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軒轅武滿是悲憫,反觀城下,則是一片啞然!
受氣龐大的沖擊力,曹子敬的身子脫離戰馬,直直向前飛去,在空中滑行了六七尺多遠才摔落在地。
撲通!他這一摔,把地面都砸出個大凹陷,塵土飛揚,其狀甚是狼狽。曹子敬心里一寒,此時才明白,原來從始至終,自己都小瞧了這個年輕人,雖然自己一直很重視,但是不得不說,他還是失算了。他,根本就不是葉洛的對手。
“??!”
他掙扎著剛從地上爬起,只聽到馬蹄奔騰,葉洛已撥馬沖了回來,一把寒鐵槍的槍身劃破長空,發出嘶嘶的鳴叫,那尖銳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仿佛來自于地獄。
“死來!”
葉洛眼中殺意凜然,頭上青筋更是暴起,此時此刻,他的鐵槍幾乎已經刺到了曹子敬的身上。
呀!曹子敬臉色劇變,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他躺在地上左躲右閃,上竄下跳,不斷的想逃脫葉洛的攻擊范圍,只是葉洛已經牢牢地鎖定了他。
“完了,快,誰去救援子敬!”
看到這一幕,秦天昭是徹底變了臉色,他方才還對軒轅武的話稍微有些不以為然,只是一瞬的功夫,他便看到軒轅武所說的那一幕。
“已經遲了!”
軒轅武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隨即閉上了眼睛,就在此時,他的耳邊傳過一聲絕望的咆哮,他搖搖頭,沒有多說什么。
城頭下,曹子敬已經被葉洛一槍刺穿,渾身是血,死不瞑目。
“呵!”
葉洛端坐在馬上,滿臉的嘲笑,他倒提著寒鐵槍,看都未看地上的尸體,而是回頭看向站在城門前驚若木雞的兩千南獄軍士卒,他臉上笑容加深,將手中刀向前一揮,高聲喝道:“殺!”
他的話音剛落,自己已經策馬沖奔過去。
葉洛殺掉南獄軍士卒的將領,已讓身后的數萬柳伐軍將士軍心大振,此時再聽他的號令,柳伐軍將士們紛紛大吼著開始向前沖鋒,跑動時數萬士卒身上鋼甲的碰撞聲、摩擦聲連成一片,聲勢驚天動地,攝人心魂。
叮叮當當!
箭支時不時撞擊他的鎧甲,卻總是被他的鋼槍所阻擋,發出一連串的脆響,葉洛不管不顧,硬是沖到南獄軍士卒的屁股后面,手中鋼槍猛然掄起,全力狠刺。
咔嚓!只一槍下去,便有一名南獄軍士卒被其刺死,緊接著,戰馬嘶鳴,又有不少的南獄軍士卒死在了他的戰馬馬蹄下。
后面的南獄軍士卒見這樣下去誰都走不了,放棄回城的打算,齊齊沖向了葉洛,想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把他頂住,給己方的同袍贏取進城的時間。
別看南獄軍士卒的直屬軍紀律松散,但到了危急關頭,卻能上下一心,幾乎每個人都有犧牲自己救下同伴的決心。
普通的南獄軍士卒哪里是葉洛的對手,后者將鋼槍揮舞開來,對迎上來的南獄軍士卒真如同切菜一般,成片成片的南獄軍士卒倒在他的槍口下。
不過,這些南獄軍士卒的主動迎敵,確實阻擋住葉洛的追殺步伐,也緩解了其他南獄軍士卒入城的壓力,很快,剩余的一千多南獄軍士卒全部逃回城內,隨著嘎吱吱的尖銳聲響,城門的銅門也開始關閉起來。
“殺啊!”
