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說,國際刑警算個鳥。張幽說,王大力這個人為是。他們互相都不買賬,他們可以這樣,可是我不行,尤其是王大力那里,我要是不買他的帳,我的下場一定很慘,他都已經把話擺在明處了。我當然很不爽他,但是我不會蠢到要和他作對的,至少現在是。
國際刑警的行動我可以說隨時都在給王大力匯報,然后,在我們市局代理一把手高空的干預下,我們出動了很多的警力來配合國際刑警的行動。王大力對我的態度很滿意,結果是,幾天下來,由市局配合國際刑警的行動照樣搞得轟轟烈烈的,卻明顯的光打雷不下雨。這已經不是效率的問題,而是參與的人多了,走漏消息的渠道也就多了。
張幽非常的氣憤,但是,她再牛逼也不過是一個小警司,不要說高空不鳥她,王大力不甩她,就是我,她除了對我大聲的咆哮,也拿我沒什么轍。說到底,他們就是個協作組織,而不是執行機構,更沒有那種生殺予奪的權力。遇到這樣明里全力配合,實際在暗地里使絆子的情況,她張幽氣炸了肺葉是無濟于事。
幾天過去了,銀背狐連根毛也沒有找到。其間李莎和我聯系過,她和黎雅一道,帶著娜塔莉婭換了兩次藏身的地方,要找銀背狐,我手里的牌才是最管用的。
轟轟烈烈的搜捕行動看起來就是無疾而終了,張幽把我叫了出來,塞進她開地一輛三菱帕杰羅,發了瘋一樣的在公路上飚。
和我們一起的還有北條真希,她們倆看來是這邊的負責人。兩個女的都鐵青著臉不看我,而我也無所謂,看著車窗外的景物飛一樣地流過,估摸著張幽的車速起碼上了60,是在城郊的繞城路上。
我不知道她們想把我帶到哪里去先奸后殺,反正我現在也是無所謂了。當然看著張幽發飆的樣子我也并不開心,我自己心里也堵著呢。
張幽把車開出了城以后沿著光陰河的河邊觀光公路還在飚,這路跟著河水彎彎曲曲的,她這么彪一不小心就會把車彪進河里去。光陰河水深淺不一,最深的地方幾十米,淺的地方也有十來米吧,把車栽進去,大家都有得樂。
但是我一點都不怕,管她是想嚇唬我呢,還是發瘋了想跟我同歸于盡我都不怕。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他媽的早就看開了。
張幽的三菱車最后開到了光陰河上游地光庫,車停在了大壩上。這水庫是幾十年前修建的,早就已經廢棄了,和新的水庫比起來,這個大壩小氣了很多,也滄桑了很多。這時節,水位很低,大壩上的風呼呼的吹,卻沒見什么人。張幽下了車,然后拍著車門催我下車。等我下了車,她就拔出槍來指著我的頭,恨恨的看著我,好像真的很想開槍。
我望著張幽地槍口一點都不怵。我要是想反抗我比她拔槍快。我跟李莎。跟雪冰魂沒法比。但跟她比已經夠了。我不怕是因為知道她也不過就是虛張聲勢而已。不過既然都到這一步了。我也不介意再耐著性子等她咆哮一通。
不過張幽這次沒有咆哮。她只是用槍指著我。然后。大約過了兩分鐘。我猜是她手酸了。她把槍放了下來。臉上地表情負責到完全沒有了表情。說:“看來。我是看錯你了。”
我說:“你就壓根沒拿正眼看我好不好?再說你看我也沒用。我女朋友有好幾個。隨便一個都比你漂亮這你也看到了。我不說沒用地了。高空有問題這你也看得出來。相信你也明白我現在地處境。我是想好好地配合你。可是如果一不留神我就被人打黑槍打死了。你現在要在市局里找一個值得信任地人就難了。當然我不是說我們局里地人都有問題。不過現在沒時間再去分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我們合作下去地前提就是。你們宣布放棄這個任務。”
張幽看著我。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問:“放棄任務之后還要宣布外籍警員撤出。對吧?”
我點了點頭。這回算是孺子可教了。
張幽也點了點頭。說:“我只有一個問題。你還值得我相信嗎?”
