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不少女人想當我宋司南的女人,老婆,但我想娶的女人卻只有你鍾思詠。
沒錯,我們雙方的家長都會反對我們這門親事。這也是這麼久以來,我會止步不前的原因。
但現(xiàn)在不同了,你有了身孕,就算他們再反對也沒用。或者說,這是一個楔機,能夠改善我們兩家仇怨的機會。”
說著,他握著她的手,含情脈脈地道。
“你願不願意給我們兩家人和好的機會?你可否給我們,還有孩子當一家人的機會?”
鍾思詠一張臉繃的緊緊的,她很想說願意,可一想到他之所以想娶自己,完全是爲了孩子,她就說不出口了。
“嫁給他吧。你也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吧。”
早就離開的孫恩,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道。
“你不是走了?”鍾思詠沒好氣地睨著她。
孫恩摸了摸鼻子,乾笑了笑。
“你知道的,這裡離市區(qū)有點遠,這種時間段,很難招到出租車的,我還指望你們載我回去的。”
鍾思詠抿著嘴巴思索了下,“那麼,如果他們還是反對呢?”
這不是不可能的,宋家的人如何,她是不清楚,但她的家人如何固執(zhí),她是相當清楚。
如果跟他們說,我有了身孕,不能不嫁了。
他們不是說,那就生下來,我們自己養(yǎng),就是說打掉孩子。
“其實,你們都是成年人,只要拿著身份證到婚姻註冊署登記就行。”孫恩插嘴道,“到時米已成炊,他們想反對也不行了。”
宋司南贊成地微笑著,“我正有此意,不過,要麼不做,做就要把事情鬧大。”
宋司南說把事情鬧大,就真的鬧得挺大的。
三人經(jīng)過密謀後,他們兩人先是到拉斯維加斯的婚姻登記處註冊成爲夫婦,然後,在回香港時,通過傳媒向全世界宣佈兩人結(jié)婚的事實。
關(guān)於如何向外界宣佈他們的喜訊,他們討論過幾個方案,其中兩個方案是三人比較滿意的。
其一是:他們在各大報紙雜誌上刊登他們已經(jīng)結(jié)婚的消息。
其二是:通過孫恩引起衆(zhòng)傳媒注意,孫恩因爲爭產(chǎn)案,最近一直有傳媒追訪,加上宋司南有可能成爲宋氏下一任總裁後選人。
如果,他們兩人在國外結(jié)婚,應(yīng)該相當有娛樂性,最後卻揭發(fā)原來新娘另有其人,相信到時會相當轟動。
可這兩個點子各有優(yōu)缺點,第一個點子是最簡單易行,但後果卻會惹怒雙方家長,這是擺明車馬落他們的面子。
第二個點子,比較曲折,還容易出錯,但成功的話,兩家的家長再想反對也不行了。
結(jié)果,他們採取了第二個點子,效果一如他們所預(yù)期的,而且,還引發(fā)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後果,當然這是對孫恩而言。
開始時,宋家的家長得知,宋司南居然跟孫恩到美國結(jié)婚了,相當不滿意,覺得他太過自作主張。
後來卻發(fā)現(xiàn)他娶的不是孫恩,而是宋家的仇人之女,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又得到消息,她已經(jīng)懷孕三個月了。
宋鍾兩家的有仇怨,也是那個圈子的人才知道的事情,但現(xiàn)在卻傳出兩家結(jié)成姻親,連孩子也有了,一下子,跟宋鍾家有來往的人全都向他們恭賀。
這樣一來,就算想反對,爲了面子,爲了不落人口實,他們還真說不出口,起碼在外人面前,他們是笑容滿面的。
之於,關(guān)上門來,怎麼責罵宋鍾兩人那又是一回事了。
最後,宋鍾雙方家長,在一對新人的勸說下,暫時放開成見,爲他們舉辦一場盛大的婚宴。
不這樣還能怎樣?鍾宋兩家都是香港的名門望族,這次的事情鬧得這麼大,成爲衆(zhòng)多市民的茶餘飯後的話題,心中再不願意,也要出來表態(tài)呀。
不是有句話,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宋鍾兩家是世仇,說是世仇,但真讓他們說到底兩家有何仇恨,他們還真說不出來。
既然都是一些擺不上臺面的,過去的仇恨,何不一笑泯恩仇?
