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姐。”他叫道。
“你這個小懶蟲終于起床了。”南宮玉扭頭來看著他,臉上帶笑。
“額,還不是昨晚跟你們喝了那么多酒,要不然我怎么會睡到現(xiàn)在。”他撇撇嘴,有些撒嬌的意味。
他在南宮玉身邊坐下,看著鐵鍋里咕嚕翻滾的瘦肉粥,情不自禁的咽口水。
“怎么,還想喝啊?”南宮玉好笑的看著他。
“哈哈,不知道為什么,好像還有點餓。”他低頭看著手里的白色瓷碗,肚子咕咕叫了一聲。
南宮卓和南宮天抬頭來看他,忍俊不禁。
“哈哈哈,軒璘,你這小家伙還是挺能吃的啊。”南宮洪哈哈大笑,“不過,我喜歡,人生在世,就得活得痛快,吃得痛快,喝得痛快。”
南宮軒璘抬頭看南宮洪,歪了歪頭。他活到今天,所謂的人生都握在別人手里,從來沒有做過一件真正算得上是讓自己痛快的事,就連吃飯這樣的小事,也還是要被人管著。
“想不到洪大哥倒是能活得這么灑脫痛快。”
“哈哈,我就是該吃的時候吃,該睡的時候睡,我們這么痛苦的掙扎求存,活著的時候自然要做些自己喜歡的事,要是活得不痛快,死的時候不是很吃虧么?”南宮洪說著,撓了撓頭。
“要是活著的時候沒能吃到自己想吃的東西,喝到自己想喝的酒,死的時候是會很遺憾的吧。”
南宮軒璘看著杵著腮幫子的南宮洪,心里微微震動。原來看似幼稚,比自己更像個孩子的南宮洪,是這群人里活得最痛快的啊。他們雖然都被所謂的命運束縛著人生,可南宮洪在這樣的生活里同樣找到了讓自己沒有遺憾的活法。
可自己這些人呢?大家都想著努力修煉,好有一天強大到足夠反抗命運的程度,然后把命運踩在腳下。但這一路上,又會錯過多少風景,錯過多少痛快呢?
南宮軒璘忽然嘆了口氣,他也想活得像南宮洪一樣,可自己頭頂?shù)木薮箨幱袄铮须p看不到的眼睛盯著呢。
他的命運已經(jīng)設定好了他應該走的路,這樣的他,走在路上的時候,又怎么還能活得像南宮洪那么痛快呢?
“干嘛嘆氣?”南宮玉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不開心的事。”他說,看著南宮玉勉強笑了笑。
“既然是不開心的事,那就不要想了。”
南宮玉笑笑,南宮軒璘不說,她也就不問。
“來,我?guī)湍闶⒅唷!?
“好。”他把手里的白瓷大碗遞到南宮玉手里,兩人的指尖輕輕觸碰,微微的暖意化開。
山谷里,紅光輻散,落下的大雪在空中就完全融化,水滴和山谷地面接觸的瞬間發(fā)出嗞嗞的聲音,白色的水汽升騰,在山谷上空形成濃濃的蒸汽云環(huán)繞不散。
南宮軒璘跟在南宮卓身后,靠近炎谷的時候他抬頭看著那些蒸汽云,從遠處擴散而來的熱浪即使在嚴冬時節(jié)也給人一種強烈的灼熱感。
“運轉元力護體,我們要進炎谷了。”南宮卓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怼?
南宮軒璘等人立刻照辦,運轉元力抵御炎谷里擴散而來的熱浪,身體表面亮起淡淡的赤色靈光。
南宮卓、南宮洪和南宮天三人率先掠進炎谷,南宮軒璘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沒有動身。他扭頭去看南宮玉,帶著一絲擔心。
“玉姐姐,你的暗系元力能完全抵御炎谷的火靈之氣么?要不,你還是留在這里吧,我們進去就好了。”
“沒事,不用擔心我。”南宮玉抬起手來,潔白如皓月的手腕上戴著一個紫金手環(huán),手環(huán)上銘刻著細密的紋路,玄奧而奇異。
“我有這個。”她笑笑說。
黑色的霧狀元力透過手臂滲進紫金手環(huán)里,一層淡淡的紫光順著她的手腕蔓延,覆蓋全身,將火靈之氣隔絕。紫光微閃,失去光澤,像是從未出現(xiàn)。
“好啦,我們也進去吧。”她看著南宮軒璘笑。
“好。”南宮軒璘身形一動,在南宮玉之前掠進炎谷。
山谷里到處都是白色的蒸汽緩緩升騰,熔巖的紅光照亮了大半個山谷,中心處的蒸汽云在那些紅光的照耀下,像是朝霞或者晚霞。
半刻鐘后,一行五人來到炎谷中心處的熔巖湖泊,腳下的大地透過羊絨筒靴傳來強烈的灼燒感。南宮軒璘將元力輸送到腳底,抵御高溫的灼熱。
他看著熔巖湖泊,白皙得近乎蒼白的小臉被映成耀眼的紅色,漆黑的瞳眸里像是有紅色的火焰跳動。
不遠處,大地裂開數(shù)不清的縫隙,紅色的熔巖仿佛鐵汁在其中翻涌。不規(guī)則的深坑里,巖漿咕嚕咕嚕冒泡,像是沸騰的紅水銀。
更遠的地方,真正的熔巖湖泊一眼看不到邊際,紅色的光沖天而起,消失在穹頂之下的虛空里。
