可是這些文武官員距離柳伐倒也不是很遠,近的,有盞茶功夫就來了,遠的,也是不到半柱香。
柳伐府中,青雲飛、蔣百宴、盧玄、駱行天、南宮制怒、翁天虎、葉洛、葉值、安東野,就連柳伐的義子柳傲,也是來是來到了正廳,他們一個個正襟危坐,就等待著柳伐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