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一百七十九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感情
左優曇心中大亂,但到了此時,他卻忽然又異常地冷靜起來,眼下自己顯然是正處于一個極度危險的境地,但如果換一個角度來看,也許……
不過是一轉眼的工夫,左優曇心里就已經閃過了無數個念頭,然而就在這時,左優曇突然只覺得一陣劇痛以令人措手不及之勢猛地撕開了他的身體,在瞬間就席卷了全身,左優曇俊美之極的臉龐因為這巨大的痛楚而扭曲了,他形狀優美的唇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沒有想到師映川的動作居然會這么快,他下意識地抬起手,徒勞地抓住了師映川的肩膀,在人體對自身的保護的這種本能下用力推拒,然而左優曇雖然是個成年人,他身上的師映川準確地說來還是個孩子,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才剛滿十五歲,身體還未脫纖細的孩子,體內卻蘊藏著與外表截然不同的巨大力量,左優曇根本完全無法推得動這具力大無比的纖細身軀。
此時師映川根本已經沒有什么理智可言,他只知道遵循最原始的本能去行事,左優曇痛得臉色發白,他下意識地想要掙扎,讓自己稍微好過一點,但他的掙扎在身上的少年面前卻是如此無力,他身上的衣物被撕得只剩下片片破碎的布料,身體被猛烈撞擊著,即使左優曇在數年前就已經決定要想辦法讓自己日后與師映川之間建立起某種私密關系,以便達到目的,但當一個同性真的在自己身上馳騁,肆意玩弄的時候,左優曇才知道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樣可以平靜地接受這一切,此時他精致的眉宇之間并沒有什么特別鮮明的情緒,然而卻讓人在第一眼看去的時候就讀出了那種失神、痛苦、絕望、苦澀、自嘲以及其他眾多復雜的感情。
很快,隨著身上師映川那毫不留情的猛烈而機械的動作,左優曇完美的五官都已經開始痛苦地微微扭曲起來,修長如竹的十指抓緊了少年的手臂,此時此刻,左優曇只覺得自己自從國家滅亡之后,身上僅剩的那一點驕傲都已經被毫不留情地碾了個粉碎--值得嗎?值得嗎?
室中響起模糊而低沉的喘息,汗水,血水,甚至包括淡淡的幾行淚水,這些東西交織在一起,在暖和的房間里散發出異樣的味道,左優曇雙眼緊閉,睫毛微微顫動,一縷黑發被汗水浸濕,粘在了潔白的額頭上,在他身下已經有鮮血蜿蜒而出,染紅了一片,不知過了多久,當整個人突然猝不及防地被一股洪流充滿的時候,左優曇汗水涔涔的身體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好在這時身上那個施暴者也漸漸停了下來,讓左優曇可以緩過一口氣。
然而這樣短暫的平靜并沒有持續多久,當疼痛再一次用悍如猛獸的架勢襲來之際,第二次的折磨也隨之到來,此時左優曇臉色蒼白,先前面龐間的健康紅暈早已盡數消褪,臉上露出濃濃的痛苦之色,他的下唇已經被咬破,滲出點點殷紅,看起來有一種病態而狼狽的美,眼下左優曇已經沒有了什么力氣,只能徒勞地抓住師映川的手腕,似乎這樣可以讓自己緩解一些疼痛,但事實上這完全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漸漸的,師映川如此一味粗暴的行為就將左優曇這個絕色美男子折磨得奄奄一息,連痛喘聲都已經很低微了。
夜色灑落大地,天上的星子疏疏點點,仿佛一把碎珍珠一樣被散落在天穹上,月光冰冷,這一場單方面暴力的****持續了很久,縱然左優曇是練武之人,中途也依舊暈厥了過去,等到師映川終于徹底滿足,伏在他身上昏睡時,左優曇已經連動上一動也很難做到了,此時已是下半夜,左優曇勉強睜開酸澀的眼皮,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終于暈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當師映川頭暈腦脹地醒轉過來時,映入眼簾的就是這么一幕令他當場呆住的畫面,這時蠟燭還沒有完全燒盡,借著燈光可以看到地上是撕得亂七八糟的破碎衣衫,一具穿著囚衣的尸體躺在不遠處,看起來已經僵硬了,而在自己的身下,左優曇幾乎可以說是完全袒露著身體,只有幾片碎爛的布料還掛在上面,那原本潔白優美的年輕身軀已經沒有了多少完好的地方,無數齒印和瘀青散布其上,兩條修長勻稱的腿大張著,仿佛已經無力合攏,秘處狼藉一片,不忍卒睹,大腿根上沾著已經干涸的斑斑血跡,左優曇臉色蒼白,眉頭即便是在昏睡之中,也還是深深蜷曲著的。
師映川腦子猛地一炸,瞬間呆在當場,他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自己在做實驗的過程中冒險去嘗試一種新的途徑,結果剛剛有了點頭緒便立刻樂極生悲,只覺得頭部猛地一下劇痛起來,痛得無法忍受,接下來又發生了什么事情,他便完全沒有印象了。
