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濤只是我們的兩個目標之一,還有一個目標是柳東。李真淑的人肉搜索已經有了一個比較可靠的結果,說柳東最近一段時間應該是在K市下屬的一個縣里面出現過。那個縣城離K市個半小時的車程。我們決定明早就過去。相對于樊濤,我對找到柳東沒有那么著急。雖然我知道柳東也會是一個關鍵的人物。
我們在這條夜店街的外面找了一個如家連鎖酒店,不想走遠,就在那里住了下來,要了兩間房,當然,是我和李小杰一間,黎雅和秦煙一間。大家都很累了,我也不想再多說什么,不管怎么樣,休息好,明天才會有戰斗力。
可是,我雖然累得好像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一樣,卻一點睡意都沒有。李小杰就很像原來的我,一沾到枕頭就睡著了。這小子睡覺還打呼嚕,結果就是讓我更加的難以入眠。睡不著,我就到門口走廊上給肖打電話,她和雪冰魂正躺在床上聊天呢。肖說過,這種事她們在高中時代常有,不過最近幾年以來,這還是第一次。都忙,忙好像是所有成年人都喜歡掛在嘴邊的一個詞,忙什么呢?很難有人說得清楚。
肖故意逗我說叫我不要打擾她們親熱了,我暴汗,因為我真的很快就聯想到這兩個身材容顏都美得到了極致的女人在床上纏綿的那種情景,想想我就覺得暴殄天物。掛了電話,我知道自己仍然是沒有睡意,所以我只能站在走廊上看夜景。我喜歡看夜景,因為夜晚是一個橫流而又神秘莫測的世界。我的聽覺很敏銳,旁邊有開門的聲音,雖然很輕微,但我還是聽到了。一回頭,黎雅走了出來。
我很想來一句,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以為只有我睡不著,沒想到小雅姑娘也睡不著。這臺詞都到嘴邊了,我看著黎雅,心里卻有一種很焦灼很煩躁的感覺,我無法故作幽默。她抱著手站著離我兩米遠的地方,我對她招了招手。她只是搖頭。后來她笑了,輕輕的走過來,站在了我的身邊。我伸手擁住了她,她抱著手沒有回應,卻也沒有把我推開。
我們就這樣輕輕的依偎著站了一會兒,黎雅輕聲的問:“你在焦灼什么呢?”
我說:“你不覺得我經常都這樣嗎?我總覺得有很多事擺在眼前,可是我總是覺得自己什么也解決不了。我知道我這個人沒什么本事,那就不要讓我遇到這么多事情可不可以呢?”
黎雅說:“想那么多干什么?凡事盡力而為就行了。”
我很懷疑地問:“就這么簡單?”
黎雅淡淡的笑了一下,說:“那你還想怎么樣?你干嘛老想自己有本事沒本事這樣的事情呢?盡力而為。盡力了做不到,那也沒什么好抱怨的。人們為什么覺得活得累,就是自己想多了。就像你說的。有那么多事擺在眼前,能不能都解決呢?誰知道?除了自己本身的能力意外,還有很多機遇和巧合,以及很多不確定地因素。又有誰,敢保證他就肯定能解決好這些問題呢。師兄,你以前是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什么都不肯去想,現在是什么都去想,好像把所有的事都跟自己聯系到一起。這是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外一個極端,綜合一下吧。”
我摟住她,把下巴擱在她的肩上,用鼻子悄悄的聞著她身上的淡淡香氣,我嘆了口氣,說:“我這人,看來是沒法像你這么安靜平和的。用一句很文藝的話說,你很清澈,而我很污濁。”
黎雅拍了拍我地手。說:“你這也算有自知之明。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你也不是蜘蛛俠。”
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說地。我把黎雅地身體轉過來面對著我。把手環在了她地腰上。她伸手捂住了自己地嘴。我就只好親她地額頭。然后我就笑了。說:“這好像父親親女兒。這個便宜占得可大了。”
黎雅笑了笑。把頭靠在了我肩上。這是很狡猾地做法。因為這樣我就親不到她了。但是我覺得。她今天不那么排斥我。很可惜。我現在只有柔情。沒有。又或者正因為感受到了我地柔情而不是。她才沒有排斥我?
后來她還是讓我吻她了。我們就這樣在另外一個城市地深夜里。輕輕地相擁著。深深地接吻。我們地舌頭糾結在一起。那種感覺。既醇美。又哀傷。我知道不只是我。她也很糾結。很哀傷。吻著吻著。我就感覺到臉上被一種冰涼地液體浸染了。我放開她地嘴。親吻著她地眼睛。淚水確實是有點咸地。它讓人心里產生了一種很深地無力感。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太文藝。不適合我。所以我寧可破壞氣氛。我說:“對了。我不知道那個俱樂部里是不是真地那么亂。萬一出現什么情況。你覺得我們應該怎么辦呢?”