我笑著說:“你現在沒有更多的選擇,對吧?外籍警員都撤出去以后,再想辦法繞過海關回來,我要他們直接由我來指揮。而且,是絕對服從我的命令。”找一幫外籍兵團,和現在局里的兄弟比起來誰更可靠一點呢?這個問題,我和張幽一樣,也沒有什么更多地選擇。
張幽沉默了很久,說:“我向上級申請。”
我說:“可是,但是不需要說明理由。”
她看了我一眼,最終什么都沒說。
我嘆了口氣,說:“現在,該演一出苦肉計了,你們倆下手能有多重就有多重吧。”我要沒有被她們打得鼻青臉腫的回去,我怎么跟王大力交代啊?這種橋段雖然老套,可是老套的東西也總會有它地作用的。
張幽就笑了起來,我估計她反正也想揍我一頓出氣地呢。等到她要動手的時候,我突然喊停,我說:“算了,給我來個更慘地,你們倆我吧。”被人當然
最悲慘的事情了,我主動提出來,可見我這個人是多犧牲精神。誰知道她們一點都不能體會我的苦衷,僅僅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就算了。其實我看北條那個鬼子,要不是有張幽,她沒準還真會成全我呢。
剛在水庫的時候,我一伸手就把手機扔水里去了,王大力毫不隱晦的在監聽我,盡管我在這幾天的表現讓他比較滿意,可是我不能有半點地疏忽。我帶著一張被打得青紫相交的臉回去見他,一見面我就在那里罵:“我操啊,那倆女國際刑警把我帶到老水庫去海扁了一頓,王局我跟你說實話,要不是看在是你看上了那小妞的份上,我他媽的絕對把她們先奸后殺了,還有一鬼子呢,我就為當年的同胞報仇。”
王大力呵呵一笑,挺同情的看著我,說:“張幽那個小辣椒還真地挺夠味的,我看她們下手不輕啊。沒事,你為哥付出的,哥不會虧待你。
我琢磨著,她們白辛苦了一場,這出戲也差不多該收場了吧。”
我說:“那我管不了,但是別再叫我跟他們合作了。狗屁的國際通緝犯,早他媽沒影了,我們這瞎折騰。”
王大力說:“行,我看看高局那怎么說吧。給你放兩天假,先休息一下吧。”
我感激的說:“有個真心愛護下屬的領導就是好,終于不用再受那個洋罪了。我手機還給張幽扔湖里了,這個……”
王大力看了我一眼,很不屑的說:“你不會連一個手機也想叫我給你簽單吧?好歹你也是個大隊副,叫內勤給你再配一個吧。”
手機是小,只要他不起疑心就行。我又問:“那個高尚現在老來纏我,問我苗影楓那事有什么消息沒有。老實說,我那兩個小組是有些情報,但是找不到人,我看這事也算了吧,咱們還是回過頭來好好的把火鳥的事辦了。”
王大力想了想,說:“這事我問過高局了,那是高尚自己搞出來的事情。你自己想辦法糊弄他吧,高局和他這個遠房堂弟走不到一塊。那小子,拿自己當熱血青年,不管什么事都想查根問底地。唉……這讓我想起了我們剛工作的那一陣,我也曾經很熱血來著。”
是的,曾經的王大力是很熱血,也很理想主義的,就像肖一樣。不同的是,短短幾年的時間,王大力就從那個一心想到刑警隊除暴安良的理想主義者蛻變成了不折不扣的王衙內,說起來他人還是聰明,要不然他老子再怎么照顧,他也爬不了這么快。可也就是他太聰明了,步子走得太大了一點,現在更多地時候都是旺的虛火。這種虛火,不管是對他的官運,還是對他的身體而言,我看損耗都是很大的。
就說玄武區分局吧,王大力一來那真的是大刀闊斧,把原來的老家伙們差不多都是連根砍掉了。從正面的角度來說,這對分局有好處,畢竟有的東西積重難返,玄武分局這么多年評比都是全局最差,沒有這樣大刀闊斧的人事改革,不可能有根本性地改變。但是,他這么一弄,得罪的人也是很多的,仇恨是一種力量,當這種力量再和別地一些事情機緣巧合的結合在一起地時候,他老子這個市委書記也不見得就罩得住。
更何況,自古以來,站得越高,風聲越大。王大力他們家現在如日中天,同時也就是他們最有可能摔下來的時候。等著他們垮臺地人,絕對不會比巴結他們的人少。
王大力這一聲嘆息搞得很滄桑,好像很上了些年紀,為官多年地老頭子,我只能說,這也是人家的官家氣質。我這種人,想這么嘆息,那還不夠格呢。王大力嘆了氣之后對我說:“古裂啊,其實我這個人一直沒有什么朋友,我想著我們在檔案股的那些日子,覺得你這個人實在。真的,跟官場上那些虛情假意的所謂朋友比起來,你更對得上我的胃口。我這人說話有點沖,這也不怪我,誰讓我老頭子現在是市里的一把手,又有那么多人捧我,我又不是什么圣人,我免不了呀。你呢,聽了什么不中聽的話,也別往心里去,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兄弟,而且還是獨一無二的。”
我感動了,我差一點真的感動了。如果王大力是個女的,我鐵定以身相許了。但是我這個人看來是太猥瑣了點,我只吃美人計。王大力講得這么深情并茂的,我臉上雖然感動,可是心里總覺得差點味道。我真是,唉,太不識抬舉了。
當然,該表現得我一點也沒落下,我甚至摸了一把眼睛,說:“大力哥,對不起,再讓我叫你一聲大力哥吧。我沒別地話,我這個人沒別的本事,但是你說的不錯,就有一點,實在。今天大力哥對我這么掏心掏肺的,我要是做出什么對不起大力哥的事來,我就不是人。”這種話就去他媽的吧,我不是人我又能是什么呢?反正說起來又不用本錢,不說白不說。
王大力沖我擺了擺手,說:“行了,咱倆都別說這些廢話了。休息兩天,再整一次大地。”
我從王大力的辦公室出來之后,就去交后勤給我配電話,能有公費的時候,我干嘛
錢呢?當然我還會在舊貨市場買一堆舊手機,全當我剛剛上車,準備從局里出去的時候,正好高尚開著車進來,他沖我招了招手,車還沒挺穩就向我跑了過來。
“古隊,”高尚很急切的問我:“苗影楓那里有什么進展?”
