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清喝水的動作停止,皺著眉頭放下礦泉水,拿起手機,道:“什么急事。”
“你問什么問啊,煩不煩,反正把錢打到我卡上就行了,就這樣吧,拜拜。”
掛斷電話的聲音聽到霍天清的耳里,不停地皺眉。
林言言怎么可能這樣做。
她調出聯系人,撥通孫剛敬的號碼,道:“孫隊,最近言言有什么異狀?”
清冷的聲音引動了驚雷,電話那頭的孫剛敬不住地沉默,許久才舔了舔干澀的嘴唇,道:“霍小姐,我也不清楚,言言拒絕了我,后來,我有試著去找她,但是,她好像不認識我了。”
孫剛敬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這個剛硬的漢子,本來什么都不想說的,就想這么默默地退出林言言的生命。
“你在哪兒,我去找你。”霍天清神色有些嚴肅,剛剛林言言電話里頭,也似乎忘了要來她這里當助理的事情,這件事她忘了還可能發生,但忘卻了孫剛敬這么一個大活人,明顯很不正常。
孫剛敬在金羚市公安局。
霍天清收拾了一下,就出發了,路上,先給那個何樺浩硬塞給她的號碼打了電話。
“大公子,上次你說蔣玲的事情已有眉目,我想問問現在怎么樣了?”理智告訴她,定跟這個蔣玲脫不了關系。
“喚我蘇寒即可,我將蔣玲的資料發你一份。”森寒的聲音即便上升了幾度,旁人也完全感覺不到,只覺得冰冷徹底。
“好,謝謝。”霍天清掛斷電話,坐在地鐵的空座上,眼神沉靜,腦海即便思緒已成了一團亂麻,都會被她抽絲剝繭,慢慢理清。等待了一會兒,打開自己的郵箱,翻閱新來的文件。
蔣玲,1996年9月14日生,金羚市嶺都區賈伙鎮人,家中排行老三,從初中開始就不停打架斗毆,甚至威脅校長,后來進入普通高中,奇怪的是,成績并不好的她,在高考時獲得了高分,作為藝術生成功考入金羚傳媒學院。
蔣玲的家庭關系簡單,交友關系卻很復雜,這份文件介紹的很清楚,有條有理,一眼就能看的明白。
霍天清掃了掃,盯著一張照片皺眉。
地鐵到達站點,她關了郵箱,下車。地鐵站里人來人往,人頭攢動,帶給她濃重的壓迫感。握緊了拳頭,又緊跟著放下。
敢傷害林言言的人,絕不放過!
她就這么靜靜地站在地鐵站里,帶著睥睨天下的霸氣,挺直纖長的身軀里頭,藏著跌宕鋒芒的靈魂!
她這番出來匆忙,并沒有遮掩自己,亮麗清絕的模樣暴露在空氣里頭,落入了鏡頭。
有一種東西,叫路拍。
微果這種東西幾乎是人手必備,拍攝霍天清的人是V賬號“路天路拍”的管理,擁有一百七十萬的粉絲,微果消息一出,幾千轉發量,上萬贊,成功讓霍天清上了熱搜。
有人認出霍天清本人,瞬間沸騰,方程就聽到微果增加一個關注的聲音一個接一個的響,還納悶呢,打開了微果,緊接著張大了嘴,一直等到手機沒電。
而正主來到了金羚市公安局,將孫剛敬單獨約了出來,道:“孫隊,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信不信這個世界上有異能者?考慮清楚了再回答我!事關言言,你想清楚了,你是要永遠退出林言言的生命,還是要加入進來。”
孫剛敬刻板固執,當初知道她是異能者就不愿意承認,即便親眼看到了嘫蟲化成的“鬼”,也不肯相信,信奉心中真理,還朝她站了個軍姿。
這種事情,霍天清絕對不能說他不對,孫剛敬是對的,只是,不適合現在的狀況。
她不知道林言言和孫剛敬進展到了哪一地步,別人的感情她不好插手,她在賭,這一半的概率,只要孫剛敬愿意為了林言言做出適合的選擇,他就值得霍天清告知原因!
孫剛敬緊抿著唇,這突如其來的質問襲來,讓他完全蒙圈,霍天清不會說無用的話,這證明,林言言的奇怪,跟那個他不愿意承認的世界有關。
想起心目中的那個姑娘。
蛇群涌來,她推開了自己,反被蛇咬,中了蛇毒,奄奄一息的時候還護著他,扯出明媚的笑靨。林言言不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姑娘,卻是唯一一個讓他心動的姑娘。
他鬼使神差地替她吸了蛇毒,言言悉心照顧他一晚上,他的心從來沒有跳的那么厲害。
他開始會為了一個人躊躇,會為了給一個人打電話糾結不已,會小心翼翼地打聽她的喜好,會跑去書店央求老板將珍藏多年的書本割愛。
他喜歡林言言,喜歡她的一切。可她心目中的人兒必須是個蓋世英雄,必須是個男神級別的人物,他不符合啊。
孫剛敬漆黑的眼里深沉一片,嘴唇翕動,握拳,決定爭上一爭!道:“我!信!”