關閉了城門,實實在在是刺激了城下的柳伐軍將士,他們心里的怒火無處釋放,只能將怒火全部集中在這些沒有逃回去的南獄軍士卒身上,他們的長刀無情地撕碎前方南獄軍士卒的盔甲和身體,只見場上血肉橫飛,殘肢斷臂散落滿地,超過兩百名的南獄軍士卒在這些如同蝗蟲般兇殘的柳伐軍將士的肆虐下變得支離破碎,死于非命,還有些斷臂斷腿的南獄軍士卒沒有死,躺在地上,痛苦地號叫著、呻吟著,一時間,城門前變成了人間地獄。
章野城下慘叫聲連成一片。見對方將領銳不可當,城頭上的秦天昭把心一橫,也顧不上城外還殘留著的己方士卒,尖聲大叫道:“放箭!繼續放箭!阻止敵將進城!”
聽了他這個命令,城頭上的南獄軍士卒同是一震那不是連己方的兄弟也一同射了嗎?沒有給士卒發愣的時間。
見他們不為所動,秦天昭再次提高音量,大聲吼道:“按軍令行事,誰若無從,軍法處治!”南獄軍士卒激打個冷戰,紛紛抬起弓箭,咬著牙。狠著心,繼續向城下放箭。
這時候可苦了城外的南獄軍士卒,他們既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去阻擋殺神一般的葉洛,又要承受后方的箭射,再葉洛和后方箭雨的雙重攻擊下,城外的南獄軍士卒損失殆盡,放眼看去,橫尸遍野,血流成河,差不多接近千人的南獄軍士卒全部陣亡在城門前面。
借著箭雨的阻擋,城門內的南獄軍士卒總算是把城門關死,邊落下鐵門,將城門鎖住當葉洛頂著箭雨,沖到門前的時候,那里還有半點縫隙給他通過,葉洛又氣又恨,仰天咆哮一聲,掄起手中的寒鐵槍,對著城門連刺數下,咔嚓、咔嚓!鐵槍撞擊厚厚的銅門聲響如炸雷一般,火星都濺起多高,只是數槍下去,只在銅門上留下幾道刀痕罷了。傷不了城門分毫。這時候,數萬柳伐軍將士也沖入到射程范圍,齊齊拉弓上箭,向城上的南獄軍士卒展開齊射。
柳伐軍將士的箭陣又快又猛,一波接著一波,一旦被箭支近身箭頭不僅能刺透南獄軍士卒身上的皮甲,連其骨頭都能打穿。隨著柳伐軍將士箭陣的到來,城頭上慘叫聲連成一片,上百名南獄軍士卒躲閃不及,受其波及,被射到在城墻上,沒等周圍的南獄軍士卒把他們救起,暴露在外的身軀被疾南獄暴雨般而來的箭支層層覆蓋,變成箭豬。
趁著己方箭陣的壓制,在城門前的葉洛又來了精神,他單手提刀,快速沖到城墻下,身形猛的向上一竄,騰空躍起多高,空出來的手掌如同爪子一般,深深扣入城墻的石壁中,接著手臂用力上提,身子再次上竄,隨之又爬上一米左右。
章野城的城墻總共才七八米高,哪里能架得住葉洛的跳躍,只幾個上縱,他距離城頭的距離已不足一米,這時候城墻上的南獄軍士卒也聽到了動靜,數名士卒紛紛頂起盾牌,冒著被箭雨射殺的危險端起一鍋火油,走到墻邊,其中一名士卒探頭向外望了一眼,不過在看清楚葉洛所在的方向的時候,一只箭矢也射透他的頭盔,箭頭深深刺入他的腦袋中。
那名南獄兵聲都未吭一下,便從墻頭栽了下去,與此同時,又有數名南獄兵探頭觀望,其中一人看到葉洛的方位,邊伸手指點邊側頭大叫道:“在這里......”他話聲也僅僅說到一半,身體也被飛射而來的雕翎貫穿,不過好在南獄軍士卒已得知葉洛的大概位置,連頭都未敢透漏,直接把火油潑了過去。
嘩——這鍋火油當頭淋下,即便是鋼甲在身的戰士也承受不住了,葉洛驚叫一聲,顧不上繼續往城頭上沖,只能側身橫縱,身體躲出去的同時,人也從城墻上重重摔落下去,因為有戰鎧護體,葉洛落地后也沒受多大傷害,他從地上爬起,舉目看向城頭,眼中滿是殺意,他冷哼一聲,隨即不服氣的繼續攀爬。