但師映川畢竟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初出茅廬的青澀小子,在一開始的震驚之后,他便深深吸了一口氣,讓狂跳的心臟慢慢平復下來,他微垂著頭,眼神復雜地去看左優曇,然后慢慢爬起來胡亂把衣服裹上,接著抱起地上那具尸體就出了房間。
師映川很快地處理了尸體,等到他回去之后,卻發現左優曇已經醒了,正坐在地上,看樣子應該是剛剛醒,身上還光著,散亂的長發垂下來,半遮住身體,更遮住了臉,看不見他的表情,聽見門開的聲音,他便立刻回頭看去,這么一來,兩人的目光便不期然地對在了一起。
師映川一頓,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倘若昨夜是個陌生人的話,師映川是不會有什么感覺的,最多給些財物等等,不過左優曇卻是有些不同,當下師映川心中念頭轉過,走了過去,左優曇看見他走來,不自覺地眉頭大皺,臉上露出心悸等等混合之色,下意識地想要起來,但剛剛挪動了一下,就只覺得雙腿之間痛不可當,這時師映川已經走到他面前,默不作聲地彎下腰來,將左優曇抱起,左優曇頓時全身一僵,但除此之外他并沒有其他的反應,任由師映川把他抱到床上,師映川轉身又去擰了一條濕毛巾,回來平靜地給左優曇擦凈了身體,順手扯過被子給他蓋上,遮住身體。
房間里彌漫著一股非常壓抑的沉默,師映川伸手揪了一下自己額前的發絲,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不能當作什么也沒有看見,更不能含糊過去,必須解決清楚,不然的話,說不定以后會造成更大的麻煩,這是師映川不希望看到的,因此在一念轉過之后,師映川便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徹底平靜下來,然后便沉聲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說說。”
左優曇有些面無表情,但事實上此刻他正心亂如麻,方才他醒來之后沒有看到師映川,這令他有些慶幸,也有些奇怪的漠然,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左優曇努力平靜了一下,便將昨夜之事說了一遍,但關于他自己的某些事情,自然是隱去不提。
師映川靜靜聽著,末了,等到左優曇說完,他臉上已是蒙了一層陰霾,一手努力揉著太陽穴,心中有瞬間的不知所措,但表面上還是神色平靜,床上左優曇裹著錦被,目光低垂,不知道在想著什么,昨夜的經歷于他而言,完全是一場噩夢,一場單方面的粗暴折磨。
“……這件事情,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師映川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著,他頓了一頓,又平靜地說道:“他們若是知道了,你只怕不會好過,而且他們也會很不高興。”
這個‘他們’自然指的是寶相龍樹他們幾個人,左優曇聽了,放在被子里的手不禁攥了起來,他抬起頭看著師映川,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平穩,道:“……是。”
師映川也看著他,一張清麗如水的臉上露出復雜的意味,一時間師映川慢慢揉著太陽穴,不動聲色地考慮著心事,眼睛卻注視著坐在床上的左優曇,此時左優曇看起來頗為憔悴,顯然昨夜吃了不少苦頭,露在被子外面的雪白肩頭還赫然留著一枚深深的牙印,青年有著一雙精致的眉毛,平時英氣壓過了媚氣,但此時卻顯得頹然,也有些虛弱,表情略帶茫然,若是一個女子遭此突變,現在大概會是痛不欲生罷,至少也要哭泣一番,此刻也會擺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同時也會有鋪天蓋地的指責和控訴,甚至會發了瘋似的與師映川拼命也說不定,但左優曇卻只是這樣沉默著而已,但恰是這種沉默,其中卻隱含著屬于男性才會有的倔強,那是一種想要極力否認先前發生的事情的下意識逃避態度,或許還有濃濃的屈辱,師映川并不難理解對方現在的表現,作為一個男人,被迫與另外一個男人發生關系,這是非常大的打擊,尤其左優曇一向非常厭惡同性的覬覦,此事對他的沖擊之大,可想而知。
但師映川理解歸理解,有些事情卻是不能含糊的,他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主動對左優曇有什么承諾,因為左優曇并不喜歡男子,更因為師映川自己如今已經有了許多情債,他根本不希望再挑起什么波瀾,也不想讓已有的幾位情人惱怒傷心,雖然男人大多在美色面前都抱有一種越多越好的心理,但對師映川而言,他卻不想沾染這么多復雜的事情,更不像有些男人一樣,喜歡不斷地占有美麗的事物,甚至為了得到想要的人而百般討好賠小心,師映川知道自己此刻不應該是這樣平淡乃至冷靜的態度,但除此之外,難道還有更好的應對方式么?
