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哥的每一句話,向文聽得都分外細致,突然看到從容沉穩的許偉長,出現這樣的神sè,似乎有著一些難言之隱,禁不住有點詫異。,quan,.
“算了,工作就說到這里,其他私事不考慮了!”逆光中,許偉長顯得有些猶豫,也稍許有點低沉。
“許大哥,你還不相信我嗎?我保證,只要把請報送出去,哪怕我活不了了,我也會去做!”
“不是,不是,向文,你一定不能犧牲,革命任務漫長,你不是要找革命隊伍嗎?這次只要把情報送出去了,就是為革命做了一件大貢獻!”
“真的嗎,許大哥?”
“是真的,這情報關系到很多革命同志的生命,關系到我們一支隊伍的生存,你完成了任務,就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啊!”許偉長用力拍了拍向文的肩膀,眼睛里充滿信任。
“那許大哥你還有什么不能和我說的呢?只要你安排的工作,我一定完成!”
“不是,不是,剛才和你說的都是革命工作,我的私人事情不好麻煩你的。”
“許大哥,我把你當成了兄長,老師,你說吧,把我當成你可靠的弟弟!”向文表情真誠。
該不該把自己的私人事情托付呢,一向意志堅定的許偉長一時有點動搖。
戰斗間歇,一想到那張笑臉,許偉長心里便甜甜的,軟軟的。
進了rì本人的監獄,自己很可能再也難以出去了,為了革命那是義無反悔,可是她呢,本來就很孤單的她怎么辦呢?
周穎!
周穎,是**員許偉長除了抗rì斗爭之外的唯一牽掛。
那是在去年北平一次大規模的反rì游行時,由北平當局出動大批軍jǐng鎮壓并強行驅散,在撤退的過程中,許偉長無意間和一位女生躲到了一起。
在躲過軍jǐng搜捕之后,兩人一起為這次革命斗爭的經歷會心一笑時,才彼此認識。
女孩名字叫周穎,是師大附中的女生。
齊耳的短發,皮膚白凈,那天穿的是合身的藍衫黑裙子。
越談越投機,越聊越暢懷。
愛情的種子就這樣,無意間埋在了一對年輕人的心田上。
在得知周穎是孤兒,自小隨舅舅一家生活后,許偉長對這個文靜美麗的女生就更多了份兄長般的關愛。學習之余,兩個人經常在一起,談魯迅,談高爾基,談十月革命,談蘇維埃,有時候也會談到兩個人的未來,那時候,周穎就像一只溫柔的小鳥,靠在許偉長厚實的肩膀上,對這個男人的革命激情,他對國家、社會的“規劃設計”,乃至對他的一言一行,從不掩飾自己的崇拜之情。
離開北平投身革命以后,不管在魯中,還是魯南,不管戰事如何吃緊,斗爭如何復雜,每個月他都會想法設法給心愛的女孩郵寄一封信,有時候為了安全和斗爭的需要,他只能采用一些兩個人才能看得懂的密語,有些時候還要用一些技術手段,避開敵人的檢查。
每個月,一封信,成了革命者許偉長不為人知的情感**。
此刻,一想到溫柔如水的女友,許偉長心里陣陣疼痛。
相愛以后,自己能感受到,她變得活潑開朗了,一改以前的郁郁,他知道,對于一個自小缺少父母關愛的女孩來說,自己的愛意味著什么。
自己一旦因為理想離開了這個世界,這種打擊讓她一個女孩子怎么受得了呢?
一時間,許偉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許久,他下了決心,抬頭看著向文,做出自己人生中可能是最后的一個抉擇:
“向文,我就說出我的一個不情之請吧!”
然后,把自己與周穎的相識相遇經歷大概說了下,包括她的基本xìng格,家庭。
“我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如果知道我不在了,她的世界可能會一片黑暗,我不想看到她那么樣,畢竟她還那么小,那么單純,向文,請你在將來一段時間,每個月給她寫一封信,以我的口氣!”
沒想到,許大哥拜托自己的,是這樣一件事情。
很容易,不就是每個月寫一封信;很困難,那里的語氣、情感,讓自己怎么把握呢?
