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交給林熙真那樣虛情假意的女人,他不放心;交給聶守守那樣自己都搞不清白自己的女人,他也不放心。這是他三弟唯一的血脈,與他來說也是血親。
聶守守不知道孩子由誰帶,偶爾在管家身上,偶爾又在唐少白身上,反正她也懶得追究,干脆就在唐少青的房間不再出來,成天想著與唐少青的過去,想著想著淚流滿面。
而唐少歡在仲秋的一個下午,正曬著太陽聽著廣播,忽然感覺到一陣的腹疼。
以為要上廁所,可是卻了廁所又忽然發(fā)現(xiàn)動了紅。
難道要生了?
連忙躺到了臥室隔壁早就準備好了的產(chǎn)房里,大口喘著氣。
這個產(chǎn)房是她拿那千萬歐的部分打造的。除了全套貴重的醫(yī)療器械,她還訂了最好的私人醫(yī)生團隊。
她不想在生的時候一個人去醫(yī)院里與大家搶資源,不想看到其他人看到她一個產(chǎn)婦在那生產(chǎn)的尷尬時候。
唐少歡做事,從來都是早有準備。
躺在產(chǎn)床上一會兒叫平時照顧她的阿姨上樓,一會兒給私人醫(yī)生打電話。
但只是在發(fā)作早期,一會兒有點疼一會兒又不疼,唐少歡還想著要不要搞這么大陣勢。
又想了想,想給唐少白去個電話,但又怕他現(xiàn)在心情不好的同時又為自己擔心,還是忍住了。
沒多大一會兒,私人醫(yī)生已帶著麻醉和助產(chǎn)師上了樓,圍著唐少歡一下做這檢查一下做那檢查,最后確定了讓她順產(chǎn)的方案。
終歸是第一次生產(chǎn),沒有經(jīng)驗,躺在產(chǎn)床上心里還是很慌的。在第一次明顯疼感的陣疼來臨之時,唐少歡還是沒能忍住按下了祁光的號碼。
電話在只響了一聲后被接通,祁光還沒來得及發(fā)聲,就聽到唐少歡哇哇亂叫的聲音:“祁光你個壞蛋!大壞蛋!”
“怎么了?”因為唐少歡懷孕之時唐少白一直封鎖著消息,祁光一直都不知道她懷孕的事情。后期又與唐少白從天上斗到地上,也完全沒往那方面去想。可一聽到唐少歡痛苦的聲音,祁光整顆心都亂掉了。
“歡寶,怎么了?”祁光不知道,唐少歡在電話接通后,又迎接到了下一次的陣疼,所以電話里只有慘叫聲,再無言語。
“……”然后,電話被掛斷了。祁光連忙回撥過去才發(fā)現(xiàn),應(yīng)該不是人為掛斷,好像是電話被摔壞,所以變成了不在服務(wù)區(qū)。
雖然說祁光已全面擊垮了唐少白,可是他依然還有許多殘余勢力以及棘手的后續(xù)事件需要處理。
可這一刻唐少歡的電話讓祁光再也坐不住了,立刻讓大哥找關(guān)系安排緊急航線,他顧不得腿疾直接坐私人飛機直飛德國。
祁光在飛機上心急如焚。為了趕快趕到德國,也沒帶翻譯。路上給唐少歡在德國的管家打電話,又因為語言不通沒聽明白。第一次做事,這么不靠譜……
可是陣疼的時間真的很長,最后到下午五六點的時候,疼痛力度加重了。
因為是第一次生產(chǎn),唐少歡
沒有經(jīng)驗,之前大喊大叫浪費了很多精力,后期嗓子已沙啞,凌晨兩三點還沒完成生產(chǎn)。
唐少歡雖然平時也在煅練,可總歸是大小姐,耐疼能力真的很一般,于是還沒有到生產(chǎn)的最佳時期,就疼得哇哇亂叫。
疼痛感一消失,唐少歡拉著醫(yī)生的手要求要剖。
“唐小姐,您的體質(zhì)和年齡真的很適合順產(chǎn),而且順產(chǎn)很有利于恢復(fù)……”這些話就在當下這幾個小時之內(nèi),醫(yī)生已重復(fù)了N次。可每一次唐少歡要求剖的時候,他還是很好態(tài)度的重復(fù)。
終于在近凌晨的時候,祁光趕到了。
樓梯間由管家扶著上樓,輪椅早被安放到了唐少歡產(chǎn)房門口。可是還在樓梯間的時候,就聽到了唐少歡撕心裂肺的叫聲。
想要快點沖上去,卻差一點一頭栽倒在地。
沒辦法,最后還是在管家?guī)椭虏艜陷喴螞_進產(chǎn)房。
天啊……
印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幅血淋淋生孩子的場面。
大概在腦海里算了算時間,難道……
祁光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緩緩滑到唐少歡身邊,小心地撫著她滿是汗水的臉。
“寶,我來了。”嗓子也啞掉了,祁光貼著她濕漉漉的臉頰親吻著,只覺得想哭。
一直深愛的人,卻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正對著她的家人手起刀落……
而她,卻默默存受著一切,竟然還為他獨自痛苦懷孕十月。
這真不是他從小認識的那嬌氣大小姐了……
可是她的成熟和懂事,卻讓他滿心里抽疼。