再說了,在這個世界上,再大的仇恨在利益面前,都是不值一談的。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但兩虎合作,則是天下無敵呀。
因此,兩家人閉門商議一個下午後,就決定爲這對新人舉辦一場世紀婚宴。
這場婚宴的含義,可不只是一場婚禮這麼簡單,而是一個信號,一個向世人發(fā)出,他們兩家攜手合作的信息。
“累死人了。”
五星級酒店新娘休息室內(nèi),鍾思詠毫無儀態(tài)地癱坐在椅子上,抱怨道。
孫恩則是拿著一碗伊麪,一口一口地喂著她吃。
“早知道,結(jié)婚這麼麻煩,我就不結(jié)了。”
“你都不知道,香港有多少女孩子羨慕你,能嫁了宋司南這麼一個金龜婿,還舉辦這麼一場豪華婚宴,如果你真的說不結(jié)的話,她們可會蜂擁而來,代替你出嫁的。”孫恩的打趣道。
鍾思詠唉了口氣,然後坐直身,拿過孫恩手裡的面,自己吃著。
“你也快吃吧,你今天也忙了一天的。”
說到累,作爲伴娘的孫恩也不比鍾思詠輕鬆多少的。
不用她提醒,孫恩也拿起自己的那碗麪吃起來。
“說真的,我還真估不到,他們會爲你們舉辦這麼豪華的婚禮。”
當初,他們?nèi)艘驙懩軌虻玫诫p方家長承認他們的關(guān)係,不再反對已經(jīng)很多了,哪想到還有今天的盛況。
“其實,想想也不能理解。既成事實,想反對也反對不了,不如擺高姿態(tài),成全我們。
這些年來,我們兩家在商場上鬥法,雖不至於鬥得你死我活,但因此或多或少有些損傷,也便宜了外面的人。
現(xiàn)在,借我們的婚姻,兩家達成協(xié)議,以後許多方面都會合作,達到雙贏的局面。”
“薑還是老的辣。”孫恩感嘆道。
這時,宋司南在外面敲了幾下門,在得到應(yīng)允後推門而入。
“二伯他們都來了,你跟我出去招待一下他們吧。”
鍾思詠苦著一張臉地站起身,見孫恩也站起來,她卻說著。
“你不用跟著來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孫恩哪有不樂意,連忙笑著答應(yīng),重新坐下,拿起那碗吃到一半的面再吃下去。
“你還漏了什麼嗎?”
聽到敲門聲,孫恩以爲鍾思詠去而復(fù)返,連頭也沒擡地問,等了一會兒,卻沒聽到迴應(yīng),這才擡起頭。
“是你?”
當看清楚來人是蒲茗藍時,孫恩體內(nèi)的血液剎時奔涌起來,雖然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來,她腦內(nèi)一片混亂。
“你今天很美。”
蒲茗藍站在門口,兩眼掃視著身穿肉粉色輕紗長裙的孫恩。
“謝謝。”孫恩輕笑著迴應(yīng),“不過,你的讚美應(yīng)留給新娘子纔對。”
蒲茗藍專注的目光停佇在她的臉上,沒有回話。
迎上他過分熾烈的眼神,孫恩的身體微僵,放下手中的碗筷,她藉著抹嘴的動作掩飾內(nèi)心的異樣。
這是兩人自蒲茗藍結(jié)婚後,第一次單獨相處。
日子有功,孫恩現(xiàn)在雖然不能說,完全將蒲茗藍視作普通的朋友,起碼她可以平心靜氣地面對他了。
“對了,怎麼沒見你太太呢?”
覺得氛圍有些凝重,孫恩隨口找了個話題。
蒲茗藍臉色一僵,看著她的瞳底掠過了一抹壓抑與痛苦。
“她不在香港,她現(xiàn)在在美國讀大學......”
孫恩有點訝然,“這麼說,你現(xiàn)在很少在香港了?”
這也難怪,這些日子以來,都沒有他的信息,原來,他一直在美國那邊。
“不是,是她留在那邊讀書,我是美國,香港兩邊走。”
蒲茗藍凝望著她,想跟她說些什麼,可嘴巴張開卻又說不出心底話。
“對了,我好像還欠你一句恭喜呢。”
不是感覺不到他想跟自己說什麼,可孫恩不能也不想聽他說,於是便吐出一句令他再也說不下去的話。
“恭喜你跟你太太白頭偕老,永結(jié)同心。對了,之前我忘記送你們結(jié)婚禮物了,這樣吧,等你們的孩子出生後,我再一次過補上兩份禮物吧。”
蒲茗藍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他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已經(jīng)沒有資格對她抱有其他的想法,但他真的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還記得那晚,當他說出那個他根本不想說,但不得不說的消息時,她激動得暈厥過去。
這些天來,無論他身在何處,每當他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自當浮現(xiàn)那晚的情景......
“你——”
“我很好。”
彷彿看穿了他的想法,未等他問出口,孫恩已經(jīng)快一步說出他想問的答案。
“倒是你,最近似乎休息得不怎麼好呢。”她調(diào)皮地指著他的黑眼圈,“這對熊貓眼媲美國寶了。”
他自嘲一笑,眼光有點迷惘。
當接到鍾思詠的喜帖時,他一直猶豫不決要不要來。
他知道,來的話一定會遇到她。如果問,他想不想見她,答案是想見她,但又怕見到她。
如果他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不當蒲茗藍,那樣的話,他就不用負起拯救家族的重擔,可以不顧一切跟自己心愛的人,逍遙自在地在一起。
但他沒得選擇,這是身爲蒲家子孫的義務(wù)跟責任,他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坐牢,看著父親辛苦一輩子的心血付諸流水。所以,他只得犧牲自己,犧牲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愛情。
但他真的無法抑制想見她的衝動,這些日子以來,有好幾次,他真的想不顧一切衝去找她,求她原諒自己。
但原諒與否又有什麼用?每當想到這裡,他就再也提不起勇氣去見她。因爲,他已經(jīng)失去見她的資格。
“你會不會恨我?”
對上她黑亮的眼眸,他問出心底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