這時左優曇目光淡淡地看著師映川,眼中有些茫然,卻不見什么心慌意亂的樣子,更沒有潸然淚下,青年這種表情和反應讓師映川有些煩惱,亦有歉意,他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是早就已經囑咐過你了么,在我做事的時候,任何人都不準進去,包括你。”
左優曇雙唇緊抿,啞聲道:“……是,劍子早已吩咐過,只不過昨夜房中的動靜聽起來很不尋常,屬下擔心劍子的安危,因此便進入房中察看……”師映川眉頭緊皺,打斷了青年的話:“我不能說在這件事情上我是完全問心無愧的,但是你要明白,此事你也有責任,我三令五申在我做事的時候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進去,但你卻沒有聽從命令,你已經是個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也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所以昨夜的事情,至少你也有一半的過錯。”
師映川說著,站起身來,嘆道:“我是個很冷酷的人,所以如果現在把你換作一個陌生人的話,我不會愧疚,但你畢竟不同,你跟在我身邊已經很久,人與人之間都是會有感情的,所以我現在心里覺得有些自責,也有些不知道要怎么面對你。”
左優曇裹在被子里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他用力握緊拳頭,一字一句地道:“我明白。”師映川看著他,忽然輕聲問道:“昨夜……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對手,在那種情況下你根本不可能反抗我,但是你為什么不求援?如果你出聲喚人的話,總會有人趕來,或許……”
“……因為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當時的場面若是被人看到,不僅我會顏面盡失,劍子的秘密也會被人得知,畢竟劍子需要使用活人的事情從來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左優曇木然地說著,師映川心中微微一震,面上表情變得有些復雜,他默然片刻,轉身出去,過了一會兒拿著一套衣裳包括內衣走了進來,將衣物放在床上,又把一只小小的瓷瓶放下,應該是傷藥,說道:“先把藥上了罷。”說完,迅速把一片狼藉的地面收拾干凈,拿著一堆破碎的衣褲出了房間,等到師映川再回來的時候,看見左優曇已經穿戴得整整齊齊,坐在床上,師映川看看窗外,外面已經蒙蒙亮,而桌上的蠟燭也終于燃盡,室中一片昏暗。
“休息一會兒罷,或許……你需要一個大夫看看傷勢怎么樣了?”師映川猶豫了一下,問道,左優曇抬手挽起頭發,用發帶扎起,看似平靜地道:“不必了,劍子剛才給的藥很好,用來治傷已經足夠了,屬下并不是什么柔弱女子。”師映川欲言又止,他搖了搖頭,終于還是道:“你還是休息一會兒比較好,我會叫人不要來打擾你,只把飯菜送來就好……我想現在無論是你還是我,都需要冷靜一下。”
師映川說罷,微微嘆息,走出了房間,并沒有看見在他身后,左優曇臉上那復雜而模糊的表情,而在他離開之后,左優曇卻閉上了雙眼,青年閉目沉思良久,等到再睜開時,眼中已是沉寂一片,似乎先前的所有情緒都已經散去,只剩下平靜,他的唇角微微翹起,似是在苦澀地微笑,同時卻似乎又有無比復雜的感情在心中流淌--他在等待,因為他知道總會有什么事情將要發生,現在,僅僅只是開始。
水上。
一條大船橫于水面,順流而下,兩邊岸上的草木俱已凋零,師映川站在甲板上,感慨道:“在這個時候能舒舒服服的泡個溫泉,確實是一種享受。”在他旁邊站著身披黑色大氅的晏勾辰,微笑道:“是啊,在天寒地凍的時候泡著熱騰騰的溫泉,喝幾杯酒,這樣的生活確實十分享受,待會兒到了別院,我就叫人安排。”他二人的穿戴打扮都不怎么顯眼,只是一般的富貴人家模樣,事實上像他們這樣身份地位的人物,已經到了不需要彰顯奢華來讓別人贊嘆的地步,在許多事情上面都可以隨心所欲了,不必刻意用什么排場來證明自己是那種位高權重的大人物。