南宮軒璘看著遠處的熔巖湖泊,有些震撼。那個熔巖湖泊真可謂是波瀾壯闊,簡直無異于夕陽下反射著陽光的大海,紅光撲面而來,帶著驚人的熱浪。
毫無疑問,如果沒有元力護體,站在這么靠近熔巖湖泊的地方,他們這些人根本無法存活。
“我們要怎么找幽焱花?”南宮軒璘問。
“在熔巖湖泊邊緣搜尋就好了,幽焱花需要吸收濃郁的火靈元氣才能存活,這里正好是它們理想的生長之地。”南宮卓說。
“分成兩隊搜尋吧,我和阿洪、小天一起。”
“嗯,好。”南宮軒璘應了一聲,“那我和玉姐姐一起。”
“要是有什么事,就發(fā)信號,我們會立刻趕來支援。”
“好,知道了。”
南宮軒璘擺擺手,掠向熔巖湖泊的左邊,南宮玉緊隨其后。
隨著漸漸深入,空氣里熾熱的氣息愈加的濃郁,紅芒像是盛大的霞光升騰起來,有種遮天蔽日的氣勢。
南宮玉跟在南宮軒璘身后,小心的左顧右盼。
“軒璘,小心一些。”她出聲提醒。
“怎么啦,玉姐姐?”南宮軒璘停下來,回過身去看南宮玉。
“我總覺得有些不安。”她眉頭緊鎖,心里像是有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
南宮軒璘并不知道,其實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經(jīng)來過妖靈之森了,那時候的她和南宮軒璘一般大小。她經(jīng)歷的那些殘酷,遠遠超乎南宮軒璘的想象。所以,對于危險的模糊感應也遠遠不是南宮軒璘能比的。
這個熔巖湖泊,可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么簡單,那里面似乎隱藏著一個強大的存在,足以威脅到他們的生命。
“玉姐姐,不用擔心,要是真有什么我們應付不來的元獸,跑就是了。”南宮軒璘嘻嘻的笑。
“跑,你能跑得過靈獸嗎?”南宮玉翻了個白眼。
“額,這個......”南宮軒璘想起和青犀虎交戰(zhàn)的畫面,尷尬的撓撓頭,“好像,跑不過啊。”
“那不就是了。”
“可是,我們也不能就這樣離開吧,家族任務總是要完成的。”他聳聳肩。
“我知道。”南宮玉莫名的有些氣悶,不安的感覺更加的強烈了,直覺告訴她,他們應該立刻離開,否則可能會死的。
“好吧,那我們繼續(xù)搜尋幽焱花,不過你得答應我,要是真有我們應付不了的東西出現(xiàn),你要在第一時間離開這里。”南宮玉看著南宮軒璘,說得很慎重。
“好,我答應你。”
見南宮玉說得慎重,南宮軒璘也認真的回答。
“繼續(xù)搜尋吧。”南宮軒璘答應后,她松了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
“嗯。”
南宮軒璘放慢了速度,在裂縫間的黑色巖地上跳躍,拉近和南宮玉之間的距離,心里也提高了警惕。
南宮玉的實力他很清楚,南宮軒璘相信她的直覺不會是無中生有。既然她說可能會有危險,那就真的可能會有危險,而且那種危險是會對他們產(chǎn)生致命威脅的。
另一邊,南宮卓三人從熔巖湖泊的右邊掠去,速度飛快,黑色風衣在紅光的映照下呈現(xiàn)出深邃的暗紅色。
炎谷的盡頭處,黑石山壁的頂端,黑衣的中年男人迎著風雪屹立,身邊站著三位少年,另一邊,穿著灰色戰(zhàn)衣的南宮旸和南宮浩等人恭敬的靜立,等待男人的吩咐。
中年男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熔巖湖泊,臉上的神色始終不咸不淡,幾乎可以用冷漠形容。
“這個地方用來做他們的埋骨之地倒是不錯,死后灰飛煙滅,就算家族派人來調查,若是連尸體都找不到,又要怎么調查呢?”南宮哲笑著說。
“我選擇這里的原因并不是想要毀尸滅跡。”中年男人淡淡的說。
“哦,那是為何?”
“那個熔巖湖泊里,有著一頭靈獸,我只需把它驚擾出來,大概也就足夠讓那個人死無葬身之地了。”
“那為何還要我們在這里埋伏?”
“以防萬一而已,如果他們強到足夠擺脫靈獸的追殺,或者甚至是強到擊殺了那頭靈獸,那我們到時再出手,不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了。”黑衣男人陰冷的笑了一聲。
“原來如此,還是閆執(zhí)事想得周到。”南宮哲擺出心悅臣服的模樣。
男人微不可察地扯動嘴角,露出得意地笑。不過那抹笑容,也還是沒能逃過南宮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