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官道上泥土飛濺,一場並不大的雷雨給這炎熱的夏季帶來了絲絲清涼,雷雨過後的天空格外的藍,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泥土香味,路上殘留的積水在馬車的疾馳中濺起,車轅在溼潤的泥土中留下兩道扭曲的痕跡。
路兩旁長著密密麻麻的樹木,在樹林地空隙之中開著一朵朵紅色心型的花朵,遠處看去就像一片紅色的海洋,絢麗奪目,在清晨的朝露下如同出浴的清官人,姿態清幽,熱情火熱。
兩種矛盾的感情恰好融合在一體,莫邪心中有些說不出的醉意,眼神沒有焦距的盯著路邊的花朵,嘴裡輕吟“何須名苑看春風,一路山花不負儂”。
似乎是昨夜的一場大雨讓紫衣女子感覺少冷,白色的披風包裹住嬌軀,顯得更増幾分嫵媚,一路上兩人出奇的安靜,撫摸著懷中的白狐,紫衣女子走到莫邪身旁,眉間盡是帶著絲絲羨豔,“此花名作情思”。
此刻紫衣女子眼神飄忽,帶著許些嚮往之情,盡是不管不顧眼前若有所思的莫邪,娓娓說道“百年前,城還不喚作癡心城,只是後來城主爲一男的殉情後,後人才把他改名爲癡心城。其實,那城主也是一個可悲的女子,只是愛錯了人而已”。
“也不知道爲什麼,那城主最後死在心愛人的懷中,就在這片叢林之中,最後就化作這麼一片紅色的花海。小邪子,你說,她到底是對是錯,愛情到底是什麼?”,說完,紫衣女子頓時變得有些興意闌珊,白色的身影漸漸遠去,在清晨的朝陽下是那麼的蕭瑟。
追上紫衣女子,莫邪靜靜的問道:“她叫什麼?”
“紫思”,聲音幽幽從紫衣女子的口中傳出,莫邪猛然一震,震驚的看著再次走遠的紫衣女子,張口欲言卻不知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心中不由微微嘆息一聲矇頭跟了上去。
遠遠吊在兩人身後的劍血看了一眼身旁目光空洞的妖瑾,冷漠剛硬的臉上不覺中柔和了幾分。
“當年我就在身邊,看著她在心愛的人懷中死去,那時候她笑的很甜蜜。可是在我的眼中她太軟弱了,只能以死來脅迫那些人,所以從那以後我就像瘋了一樣去修行,你知道麼,很可笑的是,最後我發現我還是逃不脫命運的安排。在他們眼中,金絲雀只是變成了一隻會飛的天鵝”,靜靜的跟在紫衣女子的身旁,莫邪心中突然之間涌上一股豪氣和莫名的哀傷,指尖傳來的細膩感似乎波動了心中的那根心絃,熱血上涌,粗魯的一把拉住紫衣女子的手腕。
沉浸在自己故事裡面的紫衣女子明顯沒有想到在她眼中如同一隻螻蟻一樣的莫邪此刻居然敢如此魯莽的抓住他,思緒一時間被打斷的她就像一隻憤怒的獅子,亮出了鋒利的爪牙。
嘭!莫邪直覺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從紫衣女子的手腕傳了,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重重的摔落在泥水之中,揉身而上,眼神憤怒的看著莫邪,一掌對著莫邪落下。
“等等”,莫邪心頭大駭,不顧滿地的淤泥,急忙就地一滾站起身,遠遠地躲開。
“你最好給姑奶奶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把你剁了喂狗”,暴怒中的紫衣女子反而少了幾分嫵媚,多了幾分冷豔美,只是說出的話讓人不寒而慄。
“我想幫你”,渾身污泥的莫邪站在原地,靜靜的說道。
突然的話語讓紫衣女子心頭忽然一震,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在心頭彌散,瞥了一眼像一隻泥猴一樣的莫邪,心中剛剛泛起的那絲滋味悄然之間散去,狐疑的上下打量了幾眼莫邪,那雙漆黑的眸子裡面流露出來的認真神色再次讓她的心頭一突,只是此刻莫邪樣子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噗嗤一笑,頓時百媚齊生。
“咯咯,那姐姐就等你五年時間,要是五年沒有等到你,姐姐可是會很生氣的”,紫衣女子媚眼如絲,俏生生的看著莫邪,舉了舉小手示威一般的對著莫邪揮了揮。
“可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莫邪無奈的攤了攤手。
“紫小狐”,紫小狐輕輕摸了摸懷中的白狐,悠然說道。
“呃……”,“恩……”
氣氛頓時一僵,兩人不知道該如何往下去說了,莫邪尷尬的撓撓頭皮,低眼不再看同樣不知所措的紫小狐。
兩人就這樣一言不發的往前走去,身後的兩人更是不可能說話,朝陽柔和的灑在大地上,地面鋪上一層薄薄的輕紗。
漸漸一座巍峨的城牆出現在幾人的面前,黑色的城牆肅穆,威嚴的聳立在大地,百丈高的城體在金色的朝陽下如同經歷滄桑的老人,古老而又遼闊,城牆上密密麻麻聳立的箭塔有序的坐落在城牆的各個角落,犬牙交錯,如同巨獸的獠牙。
黑色巖剛石堆築的城體上面一條條複雜的紋路顯得極爲雜亂,遠遠望去就像巖剛石上面的紋路,不規則的扭曲,心悸的波動從上面散發出來。
寬闊的護城河緊緊圍繞著城牆,流淌而過,容得下四輛馬車通過的吊橋靜靜的橫跨在城河上面,人羣有秩序的在一堆堆女兵的注視下走了進去。
紫小狐用素紗遮擋住顛倒衆生的容顏,白色的披風裹住暴露在空氣中的部位,向著城門走去,和意料之中相反的是,那堆女兵只是稍微打量了下幾人,便不再理會,反而讓準備好盤問的莫邪一肚子話胎死腹中。莫邪身上的淤泥只是讓女兵厭惡的看了幾眼,眼神愈加的清冷。
穿過城門,莫邪直覺眼前一亮,濃郁的脂粉氣息迎面撲來,寬闊的大街頓時呈現在眼前,兩邊整齊的店鋪錯落有致的排列,莫邪眼睛直溜溜的看著大街上穿梭的行人,震驚的目瞪口呆。
用鶯環肥瘦來形容莫邪眼中的癡心城一點都不爲過,整條大街上面全是形形**的女人,老的、少的、年輕的,偶爾能看見一兩個男的。
紫小狐似乎習以爲常,語氣平淡的看了一眼莫邪,熟稔的帶著幾人向著一個不起眼的拐角走去。
忽然,紫小狐的臉色突然冷了下來,臉色帶著溫怒,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面前的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