晏勾辰說著,又笑道:“我這處別院倒也幽靜,君上想必會喜歡的。”師映川擺手亦笑:“其實我骨子里不過是個俗人罷了,沒有多少雅趣風致,王爺既然說不錯,那想必就是真的不錯了,我今天只負責泡泡溫泉喝喝酒,全憑王爺安排。”晏勾辰嘴角含笑,一時隨口問道:“今日怎么不見左監司在君上身邊服侍?”師映川不動聲色,依舊笑道:“他昨晚練功出了點問題,后來我出手幫了他一把,順便就叫他在我房中休息了。”
兩人融洽地說著閑話,晏勾辰似乎不經意地打量著身旁的師映川,在他的角度看來,師映川臉上包括脖子耳朵的皮膚雖然談不上白皙,但都十分光滑細膩,甚至有些過分了,比青春少女還要吹彈可破,上面還泛著淡淡的紅潤,顯得很健康,這已經不僅僅是年少就可以解釋的,尤其那皮膚上的毛孔也是小得出奇,若是沒有貼近了細看,定然是看不到的,其實很多女子都可以用脂粉做到這一點,把臉上的毛孔掩蓋住,但師映川顯然不會無聊到去做這種事情,事實上見多識廣的晏勾辰心里卻是知道師映川身上的這種現象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必定是因為對方修煉了某種淬煉身體的秘法,將筋肉骨骼都打熬得無比堅韌凝練,乃至于到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境界才會有的表現。
轉念至此,倒是笑了起來,轉身向幾步外隨時聽候吩咐的隨從說了一聲,其中一人領命而去,不過片刻的工夫就端來了一只圓盅,晏勾辰揭開蓋子,對師映川笑道:“剛做好的點心,君上嘗嘗罷。”
師映川看了看,原來圓盅里裝著兩只酥黃的燒餅模樣的東西,外面裹著油紙,看著就覺得一定很好吃,他伸手拿了一個,發現非常熱乎,師映川也不客氣,直接咬了一口,只覺得十分酥香,的確是剛做好的,里面夾的不知道是什么餡,味道非常好,剛剛晏勾辰一吩咐,那隨從就立刻把東西送來,顯然不可能是當場現做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廚子提前就得到了通知,所以在船上不斷地制作這種點心,因為這種酥香型的點心只需放上片刻的工夫就不會像剛出爐時那樣好吃了,因此必須不斷地制作,如此一來,無論主子什么時候想吃,只要叫人去取,就一定有剛出爐的新鮮點心供應,這樣的行為看起來似乎還算不上多么奢侈,但事實上從這樣的小事中,已經可以看出貴人們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樣子。
“上一世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這一世的頭幾年更是生活困頓不堪,然而到了現在,我卻已經覺得享受無數人的辛勤服侍只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原來‘習慣’這兩個字果然是一種非常了不起的力量啊,可以在無聲無息之間徹底改變一個人……”師映川心中如此暗暗感慨著,這時晏勾辰也取了點心吃著,微笑道:“君上自從兩年游歷回來,似乎一直都沒有在斷法宗久留,始終在外奔波,與蓮座聚少離多,想必這次應該會很快就返回宗門罷?”
“等儲君冊立大典結束之后,我就回去。”師映川頷首答道,晏勾辰聞言,心中微微一喜:“如此,勾辰倒是感謝君上高義了。”晏勾辰說著,又笑道:“君上臨行之前,我這里有一些禮物,還請君上替我轉交蓮座,我與君上既然是朋友,蓮座自然就是長輩,區區一點禮物,不成敬意。”
這倒不是什么大事,師映川自然就痛快地應下了,這時遠處一艘船迎面而來,船頭站著幾名華裘錦裳的人物,師映川隨意看了一眼,并未留心,不過這時他忽然目光一頓,發現其中一人卻是自己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