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華容想也不想的拒絕,嗓音帶著頹然的無力感:“我要在這里守著我孫子,他若是沒了,這江家,也就沒了。”
顧深瑯嘆了口氣,“江時的身體需要擦拭干凈,保持清爽,不然也會加重他的病,老夫人,您放心,我和您保證,起碼江時今夜不會出事?!?
駱華容沉吟片刻,瞪了一眼南七:“你也給我滾出去?!?
這個女人,她現在看著就來氣。
不是她,時哥兒也不會被氣病。
南七著實不想跟這個老婦人爭執,便沒說話,只是伸了伸頭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男人。
駱華容見南七不搭理自己,心中頓怒,正欲發作。
江婉人在旁邊立刻說:“老夫人,您知道的,少爺有潔癖,皮膚還過敏,只能讓少夫人擦,她的身份也最適合?!?
提到江時,駱華容滿腔的怒氣才消散了些,她壓下怒火,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傭人跟在她身后攙著她。
駱華容一走,房間里安靜不少。
南七朝床邊走了幾步,美人面色蒼白,毫無生氣,若不是胸前微微的起伏,她都覺得美人已經香消玉損了。
她挑了挑眉,問顧深瑯:“藥效有多久?!?
顧深瑯道:“藥效能維持到明早,介時若還未好轉,只能再吃一顆續命,但這種藥副作用太大,吃多了,反而會更快的拖垮他?!?
江婉人面上閃過一絲焦急神色,“顧醫生,那怎么辦,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顧深瑯搖搖頭:“沒了,江時這病是痼疾,沒有根治的方法,起碼......我沒有?!?
“庸醫?!?
南七淡淡插了一句。
顧深瑯:“......”
想反駁,卻沒有理由,的確,治不好病人,他可不就是庸醫嗎。
可他也沒法子,試了太多方法,沒有一個奏效。
“不是說今晚沒事嗎,那你們也出去吧?!蹦掀呖吭诖策叄种咐@著肩下的發絲輕飄飄地說道。
顧深瑯皺眉道:“今晚是沒事,可藥效一過......”
南七對旁人一向沒多少耐心,她抬眸掃了一眼顧深瑯。
顧深瑯看向南七茶色的瞳孔,頓時沒了接下來的話,木訥的點頭:“好的,我先出去。”
一邊的江婉人更加急了,他們家少爺躺在床上病成這樣,萬一晚上有什么突發情況,身邊沒個醫生怎么行!
他想拉住顧深瑯,但顧深瑯卻沒有反應,腳步未停,筆直的往門外走。
南七掏了掏耳朵,慢悠悠的站直,“你們家少爺不是要擦洗身體嗎,你們都在,我怎么給他擦?!?
“可是......少夫人,少爺他現在......”
“放心,我和你保證,你們家少爺死不了。”
江婉人五官擰在了一起,似是在糾結,最終,他說道:“那少爺就拜托少夫人了,如果夜里有什么事,您記得一定叫我,我就在樓下守著?!?
“嗯?!蹦掀唿c點頭。
江婉人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屋子里驟然沒了聲音,只有暖氣的呼呼聲。
南七坐在床側,白皙的手指撫向江時蒼白如玉一般的臉龐。
她喃喃:“真漂亮,可惜......”
南七眸光看向江時頭頂上空,那里有一團死氣圍繞著他。
這是將死之人才會出現的癥狀。
她嘖了一聲,惋惜地說:“漂亮的東西,應該要好好收藏存放的。”
窗外月色靜溢,屋內燈光暖黃。
南七指尖從江時的唇擦過去,緩緩向上延伸,落在了他眉心中間,手指輕輕點了下,屋內頓時光芒乍現。
門外,江婉人并沒有下樓,他守在門口,房間內透著不尋常的光,他下意識的手往門把上放,想推開門進去看看是什么情況。
“少夫人!”
門外傳來轉動門鎖的聲音,很快,一只腳踏了進來。
南七眉眼未抬,右手衣袖隨意一揮。
剎那間,腳步聲停在原地,暖氣聲戛然而止。窗外風聲止住,隨風飄揚的落葉停在了半空中。
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
唯有南七,指尖還停留在江時的額間。
她微微彎腰,輕聲說道。
“我以神的名義,賜你生的希望?!?
瞬間,圍繞在江時頭頂那團黑氣如煙消般散去,他臉上逐漸恢復了血色。
南七捻了捻指尖,打了一個響指。
墻上的始終重新開始計數,窗外微風拂動,枯葉落了一地。
江婉人抬腳走進來,臉上全是焦急,說出了他方才未說完的話:“少夫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南七轉了轉脖子,頗為疲乏的道:“沒什么,我睡會兒,你出去吧。”
江婉人聽到聲音,心稍微放了放,“好的,少夫人。”
隨即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
南七脫了鞋,跨過江時,躺在了里側,她似乎極累,眉宇間全是倦意。
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南七就被外面的雜音吵醒,眼眸微閉,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是誰,敢擾她睡覺!
聲響越來越大,南七深呼吸了一下,睜開了眼,茶色的瞳孔里裝滿了不悅的情緒。
她看了一眼身側,早已空無一人。
南七翻開被子下了床,朝聲音的源頭走去。
外面比她想象的要吵鬧,昨日見過的那個醫生此刻正在給軟塌上躺著的人把脈。
他的身邊海岸站著兩個人。
那些吵得不行的聲音就是從這兩人嘴里傳出來的。
“哥,江時身體到底怎么樣?”顧遲急問,得知江時突然痼疾加重,他馬不停蹄的就從隔壁市包機趕在一早過來。
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跑到江時這兒,深怕江時出什么事,結果他敲開門和傳言中生命垂危的某人直接打了個照面。
顧深瑯眉心深蹙,始終號著脈不開口。
夏野皺了皺眉:“什么情況你倒是吱一聲,不說話是怎么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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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顧遲來的晚點,來的時候正好江家人都在,得知江時暫時沒事,便沒進去,一直等到駱華容離開,他才進門。
顧深瑯終于放下了江時的手,沉聲道:“怪事。”
顧遲一聽,急了:“怎么了?難道是又加重了?那時哥兒現在該不會是回光返照吧。”不然怎么突然就不咳血了,還能走能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