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離,暗潮涌動。
今夜,不僅是凌侯府內波濤洶涌,京城一些府邸同樣是秉燭夜談,燭火不息。
更多的卻是那些官宦之家在暗地里詛咒讓他們白白流失銀兩的凌侯爺!
旭日東升,又是大好的一天。
這一日,京城大街小巷議論的對象依舊是話題人物,凌侯爺!
“我的天啊,你們知道昨天凌侯府那詭異的事件么?我可是徹夜打探,聯系了好多親朋好友,這才明白昨日凌侯府的事情。”
酒樓內,一面色蒼白的青年男子得意洋洋的說著,感受著眾人投射而來的好奇目光,他越發得意的頭顱高昂。
“我可告訴你們,據說昨日那凌侯府的大門初次打開之所以走出的都是丫鬟,就是因為咱們這位大名鼎鼎的凌侯爺扣押了各位官家小姐!”
“扣押?不可能吧!”
旁邊有人起哄的搖頭道,“我聽到的版本可是這凌侯爺晚上要再次設宴款待眾位小姐,所以讓丫鬟們回去稟報各家。但因為各位權貴家族都不允許大家閨秀晚歸,所以沒有同意。他們為了聊表歉意,才又帶著禮物前來凌侯府,將各位閨秀給接回去了。”
“聊表歉意?”那青年男子嗤笑一聲,“你太天真了。若凌侯爺想要讓各位閨秀留下吃晚膳,那些達官貴族怎么可能會不允?”
他這話一出,酒樓內的人都沉默了。
說的也是,各位官家小姐午膳都吃過了,為了不得罪這位凌侯爺,吃個晚膳又算的了什么。
“那……莫非這其中真的另有玄機?”那旁人目露疑惑,他的尾音上揚極富感染力,伴隨著那‘另有玄機’四個字,酒樓內的人紛紛在此將目光凝聚在之前的年輕人身上。
顯然正豎著耳朵,迫不及待聽真正的玄機!
“那凌侯確確實實是扣押了各位官家小姐,你們知道為什么么?”
“為什么?”眾人異口同聲的問道,顯然已經完全被這青年人神神叨叨的樣子勾起了好奇心。
“因為那凌侯爺居然說各位官家小姐吃完午膳又逛了她凌侯府是需要付銀子的。這沒付銀子的話,就一個都不準走!”
“噗!”酒樓內正在喝茶的人被嗆到,正在吃飯的人被噎到,還有的居然是一時不穩,生生從椅子上跌落到地上。
凌侯府大張旗鼓的宴請各位官家小姐,結果吃完午膳還需要付銀子?
這是什么歪理!
從古至今,哪有東道主擺下酒宴,而吃酒宴的人還需要付銀子的?
“可如果按照你這么說的話,各位官家小姐都是帶著重禮前往凌侯府的。這些禮物足以抵得上一頓飯錢啊!”又有人大聲質疑道。
“所以說那凌侯爺無恥無下限啊!”那年輕人無奈的搖搖頭,“昨日凌侯爺站在侯府門口,笑容滿面的親自迎接眾位小姐的畫面,大家想必還記得清清楚楚。”
這是自然!
眾人眼露鄙夷,尤其是凌侯爺那個花名冊……當真是讓人目瞪口呆。
“那凌侯爺在府邸門口惺惺作態,說是不收禮,但各位千金小姐哪里會與她承讓,自然是讓凌侯爺勉為其難的笑納。因此這些重禮自然是算作各家小姐自愿送給凌侯爺,而不屬于午膳的費用。”
“原來如此!”
聽那年輕人一說,眾人頓時恍然大悟。一時之間,對那位記憶中殘暴嗜
血的凌侯爺又有了一層新的定義。
狡猾如狐,無恥至極!
“所以啊……”見眾人完全領悟自己的意思,那年輕人眼底閃過一道精芒,嘴中繼續道,“眾位官家小姐只好派貼身女婢回府中籌得銀兩再次前往凌侯府,才能換的自由!”
“我徹底了然了!”
酒樓內大家紛紛點點頭,回想起昨日凌侯府門口發生的事情,在按照這男子說的話便一切都有了解釋。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人群中有人小聲疑惑。
卻見那青年男子面色一僵,端起自己已經干凈的碗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在下已經吃完早膳,該干活去了。諸位不好意思,在下先行一步。”
說完便匆匆走出酒樓,在大街上疾步而行,直到來到一偏僻的小巷后,這才對著一等候多時帶著斗篷的女子諂媚一笑。
“這位姑娘,小的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這件事在天月國最大的酒樓中說了。您看那五十兩……”
“給,從今以后再也不要出現在京城,否則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脆生生的聲音從那斗篷中飄蕩而出,那青年男子卻充耳不聞,只貪婪的接住銀兩,嘿嘿傻笑一聲,便再次離開。
小巷內發生的事情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這青年男子所說的話卻像是大風過境般,僅僅一刻鐘的時間,天月國整個京城便都知曉了昨日種種。
對那凌侯爺越發的心生鄙夷,沒有絲毫好感!
此時此刻,凌侯府內,凌熙倩絲毫不知外界的人正唾沫橫飛的說著她昨日的無恥行徑。
她剛剛睡醒,渾身舒坦的不得了。
一睜眼,便是那容貌艷麗,氣質不俗的花容正惡狠狠的盯著自己。
“早啊!”