黎雅笑了。說:“師兄。我記得很久以前。你第一次吻我地時候。就找了一個類似地借口。你覺得我還是原來那個傻女孩嗎?”
我很認真的說:“這一次可不是我故意耍花招占你便宜了。如果真遇到那樣的情況怎么辦?要么就穿幫,其實也無所謂,反正不管遇到什么樣地危險,拼了我這條命不要,我也會保護你的安全的。”自從李莎離開以后,我倒是一直都很注意格斗和近戰的訓練,這也有一陣子了,不敢說已經有了質變,但戰斗力提升到比較牛逼的白銀,這點信心我還是有的。至于白銀中比黃金還要牛逼,好像那個拿豎琴的家伙,那種角色我倒是沒敢想過。
黎雅就看著我問:“怎么做才能不穿幫呢?”
我說:“至少也要會演戲。而且,應該還是很……**的戲。”
黎雅說:“那就演戲吧,你也說只是演戲。”
靠啊,我痛苦的說:“你別這樣,我會假戲真做地。不要考驗男人地,到了那樣的時候,男人就是下半身思考地動物,很容易精蟲上腦,把持不住的。”在這上面,我已經有過一次深刻的教訓了。這個教訓雖然沒有給我帶來什么毀滅性的后果,但是說真的,那種心靈自我拷問,真的是很磨人的。我那一段時間里經常忘了刮胡子,害得李真淑嘲笑我說我拍林森的馬屁拍到都模仿他老人家的造型了。
黎雅微笑著看我,好像跟她毫無關系一樣地說:“我相信你知道怎么把握的。”
又一次,我覺得被人信任也是一件很搞扯的事情。蘭若淅當時就很信任我,結果怎么樣了?更別說我和黎雅之間,絕不是和蘭若淅那種才認識不久,搞得我真像是獸欲大發的動物一樣。我和黎雅之間,情是有的,而且很深。欲嘛,很多時候我刻意的不去想,但絕不是沒有。一旦時機合適,結合,我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自己。而且,她這句“我相信你知道該怎么把握”,如果往深處想的話,甚至也可以當作是一句暗示的。
我糾結得要命,真到了那種時候,到底怎么做才算正確的把握呢?
黎雅說得對,凡事不要想得太多,我把她擁進懷里,低下頭又找到她的唇親吻了起來。我還想得寸進尺的把手向她的胸部靠攏,可是沒用,小雅同學雖然看起來很溫柔,但是手上的力氣絕對是一般雄性動物也應付不來的。開玩笑,人家現在雙手速射的水平已經是讓我高山仰止了。你要是長時間的雙手拿著那種容彈量20發的手槍,還要不時的跟后坐力較勁,你的手勁腕力也會很強悍的。當然了,我要是跟她較勁,肯定也還是能勝過她。可是真要到那一步,那我成什么了?
很難確定我們各自回房睡覺到清早我們出發,這段時間有沒有兩個小時。我雖然頭痛得有種好像要炸開的感覺,但是意識還很清醒。李小杰可以肯定是一覺睡到天亮了,但是秦煙時不時看一眼我和黎雅的那種神情,說明這丫頭昨晚睡得絕對不那么老實。
不知道什么時候,秦煙突然來了一句:“唉,真是糾結啊。”
李小杰問她什么意思。秦煙說,你不懂。我和黎雅都沒說話,糾結這種感覺,就是根本說不出來的。
到了那個縣城里,也就早上九點來鐘,剛好是政府機關開始上班的時間。我們根據李真淑提供的資料,大致劃分了一個區域,秦煙和李小杰去派出所打聽情況。我和黎雅分開在街上隨機尋找。出發前我們在車里用筆記本框定了一個范圍,也列出了十余處柳東可能出現的地點。從資料上看,他現在住的地方在縣城里也算是比較貧窮的一片,和他原來打過交道的洗馬社區很類似。所以我也很有信心能在這里找到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準則,根據我們收集到的資料,柳東應該是一個很善良的人。他一直有一種為城市里的貧困人口服務的習慣,而他以前在民政局的工作,主要就是低保的認證和發放。他民政局的同事說,他一直沒有結婚,自己住在一個小房子里,每個月的工資都有很多拿來資助那些沒有達到低保條件,但實際上也非常困難的人,并且固定的給一個偏遠地區的貧困兒童資助學費。
我絕對做不到像柳東這樣,但是我也絕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