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比賽之后,九名天醫紛紛下場,考核他們所煉降氣丹的質地,十五名通過者煉出來的降氣丹成效不一,有的甚至丹身冒著黑紋,聞之一股焦味。九名天醫秉公,又排除掉三個人。
翟明朗跟藥錦袤兩人互相不對付,藥錦袤專門盯緊游川的丹藥,翟明朗就專門盯緊顧輕舟赑津和霍天清的丹藥,走過赑津,他都不想拿起來他的丹藥,赑津出身好,自身帶了獸火,跶蛟火焰同他高度契合,配合起來天衣無縫,那降氣丹渾圓剔透毫無瑕疵。
走過顧輕舟,這家伙前幾年就收服了異火榜排名第十四的楚冥王火,這幾年更是與之磨合成功。顧輕舟不是第一次參加天醫考核,可這一次,他要比以前穩重許多許多,翟明朗還記得顧輕舟初出茅廬的時候,那可是一天能炸好幾次煉丹爐,藥醫協會上上下下都不敢靠近他的煉丹室,就怕殃及池魚。
翟明朗拿起他煉制的降氣丹,丹藥通身如玉,其上隱約還有丹紋痕跡,藥效驚人,且觸之清涼,堪稱完美佳作。翟明朗捋了捋胡須,將降氣丹放了下來,心里感嘆一聲果真后生可畏,不過,他的得意高徒游川也不遑多讓。
翟明朗又走到了霍天清的身邊,說實話,藥醫男女比例不算均衡,他們九個天醫,只有天心、榮麗莎兩個女的,而目前場上留下的十二名地醫,只有霍天清一個女子,翟明朗生了興趣,伸手欲拿霍天清煉制的降氣丹,隨后被撲手而來的藥力嚇了一跳,他抿了抿唇,將降氣丹拿了起來。
圓是圓的,但是沒有赑津和顧輕舟的好看,只是撫摸丹藥的時候,自指腹傳來磨砂觸感,那是丹砂子。丹藥本身星級固定,降氣丹就是八星丹藥,但在這個星級基礎上,丹身可大有文章。
丹砂子、丹花、丹紋……丹藥身上能出現這些東西,代表它的品質超絕,一個煉丹大師能將這些東西煉出來,那可是可以吹噓一輩子的事情。其中丹紋為天階丹藥經雷劫之后必有,要煉卻是幾乎不可能。
方才顧輕舟的丹藥上隱約有丹紋浮出就已經讓他奇異,而現在,藥錦袤手下,又出了個煉出丹砂子的,而且丹砂子還是分布整個丹藥的那種。翟明朗心里滿不是滋味,暗自決定來年他也多收幾個徒弟,多派幾個徒弟來比賽。
另一邊,藥錦袤十分嫉妒地放下游川煉制的出現丹紋的降氣丹,返回去的時候和翟明朗四目相對,同時重重哼了一聲,交錯仰著頭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有專門的人員上來回收丹藥,清理現場,連煉丹爐都全部收走了。
十二瓶丹藥被推到了三號區域拍賣,喊價聲此起彼伏,恨不得喊破喉嚨。降氣丹清心降火,在修煉時服上一顆猶如清水遮面,修煉起來水到渠成,運氣好的人還會得醍醐灌頂,大開心境。而十二名走到最后第三場比賽的地醫煉制的降氣丹,更是搶手貨。
不少參加大比的選手也加入了競拍隊伍,喊出高價。每一瓶丹藥都被標注了煉制者的姓名,所以還有十二名地醫的支持者購買。
霍天清卻愣了神。
兩場比賽過去,由于要清理現場,他們便有了片刻休息的時間,而在這個時間,她看到了沈誠流。
他身上的氣息確實是個普通人,看他和藥錦袤交流的樣子,應該是藥錦袤的朋友。
“天清,愣啥呢,走著。”赑津笑著走了過來,同霍天清揮了揮手,和顧輕舟一起站到了她的面前,他道,“咱們得去師傅那兒討教討教呢,實踐課不多啊。”
赑津神經大條,看時間確實有點來不及了,其他通過的地醫早就拉著天醫聊了起來,所以也不管霍天清有沒有回答,拽著她就跑到了笑瞇瞇的藥錦袤前頭,顧輕舟跟在后面,心性平穩。
藥錦袤正在教沈誠流分辨白滌和白明膠,看到赑津幾人來了,立馬就露出了笑容:“不錯嘛,三個都到最后一關了。”
十二名地醫,他就占了三個,這臉上的光不要太多哦。他都已經賺足了吹噓的資本,這三個人就算最后不能成功他也滿足了。
“那可不,師傅教得好嘛。”赑津樂了,順嘴拍了拍馬屁。
“來,我給你們三個介紹一下,這是中醫界的泰山北斗沈誠流前輩,你們喚一聲沈老就行了。”藥錦袤也不管他的親徒弟,對霍天清笑道,“老沈跟你一樣是Z國人呢,老沈,來,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非常想收卻沒收成的徒弟霍天清。”
因為藥錦袤的喊,霍天清上前了一步,正好能看清沈誠流的面容,她從心底,泛起一股惡心感。當然,不是因為沈誠流,而是因為沈誠流三個字。
早聽到秦司姓沈的時候,她就有過懷疑。她懷疑沈大夫和沈秦司有脫不開的關系,懷疑她的前半生一直受命運操控,然而她在婚禮現場沒有看到沈大夫,在那之后,她暫時收起了疑慮。
而現在,藥錦袤說,沈大夫的名字是沈誠流,誠流,誠流集團的董事長。
這么說來的話,她原本的命是這樣子的:上大學在沈大夫中藥房打工,簽約何太,開學遇到秦司,和秦司結下不解之緣,此后應該會拜師沈誠流。而她之所以會碰上秦司,就是因為沈大夫呆在金羚經營中藥房。
