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發(fā)現(xiàn),離他們不遠的假山之后,有個人影已經(jīng)駐足良久。
尹傾瑤回到屋中,洗漱一番,這才坐在梳妝臺前,梳著長發(fā)。
跟了程程一天的青桃,此時早回到府中,正站在尹傾瑤的面前回話,“郡主,奴婢回來了?!?
“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青桃一邊想,一邊回答,“奴婢一直跟在程姑娘的身后,不論她上如廁也好,吃飯也罷,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
“程程有什么反應(yīng)?”
“沒有,她一直很平靜。甚至還邀請奴婢和她一起,同桌吃飯?!蹦菚r候的青桃氣憤多過于惶恐,她雖然是奴婢,也是不屑于跟郡主的仇人同桌吃飯的。程姑娘那么做,簡直是在侮辱她。
“嗯,還有呢?”尹傾瑤不由想起有次到程程屋中,聽到夢中的程程說到的穿越一事。想必,這位程姑娘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那位程姑娘,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孤魂野鬼,附身在了這具身體中。從對方的言語,動作中,不難看出。這位程姑娘雖然也受過一些教育,但并不齊全,想來不應(yīng)該是貴族。
“還有,對了,奴婢發(fā)現(xiàn)程姑娘對京城的一切都很好奇,甚至還跟奴婢打聽順廉帝,長公主,以及郡主的情況呢?!?
“挺正常的?!惫禄暌肮硐胍诰┏抢锘钕氯ィ€活的好好的,必然要了解這里的一切?!扒嗵?,今天辛苦你了。對了,明天你找?guī)讉€面生的下人,過去伺候這對兄妹。”
“是?!鼻嗵疫B忙答應(yīng)下來,雖然她只跟了程程一天,但其中的感覺并不好。她還是喜歡伺候郡主,現(xiàn)在聽到尹傾瑤這樣的吩咐,哪里會不喜歡,連不迭的就答應(yīng)了。
尹傾瑤又似想起了什么,說道,“記住一定要找面生的下人,要沒有見過父親的。”
依她的猜想,這幾天里,尹家坤肯定會去找尹劍這對兄妹。她要時時的了解他們的動態(tài),必要的手段不能少,插幾個手下,不過是件最簡單的事情。
“奴婢曉得了?!?
“青桃,你今天也累了一天,先過來把這堆銀票收拾好了,再回屋休息吧?!?
她房里的銀子一向由青桃負責,今天拿到的巨款自然也是。
這邊毛桃剛把荷包打開,青桃就睜圓了眼睛,“郡主,這些都是真的嗎?”
“自然?!?
“哇,怪不得有些人要開賭樓,果然這種押寶什么的最賺錢了?!?
看到銀票,青桃滿身的疲憊一掃而空,歡快的去收拾銀票了。
尹傾瑤不由微微一笑,隨著二名貼身丫鬟忙碌,她隨手從書架拿了一本書,掀了被子坐進去,準備看一會兒書再睡覺。
打開書本,尹傾瑤看到當中的東西,不由一驚,“啊”的一聲就叫了起來。
青桃和毛桃連忙放下手里的銀票,奔了過來,“郡主,您怎么了?”
尹傾瑤“啪”的一聲合上書本,抹了抹額頭,“沒事?!?
青桃急了起來,“怎么可能沒事,郡主,您的臉都發(fā)青了,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
“被子上剛爬過一條小蟲子,本郡主被嚇了一跳。”尹傾瑤緊緊的捂著手里的書本,卻用手指了指被面,隨意扯了個謊。
“郡主別怕,讓奴婢給您換條被子。”毛桃說著,自去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一條新被子,過來換好。
青桃一直陪著尹傾瑤的身邊,雙眼注視著床上,深怕蟲子從哪里鉆出來。嘴里還不斷的念叨道,“郡主,奴婢會一直陪著你。等蟲子出來,奴婢一手指捻死它?!?
尹傾瑤的臉不由抖了抖,碰到如此膽大的丫鬟,她是不是應(yīng)該開心?
毛桃換了被子,青桃守了好久都沒有見蟲子爬出來,這才打著哈欠,道,“郡主,奴婢看那條蟲子肯定被我們嚇跑了,不會再來了?!?
“那好吧,本郡主睡了。”尹傾瑤躺進被窩,又道,“就點著燭火吧,本郡主有些怕黑?!?
毛桃急了起來,“郡主,要不讓奴婢陪夜吧?!?
“夜深露重的,你們也不必陪夜。都快去睡吧?!?
