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車隊的路上,北宮青向羅毅問清了前方的路況后,心下便有了計策。既然決定要救人,那就索性好事做到底,將三輛車里所有的人都救出去。
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將自己的逃亡計劃一一通知到其他兩車的人。
車隊首領瞇著小眼,遠遠地看著兩人慢悠悠地歸來,臉上擺著明顯的不悅之色。觀此人面相,應是個貪財之人,否則也不會干如此喪盡天良的勾當。凡人都有弱點,貪財之人自有貪財之人的可愛之處,恰恰也是最能為人利用的,反而是無欲無求的人最難應付。
一個計劃在北宮青的腦海中形成,她朝那首領迎了上去,揮手跟他打招呼道:“大叔好,請問您貴姓?”
首領有些莫名其妙,對她的詫異行為很是疑惑,斜瞇著眼打量了她半晌,才悠悠開口道:“姓黃。”
“原來是黃大叔,我姓蘇,單名一個青,想和你做筆生意,不知大叔意下如何?”北宮青笑盈盈地向他伸手,見他神情有些疑慮,方才想起自己所處的時代不興握手之禮,尷尬地收回了手。
首領面上露出幾分譏笑,將她從頭到腳來回巡視了一遍,語氣十分不屑地說道:“你想和我做生意?你認為你有這個資格嗎?”
北宮青面色一沉,被人這般無禮地打量已經(jīng)夠窩氣了,現(xiàn)在還被如此輕視,讓她如何能忍,高傲的頭顱一揚,言語激昂地說道:“何謂生意?所謂生意即是無中生有的意念。我現(xiàn)在雖受制于你,身無分文,但我有的是賺錢的創(chuàng)意。我問你,你將我們送給南翼國的金臣相,到底能得多少好處?”
首領眼中精光一斂,用危險的眼神掃向羅毅,質(zhì)問道:“羅毅,你告訴她的?”
羅毅沒有回答,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北宮青怕連累他,忙打斷道:“這與他無關,我只問你,你將我們送給南翼國的金臣相,能得多少好處?”
首領擰眉沉思了會兒,料想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樣,得意地說道:“南翼國的金臣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們得的好處自然不會少。”
北宮青冷笑,果然是目光短淺的鼠輩,成不了大事。身為臣子恐怕是地位越高就越危險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真是如此,恐怕他就命不久矣,他們還傻乎乎地跟他套近乎,殊不知人家早成了皇帝的眼中釘。
“你錯了!南翼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人,并非金臣相。”
首領鼠眼微張,挑了挑眉,不屑地問道:“那你說是誰?”
北宮青用十分篤定的語氣回道:“自然是南翼國的太子,未來南翼國的儲君。”
首領明顯吃了一鱉,臉色有些難看,的確,他不能否認太子的身份比臣相大,氣哼哼地說道:“就算是,那又如何?”
“憑我蘇青的美貌和才華,去伺候一個一腳已經(jīng)踏入棺材的老不死,未免太輕視我了。只要我愿意,不管是南翼國的皇帝,還是當朝的太子,統(tǒng)統(tǒng)都會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她現(xiàn)在必須說服他,讓他知道自己的價值,即使言語上有些夸大也顧不上了。而事實上,她這個身體承襲了司徒嫣的美貌,而且更勝一籌,想要迷倒眾生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要你把我獻給南翼的太子,我可以允諾給你一千兩黃金作為酬謝,這樣你也不算吃虧,如何?”
她自然不會心甘情愿地去服侍什么太子,只是想用金錢利益來引誘他,如他這般貪財之人,金錢就是他的致命弱點。果然,那首領有些動心了,心思活絡地又將她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疑慮地問道:“你憑什么篤定太子一定會注意到你?”
