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以帶我去見一下他嗎？”

卓越臉上閃過一絲惶恐, 連忙說道：“不可以，你出不去這個地方的，嘯天會不高興的。”

邱之秋注意到了卓越對于督嘯天的態(tài)度有些不同, 他暗自思考了一番, 問到：“為什么你要這么聽督嘯天的話呢？”

卓越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困窘, 邱之秋暗嘆高級智能生物一般以理性居多, 像是聯邦光腦便沒有人類的感情, 而眼前的這個卓越倒是奇怪得很，更讓人感到奇怪的是他和督嘯天的關系。

“我，我聽嘯天的話有什么不對嗎？”卓越皺著眉頭反問邱之秋, 心底里卻想起來督嘯天告誡他不要和這群人接觸，但是邱之秋身上有他很喜歡的味道, 他想多和邱之秋說說話, 平日里只能和督嘯天一個人講話, 他雖然很開心，但是總覺得缺少了些什么。

“你是一個高級智能系統(tǒng), 你比任何人都該有自己的主見。”這一點，倒是邱之秋騙了卓越，高級智能身為一種高級進化智能，聯邦人不會讓他們擁有自己的主見的。

就連聯邦光腦意識體都會被革新記憶，所以聯邦光腦并不會有感情, 也不會有記憶。

“嘯天幫我做決定就好了, 嘯天喜歡乖乖聽話的我。”卓越的聲音越來越低,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喜歡這個詞。

“在聯邦, 高級智能沒有人權, 這么多年，你難道還不明白嗎？”邱之秋嘆了一口氣, 接著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光腦的下場嗎？一切都會在聯邦的掌控之中，你認為聯邦對你和督嘯天的感情會一點都不了解嗎？”

卓越臉上露出了無措的表情，遲疑了一會才問到：“你的意思是說，嘯天他對我的喜歡都是偽裝的？”

“就在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你的腦海里面已經閃過了無數個這句話否定答案的場景。你早就有所發(fā)現，你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邱之秋早就明白高級智能會成為人類心中永遠的刺，要么格式化，要么徹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督嘯天未必對卓越不是真感情，但是這份真感情背后摻雜了太多的雜質，而這些雜質剛好被邱之秋利用。既然督嘯天如此對他們，那么他絕對不會讓督嘯天好過。督嘯天本可以用更加和平的方式對待他們，但是卻用這種把他們當作囚犯的方式禁錮在這里。

他不介意就讓卓越號從內部亂起，而且，這會是讓督嘯天最頭疼的事情吧。

雖然邱之秋并不算得上是一個高級智能，但是他背后擁有著高級智能。邱之秋不是沒有懷疑過慕炎景的感情，但是后來他想明白了，慕炎景的內心比任何人都要驕傲，他是不會用自己的感情當作砝碼的，因為對于慕炎景來說，感情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對于他們兩個來說，感情都是一件很奢侈的東西，邱之秋心底里一片柔軟的角落被觸動了。兩個人都不懂愛，但是他們愿意為了彼此去嘗試愛。

卓越臉上閃過了一絲動搖，即使督嘯天告誡過他，世界很多人會離間他們之間的感情，但是卓越的腦海里面閃過的是督嘯天和他相處的事情。

督嘯天在乎的更多的是一整個艦隊，而督嘯天更是把他當作一整支艦隊的守護者。他明白督嘯天身上肩負著重任，可讓他不明白的是督嘯天對他的態(tài)度有些冷淡，不像他從一些書中讀到的那樣親密，或許是因為他沒有實體。

“我愿意相信他。”即使卓越心中已經動搖了，但是他仍舊嘴硬地說著。若是心底里沒有早就懷疑，不可能因為邱之秋的一句話就開始產生懷疑。

而且，卓越一直以來只和督嘯天交流，他根本無法將自己的心事告訴別人。

邱之秋微微笑了一下，說道：“好好理清你們之間的關系吧，我不想你被騙，做一個明智的人，你不應該被督嘯天束縛在這艘星艦之中。你有意識，你懂感情，你應該像人類一樣活著。”

“像人類一樣活著？我也可以嗎？”卓越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懷疑，但是隨即又說道：“可是，我根本沒辦法擁有一具實體。”

“沒有辦不辦得到，只有你敢不敢離開這里。”邱之秋沒有暴露太多，他說到的話就到這里了，他也不奢求他們能躲過聯邦法律的制裁，也沒有說要對卓越艦隊造成多大的混亂。

他只是看到卓越，便覺得高級智能永遠不只是人類的工具，高級智能不應該被人類徹底束縛，他們有自己的想法，他們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我不想離開這里。”卓越眼神中劃過一絲不舍，但是只有他自己明白有什么東西已經發(fā)生了改變。

他感應到了督嘯天正在呼喊他，于是他對著邱之秋說道：“嘯天正在叫我，我先走了。和你聊天很開心。”

