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到了晚上,感覺還是很糟糕。拿起手機,卻始終不敢撥通董莉的電話。我不知道董莉回學校了沒,也不知道她男朋友是不是還在她身邊。我明知道她男朋友應該是林雲健沒錯,但我還是沒有勇氣承認。
從昨天到現在,我已經整整三十個個小時沒進食了,大胃口的我,肚子早已乾癟。我正準備穿衣服打算下樓吃點什麼,手機又突然地響了起來,匆匆瞥眼一看,是董莉的。
我有點顫抖,我不知道電話那頭會傳來董莉怎樣的聲音。我盯著手機愣了幾秒鐘,熊一催很奇怪地看著我,催我趕緊接。我哆嗦地接過電話,董莉熟悉的聲音很歡快地傳進我堵塞的耳朵裡,刺得我耳朵生疼。
“喂,吃飯了沒啊?”董莉很輕快地跟我說。
“沒、沒沒呢。”我有點結巴,輕聲地回答。
“那好,趕緊下來,我們一起吃飯吧,我也沒吃呢,餓死了。”
我稍微修理了下邊幅,匆匆下了樓。董莉正遠遠地站在保安亭下等我,手裡除了包,還拎著一袋其它東西。看見我走過來,她衝我笑了笑。可能這幾天跟男朋友在一起歡快多了,人也顯得格外精神。
“怎麼了?人有點憔悴嘛!”董莉見我後第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精神狀態。
我心想,還不是因爲你,但千萬不能說。“可能這幾天悶在宿舍多了,人憋屈了下吧!”
“那,送給你。”董莉遞上手裡提著的那袋東西。紙質的包裝,看上去很精美。
“什麼啊這是?”我打量著包裝袋。
“鼓浪嶼上一家有名的店裡賣的鳳梨酥,挺好吃的。”董莉很開心地向我解釋著。
從她話裡,我猜到他們又去鼓浪嶼了。只是我不知道,董莉還有多少次能像今天這樣,跟他心愛的男孩漫步鼓浪嶼。
吃完飯,我拖著董莉又在學校附近逛了逛。我一直很有衝動地想問董莉,你男朋友是不是叫林雲健,但每次都被我還僅存的理智掩埋下去。
我們走到了本部的學生生活中心,和每天晚上一樣,這裡熙熙攘攘全是人羣。假期並沒有削弱這裡的熱鬧。
董莉把包往我的手裡一塞,掏出了包面巾紙說:“等我下,我上個衛生間。”
我抱著董莉的包坐在生活中心外的花壇上,看著董莉的身影。手不小心觸碰到了她放在包內側小口袋裡的手機。我想她上廁所也不會那麼快就出來,於是迅速地掏出了手機,翻看她的通訊簿。我想在裡面找出林雲健的名字,但我害怕看到。而且我想也應該找不到,哪個女孩儲存自己最心愛的男孩用原名呢?肯定用很肉麻的,只有他們之間相互稱呼的暱稱。
董莉手機裡的聯繫人並不多,很快就瀏覽完。因爲一心一意只想找林雲健這個名字,所以我看得也比較匆匆,就連我自己的名字也沒看到。我朝廁所方向看了看,董莉還沒出來,於是又從頭開始再看一遍。
像所有手機一樣,號碼是以姓氏開頭字母排序的。翻了大概十幾個號碼,我突然看到一個“健”字,對,就是我李健的那個健字。我心一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讓我手有點抖。我以爲這個號碼是我的,在董莉的手機裡,我被親切地稱爲“健”。
這不免讓我自戀了一把,也讓我很自然地想到郭敬明的《悲傷逆流成河》,當易遙看到自己在齊銘的手機裡是很生硬的“易遙”,而顧森湘在齊銘的手機裡卻是很曖昧的“湘”之後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就在我還沒從自戀裡緩過神來,“林雲健”這個名字又硬生生地闖進了我的腦海裡。我突然意識到,董莉的世界裡,不只是有我這個“健”。我打開了這個“健”的名片,果然,名片的頭像在夜裡立刻亮瞎了我還沒近視的雙眼。頭像雖然很小,但我還是很清楚地看到林雲健端著杯奶茶,吸得正歡。
至此,我徹底不抱任何幻想,不抱任何希望,所有的事實都已經很清楚地釘在了那幅頭像和那張照片上。這兩天已經在把所有的最壞的結果都想了個遍,所以此時的我還是能承受得住看似毫不相干的打擊。
我趕緊收好董莉的手機,而董莉也剛好從廁所走了回來。我將包遞給了她,一切都變得很默默。眼前的董莉是那樣的快樂,還在跟我滔滔不絕地講著這兩天的甜蜜行程。突然想起了不知道是誰說的一句至理名言,“爬得越高,摔得越疼”。就像現在的董莉,跟林雲健在一起越是快樂,那一天的來臨後就越是傷心欲絕。
想到這,我不禁直打寒戰。我知道董莉是個很有感情的女孩,就是那種因爲感情而非常想不開的女孩。我害怕她受到傷害,更害怕她會做什麼傻事。可是現在,我只能呆呆地陪在她身邊,爲她拖延著末日的來臨。
或許末日不會來臨。我腦海裡突然閃出了另一個念頭。如果林雲健跟張雅君分手了,如果林雲健現在身邊只有董莉了,那豈不是還能做出最後的挽救。我可以去找林雲健攤牌,警告他從現在起要對董莉一心一意。這樣我和林雲健就能在董莉面前將這段背反抹去。可是我想起了今天下午和江小源聊天還提到林雲健,從小源方面看,他們兩並沒有分手。
我搖了搖頭,安靜地跟在董莉後面。我們和許多剛從籃球場打球回去的同學擦肩而過。男生們裹著汗,捧著髒兮兮的籃球。董莉早就告訴過我他的男朋友酷愛籃球,只是現在,我的胸口像是被籃球狠狠地捶了般那樣的悶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