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澀谷區街頭的店里。
“真娜!”威格拉夫微微偏轉自己的頭,一邊戒備著面前的血魃,一邊看向手掌被釘進墻壁里的真娜。
“威格拉夫醬,我……我沒事,你快跑……”真娜臉色蒼白,掌心被貫穿的劇痛的一股股的傳進腦海中,像是神經被一下下的抽動。
“說什么呢?我要是跑了你怎么辦?”威格拉夫伸手摸了摸腰間的劍柄。
貝奧武夫家族世代相傳的巨人之劍,雖然威力在煉金武器中首屈一指,但卻有著必須要接觸到液體或處于水元素高度富集的地方才能發揮威力的限制,現在這把劍沒有任何殺傷力。
虛弱的感覺一直縈繞在體內,威格拉夫握了握拳頭,手指像是捏著一團棉花。
好在,她也不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高挑的血魃發出尖利的吼聲,向著被釘在墻上的真娜沖過去,威格拉夫深吸一口氣,大步向前而踏出,一拳擊出,血魃雙臂在胸前交叉格擋,竟然被這一拳打得向后仰了一下。
“嘎——”血魃曲起手臂,肘部的尖刺對著威格拉夫刺過去。
威格拉夫輕喝一聲,一拳截空,砸在血魃臂彎上,偏斜了攻擊,貝奧武夫家族特有的血色黃金童閃爍。
言靈·不朽。
能夠將身體素質強化到可以一拳打穿鈦合金板的高危言靈,可惜的是這個言靈不同于青銅御座,雖然對體質的增幅更強,但不會增強細胞活性,也就是說即便施展這個言靈,她的身體狀態也不會加速恢復。
虛弱狀態下釋放的言靈威力大不如平時,但即便如此,憑借著這段時間內爆發的力量,威格拉夫也足以和血魃抗衡。
威格拉夫和血魃纏斗在一起,手掌被釘在墻上的真娜緊緊抿著嘴唇,把脅差別在腰間,空出來的手嘗試把自己的被釘住的手掌從那根骨刺中拔出來。
不知是什么原理,穿過真娜的手掌沒入墻壁的骨刺像是被某種力量固定了一般,無論真娜如何掙扎搖晃它都紋絲不動,甚至就算真娜忍痛想要把自己的手掌向前拔出來,也難以移動半分,像是連她的手掌都被某種力量和骨刺禁錮在了一起般。
威格拉夫竭力抵擋著血魃的攻勢,
想要去幫真娜卻是有心無力,血魃的身體素質不在釋放了“不朽”的她之下,卻又多了膝蓋和手肘上的四根骨刺當武器,尤其這些骨刺不僅異常鋒利,而且還能夠被彈射出去,威脅極高。
真娜看著險象環生的威格拉夫,心中一動,拔出自己別在腰間的脅差就要給她扔過去,眼角余光卻突然注意到趴在地上,本應已經死去的魁梧血魃正在艱難地對著威格拉夫的方向抬起頭。
“小心!”
真娜的體型終究慢了半拍,魁梧血魃的舌頭如箭失般彈射而出,破風聲固然引起了威格拉夫的注意,但和高挑血魃纏斗的她就算察覺到了也只能勉強躲避,瞄準她后心的舌頭沒入左側肩膀。
“呃啊——”威格拉夫覺得自己的肩胛骨好像碎了,左側的手臂幾乎使不上力氣。
高挑的血魃抓住機會,身上的四根骨刺同時發射,威格拉夫右手撥開一根,躲開兩根,剩下的一根受傷的左臂難以阻擋,刺進她的左側大腿里,所幸不朽提升了威格拉夫的防御力,沒入她大腿的骨刺并不深,只是和真娜一樣,骨刺固定在威格拉夫的血肉里,移動所帶來的劇烈晃動絲毫不能拔除它,反而讓它在威格拉夫的大腿血肉中攪動,帶來一陣陣刻骨鉆心的痛。
萬幸的是魁梧血魃的突然襲擊更像是回光返照,一擊之后它甚至連收回舌頭的力量都沒有了,沾染了威格拉夫鮮血的舌頭落在地上,被纏斗的威格拉夫和高挑血魃踩踏,魁梧血魃也只是微微抽搐一下,就沒了氣息。
身上兩處受創的威格拉夫在和血魃的戰斗中頓時陷入了劣勢,險象環生,如果沒人幫忙,就算拿到武器,落敗只是遲早的事情。
被刺穿的手掌像是被固定了般難以移動,真娜抿了抿唇,勐地一咬牙,將手中的脅差狠狠地刺向掌心。
“啊——”壓抑的痛呼聲中,鋒利的煉金武器貼著骨刺貫穿真娜的掌心。
既然手掌被固定在骨刺上,那干脆就把接觸骨刺的那一圈血肉都剔下來!