她記得,曾經建筑公司的人告訴過她,中藥房這片區域都被買了下來很快中藥房就會遭到強制拆遷,再后來,那一片建立了誠流醫院。現在想來,那是秦司在逼沈大夫回去。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陸滄宸,她的人生,已經被安排好了。
“清丫頭……”沈誠流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強健,這一聲熟悉的稱呼,喚出了幾年來的掛念。只是沈誠流的心里,過不去的坎太多太多。
“沈老,您好。”霍天清扯起了一點笑容,沈誠流能有什么錯呢,他當年不肯讓她進娛樂圈,也只是二人的觀念偏差而已。而關于這一切,命運輪盤早已刻好。霍天清不再是當年打工的清丫頭,她如今是Z國一線明星,如今是名震一方的異能者,如今更是不需要沈誠流教導的八星地醫。
藥錦袤嗅到了不對勁的味道,只看到老友臉色刷白,連忙拍他的背,念道:“你這一天天情緒起伏太大了,再這樣我可就不管你了。輕舟、赑津,該教的我都已經教過了,你們兩先走吧,我給天清講講。”
“是,師傅。”
“藥老,不如我問問他們兩人吧,比賽快開始了,要來不及了。”霍天清余光看著沈誠流,他的臉色很差,周身死氣浮動,已經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拉回來的希望渺茫,她不由得心頭一抽,縱然看慣了生死,對于這個曾讓她心頭絞痛的沈大夫,她終究不能淡然以對。
藥錦袤道:“那也好,他們兩個更知道煉制的時候容易錯在哪兒,你就問問他們吧,你的煉丹鼎帶了吧?那個可是好東西。”
霍天清點了點頭,和顧輕舟赑津一起離開,正好路上三人可以交談幾句煉丹事宜。
天階丹藥來參加天醫考核的選手十個人有九個人嘗試練過,九個人有九個人失敗。往年考核走到最后一場比賽的人也有不少,但都在最后煉丹上失了利,沒能成為天醫。
接受著藥錦袤的治療,沈誠流一言不發,眼睛盯著十二人中唯一的女子,心里都在滴血,說不上來是什么感受。他認為當了戲子的人絕對不可能靜心求學,只會辜負他的期望,只會毀了她的天賦。現在,他依舊這么認為,然而信念不由自主地開始動搖了起來。
他想起了幾年前第一次看到霍天清的時候,那時候她剛考上大學,即使金醫大為她免了學費,她還是沒錢付住宿費,便找到了中藥房打工。其實他根本不想收雜工,故意給了極低的薪資,誰知道這丫頭憑著對中醫的興趣,一下子就答應了。
那一年,他想收她做徒弟,甚至想不顧門第之分,將她介紹給他的孫子,讓她成為沈家的孫媳婦,然而這一切,被她親手毀掉了,或許,也是被他親手毀掉了。
沈誠流看著霍天清,連那些人從哪里拿出了煉丹鼎都沒有產生好奇。
十二名地醫一個個取出了自己的煉丹爐鼎,這一次,他們要煉制十星丹藥三轉凝魂丹。
熱依罕、顧輕舟、游川、白諾棱等等相繼取出了自己的鼎爐,燃起他們的異火獸火,他們的煉丹爐煉丹鼎可都是榜上有名的爐鼎,一經取出,鼎身散發出古樸雄渾之氣,沿著地面四散開來,連觀眾席的人都感覺到了與眾不同。
有懂行的人張了張嘴,咋舌驚嘆道:“熱依罕的是天山雪鼎,煉丹爐鼎排行榜第十六名,她的火焰為獸火榜第九名的極地冰火。”
“顧輕舟的是淬金鼎,排行第十一名,擁有楚冥王火,那可是異火榜排名第十四名啊。”
“游川的是斷煉爐,和淬金鼎并列十一名,他的青蓮業火排名異火榜第十六名。”
“白諾棱的是山心翠鼎,相傳是冶煉巨匠開山挖石,以山心之石養育幼苗,待到翠綠破石而出,由巨匠輔以材料煉制成鼎,排行第十七名,他的爆炎獅火在獸火榜排名第十二名啊。”
“我的天,這些可都是平時做夢都見不到的寶貝,我的天,果然看天才切磋就是厲害,看到這么多好東西,這一趟來的值了。”
十二人分成了兩排,六人一排,霍天清看他們似乎很有默契地一個接一個取出鼎來,也只好等著輪到她,她站在第二排左邊數第二名的位置,等輪到她時候,觀眾們已經把驚訝值調到了零,將期待值調到了一百。
實話實說,現在不管出現什么等級什么咖位的爐鼎他們都不驚訝了,反倒是很期待到底還有什么爐鼎,好讓他們一睹上了排行榜的爐鼎真容。
霍天清揮手取出白骨龍鼎,鼎身白焰環繞,在她前面取出的火焰紛紛火苗震顫,不斷縮小,避其鋒芒,甚至有的出現了熄滅的風險。
九大天醫比其他人更為了解爐鼎和火焰,因此反應更快,八名天醫看向了然于胸的藥錦袤,一齊抽搐了一下嘴角。
他是從哪兒搞來的寶貝,那是排名第一的白骨龍鼎,以及異火榜排名第三的鬼骨焱炎火,有鬼骨焱炎火在,其他的異火獸火哪里還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