凌熙倩咧嘴一笑,臉上的橫肉頓時抖三抖,看在花容眼中卻是一種嘲諷。
她的心中頓生悲涼,當真是人生如戲。
誰又能想到,昨日她還信誓旦旦的要誅殺此人,今日卻不得不淪為階下囚,成為貼身侍候服侍她的下人!
“已經不早了,趕緊起床,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可別忘了!”
花容的聲音非常的婉轉動聽,若是不看她這人,想必定是某位大家閨秀;但那張臉卻長得過于艷麗,帶著些許俗媚之氣,與她那溫柔如水的音色頗為不符。
“你這死丫頭,敢如此和侯爺說話,到底怎么當婢女的,莫非還要雜家手把手教你?”
一旁的常樂勢要為他家侯爺好好調教這花容,此時見她的態度,哪里需要容忍,直接伸手就要扇她一個大嘴巴子。
可花容是誰,她可不是凌侯府內那些任常樂揉搓圓扁的下人。只見她一把抓住常樂的手掌,一個反扣痛的常樂“哎呦”一聲痛呼。
“我答應了這人魔成為她的婢女,不會殺她,但可沒說不能殺你!”
這一刻,花容眼中陡然迸射出一絲殺意。
這個常樂,便是凌熙倩身邊最得力的走狗,若是能殺掉他的話,也可慰哥哥在天之靈。
那絲殺意哪里逃脫的了凌熙倩的綠豆眼,只見她冷哼一聲,明明是躺在床上,這一刻卻靈活的一躍而起,容不得花容反映,一只肥碩的腳掌直接將花容踹飛在地。
緊接著,凌熙倩冷酷的聲音響起。
“那本侯現在就告訴你,這凌侯府內,除
了不能殺本侯,你第二個不能動的便是常樂!”
霸氣十足的話語從那香腸嘴中道出,凌熙倩很欣賞幼獸的野心與朝氣,但不代表喜歡它亂咬人。
既然要選擇飼養的話,自然是要先以雷霆手段讓它乖乖聽說,繼而好生塑造它的野性與本能。讓其該野則野,該乖則乖!
“你……”倒在地上的花容正準備反唇相譏,但面對凌熙倩那冷酷深黑的眼眸,她整個人沒來由的從心底打出一個冷戰,竟是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怎么可以?她絕不會怕這個嗜血狂魔!
咬著唇站起身來,花容朝常樂恨恨的瞪了一眼,這才站在旁邊不再說話。
而常樂聽到他家主子如此愛護自己,只覺得走起路來都有些飄。
“你給雜家看好了,看雜家是怎么伺候侯爺的,學著點!”
得瑟無比卻又貼心無比的為凌熙倩穿戴洗漱完畢,這才走出凌熙倩的閨房,準備吃早飯。
昨日花容身為刺客,臉上畫著唱戲的妝容自然沒有人能認得出她。只覺得這常樂居然允許一個長相美艷無比的女子成為凌侯爺的貼身女婢,就不怕搶了他的寵么?
倒是在吃早膳時,宗政夜軒第一眼便認出了那咬牙切齒卻不得不為凌熙倩布菜的花容,而凌熙倩則是眉眼含笑,顯然心情大好的享受著這一切。
“凌侯爺如此用人不疑,本殿下佩服。”
宗政夜軒面帶淺笑的說著,凌熙倩卻是聽得出他這是在提醒自己,別陰溝里翻船。
只要一想到,這五皇子宗政夜軒從最初對自己的抗拒到冰冷,再到現在淡淡的關心,凌熙倩的心都快要飛起來了。
“夜軒這可是在關心本侯呦,本侯非常高興!”
這么說著,凌熙倩越發高興,而刨飯的速度也因為開心不知不覺中加快了不少。
她一天三頓一頓都不能少,不僅如此,每頓必然要有大量肉食。
如此好的食欲和胃口,只能說那渾身的肥肉真的不是白來的。
原本已經看習慣的大家都覺得沒什么,倒是那布菜的花容冷哼一聲,不屑道。
“真是頭豬,這么能吃!”
她的話音剛落,凌侯府內驟然響起一片抽氣聲。
尤其是今日伺候端茶送水的女婢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只覺得那新來的丫鬟簡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寫,居然敢當著凌侯的面如此說。
在場的丫頭無一不顫抖的跪在地上,只有那花容繼續面帶鄙夷的站在原地。如此鮮明的對比,眾人皆搖搖頭,心道,這新來的花容必死無疑。
誰知卻聽到上方傳來凌侯爺那帶笑的聲音。
“你們都起來吧,這新來的丫頭腦子不好使,是個瘋子,本侯自然不會跟她計較。”
“你……”花容臉色微變,卻聽凌熙倩喝了口雞湯,慢悠悠道,“那些戲子?”
“卑鄙。”
居然又用她們要挾自己,花容憤憤的站在原地,只覺得這凌熙倩無恥至極,欠打至極。
卻絲毫不知,在大家眼中她就是剛從鬼門關里走出來的人。
不過既然凌侯爺說她是瘋子,那在大家眼中她就是瘋子,以后還是繞道走的好!
倒是宗政夜軒看著凌熙倩與花容互動的樣子,嘴角微勾,眼中笑意淺淺。
這個女人……是要開始培植屬于自己的勢力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