青桃和毛桃自然不肯。她們是丫鬟下人,身體哪里有郡主的嬌貴。再說陪夜,對于丫鬟來說,也是一種榮耀。這可是貼身丫鬟,才能享受到的。
但她們二人,又哪里說的過尹傾瑤。堅持了沒一會兒,就統(tǒng)統(tǒng)被趕回房中睡覺去了。
待外面安靜下來,尹傾瑤這才披了衣服起來。挑起床帳,燭火照了過來。這才打開書本。
剛才挑書的時候,她也沒有細看。此時才發(fā)現(xiàn),她挑中的是一本白詩仙的詩集。白詩仙是大朱朝的一名詩仙,所作的詩飄逸非凡,猶如仙人永姿,異常華美。
據(jù)說白詩仙一人所作詩作無數(shù),當中不乏佳作。這本詩集就是把這些詩作都集合起來,讀起來異常的漂亮,瑯瑯上口。
這本是尹傾瑤平時最愛讀的詩集,有事沒事都會讀上一讀,賞上一賞。
可是此時,她翻開詩集,看到當中的內(nèi)容,止不境的就想罵人。
白詩仙的團圓詩下,配的插畫中,被人廖廖數(shù)筆,畫了一幅圖。本來,原本的配圖只是一輪明月,有詩人憑欄望月,目中露出相思萬千。
但是此時,有人在詩人的旁邊,又添了一名女子,罩著粉色的披風,插著步搖,被詩人擁在懷中。
新配圖的旁邊還加了一行小字,“去歲獨一人,望月添鄉(xiāng)愁。今秋盼一分,子是否愿往?”
小字旁邊,還有一手惟妙惟肖的邀請圖。
詩句圖畫的意思已經(jīng)相當明了。
可是畫圖的人是誰?
尹傾瑤卻毫無所知,而且更可怕的是,她不清楚對方是誰,更不清楚對方懷著到底是何目的。
可以自由出入長公主府,不驚動司命等人,此人的功夫并不弱。畫的了配圖,寫的了詩句,也不是尋常的鄉(xiāng)井之人,必定是一位讀過幾年學堂的書生。
尹傾瑤越想越是郁悶,她一定要快點找到此人,不然的話,每天這樣一驚一乍的,這日子可過的太不安寧了。
尹傾瑤似乎想到了什么,連忙
掀被下床。趴到地上細看,原本被她放在床底的盒子早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束帶著寒露的鮮花,上面貼了一張小紙條,“如擾郡主清夢,特送鮮花一束,望諒之?!?
是一束茉莉,一大片一大片的綠色中,幾朵嬌俏如玉的花朵兒,異常的惹眼。如煙似霧,如沁似香的花香,一縷縷的飄過來,聞著就讓人醉了。
尹傾瑤繃緊了的臉,在看到茉莉花時,情不自禁的松了下來。她走到桌前,把花放進花瓶中,俏立了一會兒,這才惱道,“要不是看在花的份上,本郡主才不會饒你。哼。”
尹傾瑤深深的吸了幾口花香,這才熄滅了燭火,扯過被子睡了。
離長公主府不遠的一客棧中,一名穿著小富子服裝的男子,正在一張紙上揮毫撥墨。過了好一會兒,才擱下筆,他瞅著看了好一會兒,這才低語道,“也不知等我回去以后,會是如何光景?”
小富子拿過一旁的酒,胡亂的往嘴里灌了幾口,抹了抹下巴,打開窗戶,看著明月,不由笑了起來,“月兒啊月兒,你說郡主如果看到我留下的東西,會不會把我罵一頓呢?還是說似而不見呢?”
月亮依然清冷,光輝灑了一地。
小富子吹了一會兒的風,覺得胳膊冷了起來,“阿嚏”“阿嚏”的連連打了好幾個。
小富子不由苦笑了起來,“看來賞月,沒有一副好身材,也是不可以的。哎,本公子還是早點安歇,不然生了病,再去做那件事情,可就不太好了?!?
或者是有了茉莉的芳香,讓尹傾瑤的這一夜,睡的安然無比,連夢也沒有做一個。她剛睜開眼睛,就見毛桃?guī)е⊙诀咄崎T走了進來。
毛桃看到桌上的茉莉,顯的非常奇怪,“郡主,這桌上的茉莉怎么來的?”
尹傾瑤不由含糊其詞,她總不可能說是莫明出現(xiàn)在她的床底,因為她深信茉莉花,所以才會插在花瓶中吧?!白蛱毂究ぶ魉牟缓?,在月光下茉莉開的正好,于是出去折了幾枝。”
毛桃也不懷疑,略帶責怪道,“郡主,以后這種粗話,還是交給奴婢來做吧。”
“嗯,青桃這么早就出去了?”
“是啊,郡主您準備不是交給她一項任務(wù),所以青桃今天起了個大早,帶了幾名下人就出去找程姑娘了?!?
“那我爹和我娘呢?”
“駙馬爺一早就回去溜鳥了,還跟府里打了招呼,說是溜完了,就會馬上回來的?!泵艺f到這里,不由停頓了一下,“不過長公主有些不太好。”
“我娘怎么了?”
“管嬤嬤說,長公主受了一些風寒,躺在床上,有些起不來。”
“這么嚴重?快快,給我拿衣服,我要過去看看娘親?!币鼉A瑤有些不明白,昨天長公主還壯的如牛,精神的很。怎么只一晚上的時間,就突然生了病?而且還是在中秋佳節(jié)這樣的時候。
“是,你們快給郡主打扮。”毛桃聽尹傾瑤這么一說,也著急起來。連忙從柜子里配出一套衣服,拿過來替尹傾瑤穿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