“臣相壽辰當日,太子必定會到場,到時我會親自獻上一舞,保證能吸引太子的目光。”她自信地輕踏了幾個舞步,優(yōu)雅地轉(zhuǎn)身回眸,端的是《唐太宗李世民》中隋煬帝的愛妃楊麗華最經(jīng)典的回眸傾城一笑。
當初看電視劇《唐太宗李世民》時,她一個舞癡的朋友就評論說楊麗華的這個舞姿還不夠迷人,經(jīng)朋友稍改了些眼神和腰肢的動作后,果然更加媚態(tài)叢生,風華絕代。她也從朋友那里多少學到了些神韻,今日正好派上用場。
首領呆愣在那里,一時沒緩過神來,其他的護衛(wèi)也是跟他一樣的表情。北宮青諷刺地輕笑,若不是為了救人,她才不愿意對著這些人賣笑,伸手在首領的眼前晃了晃,問道:“我的提議如何?”
“好、好看!”首領有些失神地脫口而出,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忙改口道,“我是說,我同意。”
北宮青在心底暗暗竊喜,既然他答應了,那她的計劃也就成功了一半。不讓他有任何遲疑的機會,她緊跟著說道:“我有一個要求。”
首領此時看她的眼神已經(jīng)變了三變,仿佛滿眼看到的都是金燦燦的黃金,面上帶著幾分諂媚的笑容,說道:“你盡管說。”
北宮青櫻唇輕啟,悠悠地說道:“我要……這車里所有的人都給我伴舞。”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首領想也不想地就答應了,這讓北宮青很有成就感。
“那好,今晚休息的時候,你讓她們都來見我,我得抓緊時間給她們排舞。”
“你放心,一切都按你的意思辦。”
入夜后,車隊在安陽鎮(zhèn)的一家客棧留宿,所有被擄來的女子被聚到了一個房間,門外有四名護衛(wèi)輪流把守。房內(nèi)除了北宮青以外,一共十七名女子,方才首領宣布完她們以后都要聽從北宮青的安排排練舞蹈后,大家都一臉好奇地盯著北宮青瞧。
北宮青被十七雙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了一聲,揚聲說道:“大家好,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蘇青,是一號車的,很高興認識你們。”
她的現(xiàn)代化打招呼方式引來底下一片靜默,氣氛有些尷尬,大家都奇怪地望著她,哪有人被人販子擄來還這么開心的?北宮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自我檢討了一番,換了種語氣,壓低聲音道:“我知道大家一定很奇怪,為什么我要讓首領把大家召集起來排練舞蹈。其實,練舞是假,策劃逃跑是真。我已有了一整套逃亡計劃,可以幫助大家逃離人販子的魔爪,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愿意配合?”
底下的人仍是沒有任何反應,大家明顯地不信她的話,北宮青有些急了,忙解釋道:“我跟大家一樣,都是被他們強行擄來的。大家可知他們要將我們送去哪里?再過些日子就是南翼國金臣相的六十壽辰,沐小侯爺為了討好金臣相,打算將我們送去給他當填房,這樣的事你們能接受嗎?眼下我們只有團結(jié)起來,等待時機,才可以安全地逃離他們的魔爪。機會只有一次,把不把握就看你們自己了,我話說到這里,你們自己決定吧。”說到最后她有些氣餒,難道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竟如此單薄?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大家都對她不熟悉,她突然之間給了她們希望,她們自然會懷疑、會不信。
底下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跟她同車的紅衣女子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望著她,似乎在猶豫。終于有一個年紀稍小的女子開口,澀澀地問道:“你真的有把握讓我們都逃出去嗎?他們的人那么多,而且身懷武功,我們?nèi)绾翁拥贸鋈ィ俊?
北宮青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信心十足地說道:“有些事是要靠智慧的,而不是單純地靠武力。我已經(jīng)有了一整套計劃,只要你們肯聽我的,我保證你們一定能安然脫險。反過來退一萬步講,即使我們真的逃亡失敗被重新抓回來,頂多就是被毒打一頓,他們決不會要了我們的性命,可是我們一旦成功了,就可以完全擺脫他們的操控,得到自由。兩者相比較而言,孰輕孰重,相信你們一定能分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