霍天清笑了,孫剛敬于林言言,或許真如妖孽所言,是命定之人。她輕聲丟下一個重磅炸彈:“我猜測,言言,是被擁有催眠異能的異能者,催眠了。”
“什么?”孫剛敬愣了愣。
催眠師這種職業他倒是聽說過,催眠異能還是第一次聽到,他以為,異能就是些金木水火土之類的。
霍天清讓孫剛敬跟著自己,走下了臺階,邊走邊說道:“世間異能千奇百怪,不必驚異,最重要的是,言言這幾個月一直跟我們借錢,很有可能就是因為接受了不同程度的催眠。我今天打電話給她,她應該是又被催眠了,催眠者早就察覺到了我們兩個,所以催眠林言言忘記了你,每晚入侵我的夢境,給我警告。我們現在先去找林言言,不管怎么說,先搞清楚怎么解了這催眠。”
催眠者,莫家,石覺。
霍天清沒想到,蔣玲會跟石覺是好朋友,而石覺,也是金羚傳媒學院的學生,她跟石覺是搭檔,一個負責作詞,一個負責歌唱。應當是林言言家里有些錢,便挑中了她為目標。用聯誼為借口,讓林言言接觸到了石覺。
林言言喜歡的男生,身材高大,面容俊朗,聲音如癡如夢。而金羚傳媒學院音樂系,根本不存在這樣讓人一“聽”傾心的男生。
唯一的可能,就是林言言從頭到尾都在接受催眠!
身為她的好友,她竟然沒有去問林言言這方面的問題,隨著時間的流逝,林言言越陷越深,已然對石覺的異能失去了抵抗力!
石覺蔣玲險惡用心,可誅。
可惜啊,石覺在齊君傳媒的酒會結束,并沒有發覺霍天清就是林言言的好友,不然在酒會結束,霍天清就可以解決了他!
按響林言言家的門鈴,等待了好一會兒,林媽才打開了門,紅著眼看著霍天清,喚道:“清清,你可算來了,言言,言言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認得我這個媽了!”
她的背后,林爸拿著棍子指著林言言,捂著自己急悶的胸口,險些喘不上氣。
霍天清連忙大步走進去,拿下林爸的棍子,扶著他沙發坐下,精純的力量滋養他的身子,林媽也坐了下來,摟著林爸的臂膀,看上去手足無措的樣子。
“你們為什么不給我錢?憑什么不給我錢?”林言言歪著頭,瞳孔放大,眼神渙散,頭發散散亂亂的。
不過是幾個小時的功夫,她的癥狀惡化的這么厲害。
霍天清將她制衡在地上,勾著她的脖子,讓她與她眼神對視,手中悄悄地散發出雷電,刺激著林言言的神經,催眠異能不好解,現在這種情況,她只能硬生生用異能刺激她的神經。
已經可以完全確定,真的是催眠。
她給孫剛敬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擋住林爸林媽,隨后放大了異能,數道被壓縮力量的雷電順著林言言的五官軀干進入,搜索著石覺留下的狗屁異能力,雷霆一出,誰與爭鋒。
林言言掙扎了一刻鐘,才終于清醒了過來,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問道:“清清,你壓著我干啥子,我可是性別女,愛好男啊!”
霍天清沒好氣地拍了拍她的臉,確定她沒事了,這才站了起來,順帶著把林言言拉了起來。
林言言笑著跟霍天清說著話,突然看到桌上的大長棍,哆哆嗦嗦地藏在霍天清的身后,揪著她的衣服,露出半截腦袋,顫抖著道:“爸,你干啥,你咋又把棍子拿出來了,我我我我不想挨打。”
林爸指著林言言就要出口教訓,卻聽霍天清柔和地道:“林爸林媽,你們放心,言言最近寫小說太耗心神,可能把自己代入小說人物了,沒事,言言,快跟林爸林媽保證,下次再也不會了。”一把將躲在身后的林言言逮出來。
林言言蒙蒙的,下意識地伸出手掌,發誓道:“爸,媽,我再也不會了!”不對啊,她好像好久好久沒寫小說了啊。
看著霍天清和林爸林媽交談,林言言自覺退出,戳了戳一旁呆愣著的孫剛敬,小聲問道:“喂,鋼筋,發生了啥,我怎么覺得稀里糊涂的。”
那常年木著的一張臉此刻一臉的激動,突然伸出臂膀把林言言摟到懷里,帶著些哽咽的語調道:“沒事,你沒事就好。”
林言言燥紅了臉,伸出拳頭想要把他推開,窘狀全落入了林爸林媽和霍天清的眼里。
林媽擦了擦淚水,拉著霍天清的手道:“言言這孩子從來就沒讓我省過心,能碰上孫同志這么好的孩子,我也算是知足了,知足了。”
林爸一臉的生氣,不答話,自顧自地喝水,但從眼神來看,估計也很認可孫剛敬。
“清清,你借我們的錢,你林爸一定想盡辦法還你,就算是砸鍋賣鐵,都不能讓你吃虧!”林爸沉默了一會兒,鄭重地道。
霍天清搖了搖頭:“林爸,說什么呢,我這么些年,也沒少來蹭飯,林媽燒的菜,可是萬兩黃金都買不到呢!言言還要去我那里打工,說起來,還是我占了便宜。”
“你這孩子。”林媽又擦了擦淚水,“我們家言言長這么大,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交了這么個好朋友,趕明兒個言言要是工作上有什么偷懶的,盡管罵,盡管扣她工資。”
“媽……我是你親生的不……”林言言嘟囔道。雖然她覺得爸媽說的很對,可這話聽到心里,咋就這么塞呢。
“你閉嘴!我這心里,清清放在第一位!”林媽瞪了林言言一眼,道。
霍天清淡淡地勾起唇角,這話聽著暖心,可也薄涼。她知道,林言言,才永遠都是林媽心中的第一位。
真正把她放在第一位的人,可能,也就只有那個離開了一個月還沒聯系她的陸妖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