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羽姿勢不變表情不變,懶懶回道:“反正該缺的德也缺了。禮物也已經掏出來了,哪還有收回去的道理。”
“況且我現在把醉林歡突然間擺我師叔祖面前,她老人家估計得生氣。”
“要是不提這事咱們把這酒偷偷密起來喝了,人家不知道這事,估計還能天天樂呵著。”
敘朗真沒想到彩羽能整出這麼個說法來,整個人有些哭笑不得。
這時,只聽彩羽又道:“你不知道我師叔祖那個記性,她老人家心大著呢,記性差得很。”
“等她把那幾罈子梨花醉喝得差不多了,覺出來少一罈了,她肯定也得認爲是自己多喝了一罈然後沒記住,想不到我這的。”
“而且就怕最尷尬的是,我要真把這罈子擺她面前,不提醉林歡這仨字,人家都不一定能想起來這個罈子是裝什麼的。”
姬無曲在旁席地而坐,靜靜地看著彩羽浪。
她記性不好,記性不好……行吧她記性不好她認。
的確,剛剛看到那個罈子的時候,如果沒有彩羽提“九棵梨花樹”,她還真沒反應過來那罈子是裝醉林歡酒頭用的。
主要是她釀的酒太多了,整出來的罈子也多,一時間沒分大清。
況且她也沒成想彩羽這小丫頭片子能有那麼大膽子。
反正姬無曲敢保證,她記性再不好她也得先把彩羽這筆帳記牢,該還的時候就得讓她還。
不教育教育,這孩子還要上天了呢。
當然,她這心裡話是說著玩的。
無非是孩子拿了她一罈醉林歡酒頭麼,拿就拿了,說介意其實並沒有什麼好介意的。
她就是在心裡腹誹腹誹。
她保證不會忘……她保證不會忘得事多了,一般她能把那些個保證捎帶著一起忘了。
彩羽和敘朗又說了很多話,兩個人在一起挺開心的。
至於姬無曲麼,自從在萬妖峰的時候她師父送給她那個絨羽,她至今也體會不到什麼冷啊熱啊的。
也不是,失血過多那回該冷還是冷。
不過像現在這種林子裡的晚風和溼氣來說對她就沒什麼影響了,甚至她還覺得挺舒服的。
就是一直施幻隱身挺累得慌。
人家倆人說話說得挺好,姬無曲自己在一邊乾坐著,開始的時候還聽聽他們說什麼,後來就聽不真切了,還有些想打盹。
她都快睡著了,冷不防從鼻子了裡鑽進來一股酒香。
很熟悉。
蹭的一下子她就清醒了。
然後往那邊擡頭一看,發現那兩個孩子打開的是醉林歡。
還敢先擠著烈的來。
她腹誹歸腹誹,腹誹的原因是,她饞啊。
這倆人原本都商量好了,等肚子不怎麼脹的時候再喝酒。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這倆人肚子裡的脹感都沒了,可想而知姬無曲成什麼樣子了。
她找到這倆人的時候她就已餓得要命,到現在,她真的都要感覺自己肚皮貼肚皮了。
然後人家開喝,留她自己在那犯饞。
敘朗在酒香飄出來的時候,突然明白了彩羽那句“那是你沒喝過好的”是個什麼意思。
也不能說他沒喝過好的。勢力之間的宴會,上面的酒自然都是名酒。
只不過麼,名酒見多了,他對那些酒沒有興趣……就是沒興趣。
倒是現在,眼前這罈子酒好像跟那些酒有些不同。
他喝過的酒不多,也就說不出什麼一二三來,不過他就是覺得這個酒挺特別的。
徵劍閣一向認爲喝酒誤事,所以藏的酒雖然名貴,卻大多很清淡。
這壇不是。
一打開之後,除了香氣撲鼻之外,還有一種極致的熾烈氣息。
光這麼聞著,竟然讓他的五臟躁動了起來。
就像是那種,特別迫不及待的想要幹掉一整壇,迫不及待地想要痛飲一番的感覺。
是一種因酒氣催動而萌生的一種豪邁感覺,甚至說是一種莫名的征服欲。
很神奇。
他從前對著酒從來沒生出過這種感覺過。
彩羽瞅著他微愣的表情,笑道:“怎麼樣,香不香。”
敘朗如實道:“香,不過卻也不止是香,還摻著很多別的。”
“至於是什麼麼,我也說不上來,很與衆不同。”
彩羽聞言一臉小
得意,道:“這就對了。”
“我師叔祖釀出來的呢,哪是你之前喝過的那種俗酒可比的?”
這話說的帶一點小驕傲,看得敘朗不由失笑。
道:“聽你這麼說,你也從前也沒少喝酒麼。”
彩羽眨巴眨巴眼,一臉實誠地道:“沒有,不是。我以前幾乎沒喝過酒,我師父不讓。”
敘朗:“……”
他捏了把彩羽的臉,道:“那你就說別人家的是俗酒,說的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一樣。”
彩羽老臉不紅,道:“我不管,反正我師叔祖做出來的東西肯定好。”
姬無曲默默拭了一把感動淚。
彩羽這孩子從以前到現在一直對她好到不行,還帶著一種莫名崇拜。
不管怎麼著都打心眼裡護著她。
說真的,姬無曲挺感動的。
不過也感動不過三息。
只見彩羽那丫頭嚐了一口酒之後跟喝了貓尿一樣咧了嘴,伸著舌頭,真個臉皺得比包子褶都豐富。
這丫頭半天沒緩過勁兒來,緩過來之後就是脫口的一句:“這啥東西,怎麼這麼難喝!”
說完了還把碗遞給敘朗,皺著眉了咧著嘴,道:“你嚐嚐,這是不是給壞了啊,還扎舌頭。”
敘朗接過來嚐了嚐。
酒香而咧,當它入口之時瞬間便充斥了他所有的感官,讓人抓心撓肝,欲罷不能。
讓人想要去征服這酒,又真真切切的明白,自己已經被這酒征服了。
品了半天之後,敘朗不由讚歎一聲:“好酒!”
……
彩羽又緩了半天才把嘴裡頭那股子奇怪味道忘得差不多了,轉頭就聽見敘朗讚歎了這麼句。
她瞪著一雙眼睛,道:“沒事,你不用刻意誇它。畢竟我師叔祖再厲害她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當然也可能是我拿了假酒。”
姬無曲想打人的同時其實也有點幸災樂禍。
這就叫,這就叫……這就叫啥來著,她一時間也想不出來什麼好形容詞。
不過她卻知道彩羽癥結在哪。
因爲人第一次喝酒的話大多嘗不出來什麼好味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