微微顫抖的手把脅差拔出來,真娜用力地咬住嘴唇,又一次把脅差刺進另一只手掌心,貼著之前的那一刀再添一道傷口,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還帶著些許哭腔。
手是在舉起來的情況下被釘上的,真娜看不見細節,而劇烈的疼痛早已讓整只手掌失去了詳細感受的能力,她也分不清每道傷口到底在那里,只覺得自己的整只手掌都像是粉碎了一般的疼。
她不斷地摸索著刺穿自己的掌心,希望能讓這些貫穿傷都連起來,圍著骨刺連成一圈,這樣她就可以把手掌拔出來了。
“嗚嗚……嗚嗚……”
真娜的牙齒已經地嵌進嘴唇里,每戳一下自己的手掌,她就因為痛苦而顫抖著抽噎一下,眼淚不受控制地順著臉頰滑下來。
原本白嫩纖細的手掌已經慘不忍睹,鮮血從翻卷的傷口里流下來,沿著玲瓏的手腕和白皙的皮膚滑落,濡濕了甜美洛麗塔裙的衣袖。
直到某一刻,她被釘住的手掌突然一輕,從骨刺上脫落下來。
“嗬……嗬……”
真娜穿著粗氣,握刀的手用手背擦掉眼淚,模湖的視野重新變得清晰,看到了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的威格拉夫。
她握著刀沖上去,手中煉金脅差在空氣中留下亮銀的弧軌,刀鋒劃開高挑血魃手臂的皮膚和肌肉,留下一道十幾公分長的傷口。
“真娜!你……”疲于招架的威格拉夫者才注意到真娜,“你的手……”
“放心,我沒事。”真娜用略顯沙啞的聲音回道。
“我們一起上,我來掩護,你找機會用刀和言靈干掉它!”威格拉夫道。
“好!”真娜點頭。
威格拉夫和血魃纏斗在一起,真娜游走在周圍,時不時出刀在血魃身上留下一道傷口,但血魃的身體恢復能力格外恐怖,真娜留下的傷口用不了多久就會愈合。
直到某一刻,真娜目光一凝,將脅差脫手擲出,銀光一閃沒入血魃左側肩膀,刀尖精確地卡進了關節之間,縱是血魃恢復力再強也這條手臂也難以行動。
趁著血魃左側失守的片刻機會,真娜用完好的那只手按在血魃左臂上,黃金童中仿佛有火焰熊熊燃燒。
言靈·雷池!
言靈領域內大量的電荷被女孩操控,產生巨大的電流,這些電流全部被轉移進血魃體內,在一瞬間對它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破壞。
雖然不足以立刻致命,但依舊讓血魃的肌肉勐地僵直凝固,隨后硬邦邦地倒下。
威格拉夫長舒一口氣,已經支撐到極限的言靈不朽解除,虛弱狀態下強行使用言靈讓她的體力幾乎被徹底透支,解除言靈后她雙腿一軟,直接倒在地上。
真娜的情況比威格拉夫好不了多少,魁梧血魃的抱擒本就讓她受了不輕的傷,為了掙脫骨刺而近乎于自殘的行為導致她流失了不少血液,再加上連續兩次全力釋放高危言靈對她體力消耗巨大,血魃倒下之后她也是兩腿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真娜勉強提起一絲力氣,握住倒在地上的威格拉夫的手去攙扶她,但終歸是狀態太差,不僅沒能扶起威格拉夫,連她自己都倒了下來。
臉貼在冰冷的地磚上,仿佛連呼吸都累得難以維系,真娜的頭腦卻意外地清晰,一百八十度躺倒的視野中,她看到倒在地上渾身麻痹僵硬的血魃艱難地抬起頭,利齒咬住了地上魁梧血魃收不回去的舌頭。
這算什么?你倆莫非是情侶么?這是要蛇吻殉情?
真娜心中吐槽。
但下一秒,被咬住的舌頭在她眼里像是被千萬倍速的風干了一般迅速干枯猥瑣下去,變成一張皺巴巴的空皮。
真娜的血一下子冷了下來,她僵硬地移動著眼球,臉色變得慘白——遠處那具魁梧的身軀此刻也已經變得皺縮干癟。
拉著威格拉夫的手突然感覺到她在用力,真娜看過去,威格拉夫的臉色和她一樣白得滲人。
高挑的血魃重新站立起來,舒展著自己飽滿的身軀,它抬起手,原本只出現在膝肘末端的骨刺從拳鋒處延伸出來,足足有一尺多長。
真娜和威格拉夫掙扎著想要爬起來,高挑的血魃居高臨下,拳鋒處的骨刺貫穿真娜的小腹,將她舉起來。
血濡濕了紅白色的洛麗塔裙子,布料貼在身上勾勒出曲線,真娜像是一條被漁叉貫穿的日本錦鯉,眼睛直勾勾的,像是還帶著些許茫然,無聲地開合著嘴唇呼吸。
“混蛋……放開她!”威格拉夫舉起腰間光禿禿的劍柄。
血魃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漆黑的眼睛像是某種無機物礦物。
威格拉夫顫顫巍巍地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一直嵌在大腿肌肉里的骨刺。
巨人之劍,只有接觸到液體才能凝聚成劍刃……
“呲——”
骨刺帶著一圈血肉被硬生生的拔出來,鮮血飚濺起來,威格拉夫沒感覺到怎么疼,只是眼前一陣一陣地黑。
她覺得自己像是在云端里,身體和意識都輕飄飄的,抓在手里的劍柄軟軟地,似是一團霧。
她把劍柄往前伸,伸進血里。
血液一股股的被劍柄收束起來,匯聚成鮮紅的劍刃。
力量從煉金武器中流進身體里, 威格拉夫重新站起來,血色黃金童幾乎已經變成了純粹的血色,面目猙獰地揮劍刺穿血魃的身軀。
劍刃確實傷害到了血魃,但血做的劍刃被死死地鎖在血魃體內,血刃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吸收,用來恢復這些損傷。
威格拉夫想要抽劍,眼前卻一陣陣地黑下去,意識如同從身體里飄出去,每一塊肌肉都不受控制。
血魃高高地舉起另一只手,拳鋒處蔓延出一柄骨刀。
真娜被挑舉在空中,掙扎著向骨刀伸手,徒勞的想要阻擋。
骨刀勐地揮下。
奇異的語言從遠處傳來,帶著野性的韻律,像是某種魔咒般,聽到它的血魃毫無征兆地停下自己的動作,骨刀停滯在威格拉夫額頭前,勁風吹開她額前的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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