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供奉三人不算精通追蹤之法,只能跟著飛劍殘留的源力波動走,然而他們沒有料到林回的飛劍並不全都是實體,哪怕殺傷力與飛劍本體無異,但終究是從本體飛劍化身而來的源力分身,他們跟著那些飛劍的殘留源力軌跡走著走著就會發現軌跡驟然消失,不知所蹤。
真正的飛劍在飛出郡城之後,就直衝雲霄,直接炸成了齏粉。
林回根本沒有離開依河郡,而是站在一處昏暗巷弄當中,擡頭望著飛劍在高空爆炸時產生的細微火花,面無表情,沒有半點心疼。
這些神階飛劍漫天飛雪的仿品,被他統稱飛雪劍,在儲物空間沒有上千也有幾百的存貨,並且隨時還能鑄造更多,並不值得他肉痛。
若是有一個比拼家底的評比榜單,林回絕對是妥妥的榜一,不止前無古人,還後無來者。
想來那三個王家供奉見到飛劍爆炸,心中只會對林回爲了逃命不惜自爆飛劍不留蹤跡的手筆感到震驚不已,對於追蹤一事也會消極對待了。
對方一心想逃,又佔了先機,無論如何是追不到的,他們三人又不是聖境的神仙,可以感知方圓百里的風吹草動,離開了他們的感知範圍,天大地大,想要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林回收起視線,轉身準備去找魏軍二人,至少要護著他們離開依河郡地界才行。
一轉身,便看見了一個青裙少女正呆呆的站在自己身後。
林回先是嚇了一跳,隨後感知到對方並不是修士,便稍稍放心,剛準備開口,只見那少女連忙說道:“別殺我!”
林回:“......”
縣令大人雖說在依河郡地界沒有王家那般神通廣大,但畢竟是一方父母官,背後關係也是錯綜複雜,並非沒有和王家較勁的本錢,只不過一個地方父母官,一個地方豪紳,雙方沒有利益衝突,倒不如說兩家綁在一起合作共贏纔是正道。
別看兩家獨女爲了一個齊雲海在依河郡爭風吃醋鬧得人盡皆知,實際上父輩關係十分親近。
哪怕兩女爭奪齊雲海一事,也並非所見那般。
王家是想要和齊雲海背後的齊家做生意,自家女兒王薇又剛好仰慕齊雲海,所以王家是順水推舟。
縣令大人則是看中了齊雲海和北河城城主府嫡子的交情,希望能夠攀附一二,只是女兒許念卿並不喜歡齊雲海,爲了父親仕途纔不得已爲之。
雙方當然希望既能得到齊家的友誼,又能和北河城主府牽上線,只不過這並不衝突,無論哪一方最終成事,其實都能互補,就是日後來往難免會低人一頭罷了。
最近齊雲海失蹤的消息傳出,許念卿心中鬆了一口氣,總算可以不去那天水道館門前丟人現眼,索性裝病待在家中樂得清閒。只不過她也聽說了王薇爲了找齊雲海,在郡城裡的跋扈行事,心中厭惡至極,不管兩人到底有沒有因爲齊雲海爭風吃醋,但二人不對付這一點是千真萬確的。
郡城當中,縣令大人的眼線自然遍佈,不比王家差多少。王家小姐在客棧門口遇到一名少年劍修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官府,就如同王薇哪怕被飛劍指著眉心了也不害怕一樣,縣府也不覺得會有什麼問題,所以只是知道卻沒有任何行動,不是不想而是沒必要去賣這個好。
許念卿從下人口中得知這個消息,聽說自己的死敵被人用飛劍指著腦袋了,便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出去一探究竟,偷偷摸摸的到了那家客棧附近,躲在街邊巷弄裡張望,正好看見了王薇被斬斷手臂的一幕,嚇得她當即扭頭就走。
王薇是個罪有應得的,可那劍修出劍也太霸道了一些,竟是絲毫不給人機會,直直一劍斬下,沒有任何退路可言。
沒成想,剛剛走到自家府邸後門的巷子,她便看見那少年劍修從天而降,悄無聲息的落在了自己背後,只不過沒有看到自己,而是擡頭望向天空。
她嚇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呆呆愣在原地,滿腦子都是王薇掉在地上的那條手臂,等到那人回過頭見到自己,露出一陣錯愕神色後,忽然有個擡手的動作,她嚇得連忙說了一句不要殺我。
結果那少年劍修只是愣了一下,拱了拱手,行了一個江湖禮節,有些無奈的說道:“在下只是路過,還請不要泄露在下行蹤。”
許念卿立刻點頭說道:“沒有問題!”
“如此多謝了,姑娘快走吧。”那少年劍修露齒一笑,大方說道。
許念卿放下心來,轉身走向距離自己不過幾步遠的府邸後門,忽然後頸一疼,兩眼便發黑,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完了。
林回看著暈倒在地的少女,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看來不是什麼壞人,傻的有些可愛,不過保險起見,不能放你走,等我將魏軍幾人送走之後,再放你回去好了。”
林回扭頭看了看,四下無人,便換上羽神紗,又從儲物空間拿出一個接近半人高的書箱,將身材纖細瘦弱的縣令千金十分不講究的塞了進去,然後背起來,扮作書生模樣一步一晃的離開巷弄,朝著魏軍幾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這下可好,依河郡兩位地位最尊貴的小姐,一個斷臂,一個被綁架,都是同一人所爲,加上齊雲海失蹤一案,原本還算安靜祥和的小郡城頓時便翻了天。
林回能猜到那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紅衣少女多半就是自己路上聽說過的王家小姐,可他卻怎麼也想不到被自己塞進書箱裡的竟是傳聞中和那王薇針尖對麥芒的縣令千金,一下子將依河郡最有權勢的兩家千金給得罪到底。
世事難料,數月之後依河郡地界江湖人士中的好事者給他取了一個“摧花劍”的諢號,這個名號給他後面的大金之行多少帶來了點不大不小的麻煩,還有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