葉洛一爬墻,南獄軍士卒就澆火油,連番幾次,硬是把葉洛阻擋在城下,這時候,大隊的柳伐軍將士也已沖到城下,架起云梯,蜂擁上爬,隨著大批柳伐軍將士的加入,南獄軍士卒的目標立刻分散,人們也不可能直盯著葉洛一個人打,這樣一來,便給了葉洛重上墻頭的機會。借著麾下士卒的掩護,葉洛和數名柳伐軍將士將領順著城墻直接攀爬到城頭之上,當他們上來后,簡直如同湖入狼群一般,掄起手中的兵,見人就砍,逢人就殺,北城頭上的南獄軍士卒只剩下八千來人,哪能頂的住這些戰士的沖殺,陣營隨之大亂,攀爬云梯的柳伐軍將士壓力頓減,大批的柳伐軍將士也快速的爬了上來。
此時,整個北城墻已完全失控,到處都有柳伐軍將士與南獄軍士卒的近身惡戰,到處都有激烈的拼殺,雙方士卒的慘叫聲不時從人群中響起。隨著雙方混戰的開始,葉洛只能揮動手中的長槍,逐一刺殺周圍的南獄軍士卒,即便如此,仍有數之不清的南獄軍士卒慘死在他的槍口下。
葉洛殺的性起,又砍到數人后,見城墻中段的南獄軍士卒特別密集,中間還站有一名身穿將領盔甲的南獄將在臨場指揮,不用問,這肯定是南獄軍士卒的主將。
葉洛大吼一聲,道:“前面的人統統給我讓開!”說話之間,他以提刀沖了過去。雙方士卒正在城墻上惡戰,葉洛突然發了瘋似的前沖,直把擋在他前面的雙方士卒撞的東倒西歪,不少人收力不住,尖叫著從城頭跌落下去,其中既有南獄軍士卒當然也少不了柳伐軍將士。
葉洛幾個箭步便沖到南獄軍士卒最多最密集的城墻中段,他兩只眼睛死死盯著人群中的秦天昭,大吼道:“我要你的腦袋!”
說著,他隨即瘋狂的朝著秦天昭殺了過來,持槍如神,掃入人群當中。
擋在秦天昭前面的數名南獄軍士卒躲閃不及,被個正著,隨著一陣咔嚓,咔嚓的脆響,幾名南獄軍士卒皆由身體中央被刺穿,鮮血濺的周圍人滿臉滿身。
“死來!”
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有進無退之時,不僅是葉洛,在其他城頭上,同樣如此。
“殺啊!”
網開一面,即為南面,青云飛所向披靡,在西城門外殺的翻天覆地,城頭上的人是老熟人了,不是別人,正是那翁天虎,手持銅柱,如同天神一般。
西城,城頭上已是架起了無數的云梯,駱行天滿臉冷意,看著這座自己曾經守護的城池,臉上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
北城下,柳伐端坐帳中,看著城頭上葉洛的拼命奮戰,不由微微一笑,葉家有葉洛和葉值,實在是一件不錯的事,一文一武,一張一弛,倒是不錯,最關鍵的是,他們能為自己所用。
葉洛也沒有辜負柳伐的期望,他在城頭上不斷的廝殺著,努力嘗試著走近秦天昭,秦天昭卻是紋絲不動,眼中甚至還有一些嘲諷的意味。
看到這個眼神,葉洛怒了,那是一種對他的蔑視,似他那么驕傲的人,豈能容一個眼看就要死在自己槍下的螻蟻恥笑自己。
“此路不通!”
一聲冷哼中,一把長劍已然貫穿了一個柳伐軍將士的身體,一個人滿臉落寞,一身白甲,堵在了葉洛的身前。
“你是誰,死開,不然你就先死!”
他咆哮一聲,長槍已然朝著這個人刺了過來,那人淡淡一笑,手中長劍缺如毒蛇一般,直指葉洛的要害。
“我復姓軒轅,單名武!”