“壞蛋,啊……嗚……”唐少歡側(cè)過臉去,終于看到了祁光的臉。他瘦了,不過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朗逸。他眼里的關(guān)切那樣真實,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內(nèi)心有股滿足感,可是下一秒又疼到了深淵,將被祁光握著的手送到嘴邊,狠狠地咬了下去止疼。
祁光被咬著眉頭緊皺,卻依著她,沒有抽回半分的意思,只到鮮血順著手背緩緩流下,印到了唐少歡的枕邊。
唐少歡又叫喚起來,搖著頭眼淚都出來了,大叫著“我不生了,不生了……”
那聲音沙啞的讓誰聽了都受不了。
祁光用英文大叫著有沒有人聽得懂英語,幸好一個助產(chǎn)師能聽懂,于是簡單的與其交流起來。
交流的那幾分鐘里,祁光一雙手都沒有一點完整的,被唐少歡又抓又咬到傷痕累累。
正當祁光要求給唐少歡趕快剖的時候,只聽唐少歡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哇……”孩子在凌晨兩點,終于出生了。
唐少歡整個人都松了下來,眼淚嘩嘩往外流……
產(chǎn)房里終于安靜了,給孩子做清洗的做清洗,給唐少歡處理的再做處理,偶爾能聽到一兩聲孩子稚嫩的聲音。
是個特別漂亮的男孩,助產(chǎn)師說,像天使……
唐少歡的嘴唇都干裂出了血口子,一張臉蒼白的嚇人。長發(fā)濕噠噠的貼在臉上,眼睛倦倦的微睜著。
“寶,怎么不早點
告訴我?”祁光抓心抓肝的心疼,卻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唐少歡還是在哭,然后伸出兩條細細的胳膊,把祁光擁入了懷里。
她難以言說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只想抱著祁光一起哭。哪怕只是哭,她也讓祁光陪著。
沒多大一會兒,護士把收拾干凈的寶寶將給祁光,然后清場退出。
唐少歡看著漂亮的寶寶本來很想說點什么,可是張了張嘴,真的什么也說不出來。嗓子完全啞掉了……
祁光小心地碰了碰寶寶那粉色的皮膚,然后咧嘴笑:“真不像你,像我。”
唐少歡想說明明像自己,卻說不出來,只能揚著手給了祁光弱弱地一巴掌。
祁光還是笑,很欠的把另一邊臉轉(zhuǎn)過來:“還差一下才平衡。”
唐少歡手揚起來,卻又哭了……
剛剛是太疼了,而現(xiàn)在是太委屈了……
為了這個祁光,她受的這些罪值得嗎?
“歡寶,我留下來陪你跟寶寶,好不好?”握住她如若無骨的小手放在唇邊輕輕吻著,祁光心疼地看著唐少歡。
她那么愛瘋愛鬧愛冒險的一個小姑娘,在正好的年齡卻為他懷孕生子。這樣的恩情,要怎樣讓他回報呢?
唐少歡吸著鼻子點了點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委屈和脆弱,此刻只有祁光才能為她撫平。
不過他坐在輪椅上面,好奇怪哦。可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現(xiàn)在必須對她寸步不離。
趙廉成沒有經(jīng)驗,是算著預(yù)產(chǎn)期過來專程陪產(chǎn)的。不料,唐少歡提前了一周半,所以他過來的時候?qū)殞氁押ㄌ鸬卦谒职謰寢屔磉吶胨恕?
趙廉成在看到祁光的時候,沒有覺得尷尬;在看到他的輪椅時,倒放在心里驚訝了一把。
他的腿怎么了?
不過,成熟如他,并沒有細問。因為他知道,在祁光面前也許他并不是受歡迎的人。
給寶寶送上訂制的長命鎖,然后在唐少歡臉頰上吻別。
祁光的臉都黑了,而唐少歡笑得咯咯的。
趙廉成,依然愛你。不過,是對過去的愛,是對親人的愛,是對深交好友的愛。
“光哥,糖寶拉臭臭了,你管不管啦。”
“光哥,糖寶要曬太陽,你管不管啦。”
“光哥,糖寶要吃曲奇了,你管不管啦……”
初為人父母的日子里,唐少歡完全沒把祁光當有腿疾的人看待,躺在床上或者窩在椅子里吃著東西,沖著祁光呼三喝四的。
小糖寶哪里會吃曲奇,明明是歡寶想吃好吧?
當然,從不反駁她,祁光很受用地忙來忙去,幾乎都沒有空做康復(fù)訓練也沒有遺憾。
“今年春節(jié)回國去過好不好?祁家老爺爺和少爺爺都沒見過小糖寶呢,還有我大哥,也盼著見見他的親侄子。再說,你爸媽也想看看他們的小外孫啊。”看唐少歡心情好,祁光連忙找她商量。他知道,不管他在外有多大的生死權(quán)限,在這里,他除了事事聽唐少歡的,還要事事討她歡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