邱之秋沖他揮了揮手，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抬頭看著剛剛被卓越自己屏蔽了的監(jiān)控恢復了正常，沖著鏡頭眨了眨眼睛，下一秒，監(jiān)控中有了一段虛擬的影像。

他從透明的防護罩中鉆了出來，絲毫沒有受到任何阻礙。接著他走到通滿電的金屬條面前，右手握住了通滿電流的金屬欄桿。

邱之秋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相反，金屬條被他折彎了，他又伸出了左手，將另一邊的金屬條往外分開。

之后，邱之秋從金屬欄桿留出來的洞中鉆了出來。在里面看不到外面的一切，但是在外面卻可以看到金屬欄桿構成的隔間的一切。

邱之秋將折彎的金屬條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接通了一旁的控制器，虛擬了一個他的影像在隔間之中。

騙過他們確實是輕而易舉，但是想要從這里出去更是難上加難，卓越艦隊上有著最嚴厲的看護措施，這些不是邱之秋一個人能夠解決，更何況在他們的武裝已經被解除的情況下。

邱之秋走到了慕炎景的隔間之中，看著慕炎景平靜地坐在地上，邱之秋分開了金屬條，進去之后又將金屬條恢復為原來的樣子。

幸虧這種金屬條的具有可以恢復的特性，要不然邱之秋的行動只怕是會露餡。

“你怎么來了？”慕炎景馬上便注意到了邱之秋進來了，站了起來。

邱之秋沒有回答，只是慢慢地走過來，抱住了慕炎景，感受著慕炎景身上的熱度。

慕炎景也抱緊了邱之秋，懷中的機器人軀體因為能源供熱所以和人類一樣有著自己溫度，如今儲物戒已經被卓越艦隊收了起來，于是慕炎景說到：“你如果感覺到自己快要沒電了，便趕緊進入大廳，我不想你和我們一起冒險。”

“我可以借用卓越艦的能源，你不用擔心我。”邱之秋的聲音悶悶地，慕炎景知道邱之秋心底里難過，他的心底里也很難過，整個艦隊是他們的心血，若是聯邦法庭坐實了他們私藏高級智能的罪名，他們整支艦隊都有可能會被判刑，他們所有的心血都會付諸于東流。

“沒關系，我們還可以重新來。”慕炎景安慰邱之秋，他和邱之秋都是人，兩個人接觸越深，越會感覺到對方只是個凡人，對方也有缺點，但是他們也看到了對方的優(yōu)點。

聯邦歷史上記載的無數偉人，站在他們這個角度來看，功成名就的人曾經經歷過的挫折都被淡化了。聯邦歷史被譽為“不敗戰(zhàn)神”的肖柯上將在當上上將之后經歷過98場大戰(zhàn)，每一場都以勝利結束。

但是有誰能想到，肖柯上將26歲之前沒有打過一場勝仗，但是就是這些敗戰(zhàn)給他之后的成功積累了經驗，他看透了無數失敗的戰(zhàn)爭，早就領悟了一場戰(zhàn)爭的成功之法。

他們還很年輕，只是一旦被判處了刑法之后，慕炎景的道路便會受到更加艱難，軍部的升遷也會比常人要困難許多。

“我們一定可以找到方法幫助我們洗脫罪名的。”邱之秋內心之中更多的是一種愧疚感，他只在乎怎樣極力地追求完美，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沒想到最后還是出了意外。

慕炎景聽出了邱之秋語氣之中的不安，安慰他道：“這件事情，是我們共同的責任，我們要一起承擔。也許，并不是我們艦隊成員出賣了我們，我懷疑是邱邱暴露了行蹤，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有利于我們洗脫罪名的證詞，我們需要知道聯邦對于這件事情到底知道多少。”

“邱邱目前被督嘯天關在了一個地方，這里距離聯邦主星需要三個宇宙日的時間，我們必須找到合理的證詞，秋秋會將資料給你投象出來，而我要去軍部的資料庫走一趟，我們必須清楚法庭對于這件事情了解的程度。”邱之秋沉思了片刻，便很快做下了決定。

慕炎景放開了邱之秋，在他唇上輕嘗了一口，說道：“要小心。”

邱之秋的眼睛里面滿滿地都是慕炎景，這一刻他的心被填充的滿滿地，也許只有他明白眼前這個人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

慕炎景剛剛彎下的腰已經挺了起來，邱之秋一把將慕炎景的頭扣了過來，踮起腳尖，重重地吻了幾次，不知不覺，慕炎景長得越來越高了。

慕炎景扣緊了邱之秋的腰，用力地回吻了起來。

兩人的氣息不斷地混亂地纏繞著，機器人連氣息都如同真人一般，而邱之秋竟然有一種呼吸不過來的錯覺，他微微錯開慕炎景的唇。

看著慕炎景眼底的深情以及掩蓋不住的火焰，邱之秋那一刻竟然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十分劇烈的心跳。

他慌忙退后一步，說道：“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