向文再一次感到肩上的擔子。
但他看到的,是許大哥信任和堅定地眼神,這讓他心里一熱。
“許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到的,你們將來吃喜酒,一定要敬我一杯啊”。
許偉長眼眶一酸,用力點了點頭。
輕輕拍了拍
接著,許偉長又把自己和周穎來往信件收藏的地方、周穎的喜好、自己的文字特點,簡單地和眼前這位值得信賴的小兄弟說了一下。
對于革命者許偉長來說,這是一場生命中最重要的托付,對年輕的進步青年喬向文來講,這是一個特別困難的任務。
多少年以后,喬向文才真正感受到,許大哥的這份托付,是對自己多么大的信任,而這種信任,有時也是一種痛苦,是一根讓靈魂無法解脫的繩索。
太陽西落,魯南的氣候就是這樣的奇異,早chūn的中午暖陽高掛,黃昏和夜里卻分明還在數九寒天。
這個晚上,兩個人聊了很多,時而興奮,時而嘆息,越聊兩個人的話題越多。
向文對許大哥的敬仰之意就愈濃,許偉長對向文的欣賞就愈多。
但是,誰也不知道,這是他們之間的最后一次談話。
第二天,兩名看守帶著許偉長走出獄門時,向文送到了小牢子的門口,兩個人心有默契地交換了個眼神。
沒想到,這是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最后一次的見面。
因為村田無法審訊出更多有價值的情報,大本營情報機關很是惱火,最后決定將許偉長押送至濟南,大本營派人審訊。
幾天里,大本營對守口如瓶,寧死不屈的革命者許偉長,用盡了各種非人的手段,但是終于也沒能從他口中得到一個字。
后來,許偉長和其他幾名**員在濟南被rì軍秘密處決,年僅26歲。
輕風徐徐,流水潺潺。
滿山的風景,任由晨曦沐浴著。透明的葉子中間,偶爾飄出些許鳥鳴和花香。
和平rì不一樣,左玉心事重重的,起了個大早,無心欣賞眼前的一片chūn光。
自從教導員進城之后,左玉老是有些心神不定。
他一直在后悔,自己怎么當時不堅決阻攔,還是讓許偉長親自深入虎穴,偵察情報呢?
說起來,和許偉長才搭檔三個多個月,但是,兩個人的感情除了大隊長和教導員,一個管作戰,一個管思想,之外,更多了幾分惺惺相惜的兄弟情。
記得,隊伍剛剛組建時,左玉對來自北平的這個眼鏡大學生頗有幾分挑剔,背地里給取了個外號“眼鏡”,當然只是在自己比較親信的幾個部下面前,說說而已。
轉變,發生在那場報告會后。
說來也怪,自從親自聽了教導員給官兵們開展的抗戰形勢、rì軍的作戰規范、陣地戰與游擊戰的優劣,等等,他不由得佩服起人家肚子里的墨水。
不得不服啊,對那些來自農家、絕大部分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的游擊隊戰士來說,說再多的大道理,都是多余,教導員總是能用身邊的事例,一個個家破人亡的故事,激起戰士們的義憤填膺。
循循善誘中,為什么要打仗,為什么在對付rì本鬼子的同時,不要被全部一片抗rì的表面形勢所遮掩,為什么要與群眾打成一片,**的軍隊與**、偽軍,到底區別在哪里,這些道理慢慢地深入進了戰士們的心里。
記得,一次教導員寫的小劇本,邀請縱隊文工團來為戰士們表演,很多戰士們看得發傻了,竟然有一名戰士,突然站起來,拿起大刀就沖上臺,追著演rì本鬼子的演員砍。
指導員趕忙一步跨上臺子,對著那戰士,猛喊一聲:
立正!
把那戰士定身法一樣,定在舞臺上,下面看戲的戰士和鄉親們一起嘩然大笑。
這就是許偉長,機智過人、才華橫溢的大學生。
當然,光憑這些,要讓參加革命五年、殺罷國民黨如今又來殺鬼子的戰斗英雄、dúlì游擊大隊大隊長左玉服帖,還不夠!
那次,大隊在與rì偽聯軍交火過程中,因為對方火力猛,還有迫擊炮支持,一時間包圍圈越來越小。
關鍵時候,許偉長從各班緊急挑選了一批槍法好的戰士,自己親自帶領,在左玉正面吸引敵人的過程中,飛快地迂回到敵人側面的一個小土丘,潛藏好之后,命令神槍手們專門瞄準敵人的機槍手、炮手,露頭一個打一個。
敵人的陣地立刻像炸了鍋一樣,亂了套。
看到敵人的機槍迫擊炮啞了,郭旺迅速命令吹起沖鋒號。
一個反沖鋒,把敵人的包圍圈打了個稀里嘩啦。
事后,聽戰士們介紹,教導員就用手中的三八大蓋,擊斃了兩名鬼子,其中還有一名是敵人管炮火的軍曹。
這一戰啊,不但讓戰士們服了,他們的左大隊長從此更是心服口服。
人家教導員思想政治工作做得好,戰斗關鍵時候穩得住,使用戰法得當,不然,那一仗太懸了!
從此,再沒有在人背后叫眼鏡,一次,兩名戰士議論教導員什么,左玉聽到了,不說話,對著屁股一腳踢過去,再一腳,隨即罰他抄寫教導員的名字一百遍。
這事,后來讓支隊楊司令知道了,作為反面典型批評了他,人家議論領導不對,你讓人寫檢查可以,寫名字可以,怎么能踢人呢。
“明天一定是一場惡戰,教導員啊教導員,即使不是上級命令,我也要想盡辦法,把你救出來啊!”左玉自言自語的說道。
究竟魯南游擊大隊準備開展怎么樣的一次軍事行動,能不能把許偉長營救出來?明rì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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