我下了車,靠在車門上看著他,給他遞了煙,自己也點上了,說:“你要是有什么消息別忘了告訴我,我那里是查不下去了。”
高尚盯著我看,問:“是你不愿查了,還是查不下去了?”
我也盯著他,說:“首先,你問的問題已經違紀了,我有沒有進展,只會向上級匯報,沒必要告訴你。其次,你問的問題不講人情,你明明知道我為什么查不下去,還非要來問我,這就叫不會做人。”
高尚看了我一陣,說:“我明白了。古隊,那一次在洗馬社區外面看見你,我就一直以為你是個爺們,不過現在看來,你也是尿的。現在局里面很多人都怕我那個遠房堂兄,不過,他再怎么厲害,也不可能只手遮天。我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定有公理正義,如果有一天,命中注定要我來做一個大義滅親的人地話,我會很樂意。我們這個國家,是由人民當家作主的,任何人,任何勢力,都不可能將人民玩弄于鼓掌之中。”
我拍拍手掌,很欣賞,是真心誠意的欣賞高尚這樣高尚的宣言,但是我不太相信這樣的宣言。不是宣言本身不可信,而是宣言太大太空,容易被擺在高臺上給人看,而高臺下面,該做什么的依然會做什么。
跟高尚說完話我準備上車了,現在不能去找李莎和黎雅,不能去找小倩,我想去看看雪冰魂有沒有回來。演習這種事情,總該有個結束的,就算是打仗,軍官也有輪休的吧。同時我也想給小隊下兩個命令,追苗影楓的那一組和追陳菲菲地那一組都該收隊放假了,反正這兩個目標都注定不會查出什么所以然出來。
在我上車的時候,高尚拉住了我的車門,說:“古隊,有空的話,到長安路后面的紅星酒吧來坐坐,我們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兄弟在那里聚。”
我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我不是同志。”說完,我開車走了。高尚說的紅星酒吧我略有耳聞,其實是一些對高空不滿,或者別的原因不得志的中下級警員聚會的地方,有一群比較固定地人,聚在一起除了借酒澆愁之外,也在謀劃著怎么把高空和他的黨羽弄下來。皇帝輪流做嘛,誰有本事誰上。這些人也被局里戲稱為“同志會”的成員,“同志”這個詞,現在含義很豐富啊。
也許有一天我會用得上他們,不過,我可不欣賞他們地行為方式。這時候都以為自己代表人民代表正義呢,上了臺有了權,誰還是誰的同志?
我先回地小隊總部,經過我們的努力經營,這個外面看起來就是賣警用裝備地局后勤部分下屬創收機構,里面已經設備齊全,在局里還是一個挺神秘的所在。里面戰備值班地是新來的昝成龍,和年紀最大的莊伽以及秦煙三個人正斗地主呢,媽的,老子整天都覺得火燒眉毛,他們倒過得清閑啊。再一看秦妹妹面前就剩下一些毛票,昝成龍和莊伽面前都是一疊紅色的大票。
我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說:“莊伽,小昝,你們倆也太下得了手了吧?秦妹妹的錢你們也好意思贏啊?還這么多?”
昝成龍嘿嘿一笑,說:“古隊你不知道,我們這是玩的一國兩制。我和莊哥來的是50塊的,秦妹妹來的是5的,她純屬發揚精神陪我們玩而已。”所謂一國兩制,就是說秦煙輸贏都是以5計算的,而昝成龍和莊伽則是以50塊來計算,秦煙就是陪打,那兩個家伙才是真刀真槍的干。
我說:“想玩叫小二啊,你們拉上秦妹妹技術水平會下降的。”
秦煙說:“頭你太不關心下屬了,真淑懷上了你不知道啊?現在她不能碰電腦,所有的活都交給小二一個人了,你說他還有時間跟他們斗地主嗎?”
懷上了?唉,還是人家小二動作快啊,隊里個結婚的,看來也是個當爹的。我都懷疑我是不是有什么問題了,按說,我和肖經常都不帶套不吃藥,我和李莎更是從來不用那些玩意,可是她們怎么從來沒有什么動靜呢?李莎是受過傷,不過現在也不是什么不能治的,我看還是功課做得少。至于黎雅,那就更少了。
我說:“好,你們說我不體諒下屬,那這樣吧,告訴小二通知老季和陳默他們兩組人收隊,明后天寫報告到警察醫院體檢去。有內幕消息,剛有一批護士和醫生在那實習,各人憑本事吃飯吧。”
我在小隊里隨便轉悠了一下,下了個命令就準備走了。莊伽叫住了我,這個當了很多年臥底的老鬼對我說:“我有個線人,關于苗影楓的……”
我看了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不言中。(未完待續,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