軒轅武一邊介紹著自己,下手卻不慢,聽到軒轅武說出自己打名字,葉洛也是眉頭挑了挑,這個名字,實在是頗有傳奇色彩,除了南宮制怒以外,怕是只有軒轅武能夠獨挑南獄的大梁了。
“叮!”
一寸長,一寸強,大多數的時候,這句話是沒錯的,但是,若是足夠強,什么長短,又有什么意義,軒轅武的長劍如同毒龍一般,緊緊的環繞著葉洛,葉洛使出渾身解數,卻是沒有辦法,他使出的勁如同打在棉花上,不,他根本就沒有著力點,軒轅武就如同一池碧水,任你有千般手段,也是無法破解。
“死來!”
看到自己實在是奈何不了軒轅武,葉洛也是急了,此時城頭上的柳伐軍已是不多,攻城之際,隱隱約約已經被南獄軍占了上南獄,此時此刻,他終于下了一個決定,不去理會軒轅武,而是直接殺向秦天昭。
秦天昭看到這一幕,微微皺了皺眉頭,心里莫名其妙生出些火氣來,真當自己是軟柿子,怎么捏都可以嗎?
或許已經有人忘了,也或許是他太久沒有出手了。
“來的好!”
秦天昭擺擺手,示意軒轅武不要出手,自己卻把一把長刀握在了手中,他要讓葉洛知道,章野城的城頭,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上來的!
他冷哼一聲,已然迎了上去,似他這等人,真要是臉色難看,已然是怒到極致,氣才上面皮的。
南獄,無所謂什么養尊處優,因為在這樣的環境下,活著,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即便是秦文的兒子,與其他人,也并沒有兩樣,而秦天昭,更是生下來,連母親都沒有的人,自然是更加的堅強。
“死來!”
長刀一出,日月無光,刀身和槍身撞擊在一起,發出凌厲的火花,城頭下,不斷的有柳伐軍朝著章野城頭攀爬,隨即又有更多的人掉下去,若是有軒轅武的城都那么好破,那也當真的有些逆天了。
葉洛被秦天昭一刀砸下,不禁有些虎口發麻,此時此刻,他才真正開始正視起秦天昭了,秦天昭不是什么軟柿子,他葉洛,也同樣不是。
“弟兄們,給我殺!”
幾乎是同一時間,從對立的兩個人嘴里,發出了同樣的聲音,話音剛落,二人的視線又對在一起,互不示弱。
“這章野城,還真的是有些難打??!”
城頭下,柳伐已是出了大帳,他皺著眉頭,看著不斷倒下的士兵,敵人的,還有自己人的,無比慘烈。
“當年駱行天在章野許久,若非是秦天昭使用陰謀詭計,章野也未必那么輕松就會破!”
南宮制怒站在一旁搖搖頭,隨即臉上有些擔憂,他對軒轅武極為了解,軒轅武是不會讓佯攻的軍隊這么輕輕松松就破了章野的,只是他還不知道,此時此刻,軒轅武的身體已經是大不如前了。
輕松?
葉洛渾身冷汗,已是招架不住,柳伐軍不可謂不勇,也不可謂不強,但是面對這些完全不畏死亡的章野軍,縱然是葉洛,也是覺得有些無力,僅僅是他一人,又怎么能逆天。
“不好!”
眼看著葉洛搖搖欲墜,柳伐第一次變了臉色,他冷哼一聲,隨即看了一眼身旁的南宮制怒,南宮制怒點點頭,提著戟已然出了轅門。
“殺!”
依著秦天昭的性子,自然是不依不饒,斬草不除根,春南獄吹又生,這道理,沒有人比秦天昭更清楚,他眼看著葉洛在城頭上廝殺良久,已然是體力不支,眉頭一動,隨即揮了揮手,混戰之中,沒有多少人看清楚秦天昭的手勢,除了一些蓄勢待發良久的人。
就在此時,“日月”動了,南獄云也為之變色。
他們混跡在人群中,和普通的士兵沒有什么兩樣,可是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他們的可怕之處,比如,南宮制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