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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漣漪的眼淚

鴻竹林裡,風在狂躁的呼嘯著,竹葉與蕊絮圍繞著鴻竹在風中掙扎著,似是留戀著鴻竹的呵護與滋養。供人休息的石桌旁邊,漣漪坐在石凳上看著手裡的玉魚吊墜發呆。當我和霦月找她時,看到的就這樣的情景。

已經三天了,當她聽到芐澤的消息後就一直躲在這裡,誰也不肯見。就這樣呆呆地看著那對玉魚吊墜,一動不動,不吃不喝。

“漣漪,回去吧。父皇和長老他們都很擔心你,你準備一直都呆在這裡嗎?”我坐到漣漪旁邊,輕輕握住她的手。

看漣漪毫無反應,霦月心疼地走過去抱住她:“漣漪,你這樣會讓我們心疼的。芐澤已經走了,消失不見了,你這樣折磨自己有用嗎?”

“不,他沒有離開,他一直都在。”漣漪雖然說得很平靜,但是眼淚卻忍不住掉了下來,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漣漪···”我不知道該怎樣勸說纔可以讓她不再哀傷。

“漣漪,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難受,很傷心,我也是。畢竟芐澤陪了我這麼久,最後更是因爲我而···可是,現在我們就這樣坐在這裡難受有用嗎?如果有用的話,別說是靜坐著難受,哪怕是付出更多,甚至是犧牲我自己,我也會不惜一切讓他活過來。可是沒有用啊,不管我們如何做,他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現在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我們不能只顧著自己悲傷就什麼也不做啊,我們不能讓他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對嗎?”

“主人,你說得這些我都明白,我沒有打算就這樣消極的坐下去,我只想好好陪他幾天。我從來沒有像這幾天這樣陪過他,只是陪著他,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我和他相識這麼久,我從未好好的陪過他。自從你們離開翎泉,就只有他在一直陪著我,現在我也想好好陪陪他。”

“漣漪,你和芐澤之間經歷了很多吧?說說你們的故事給我們聽吧,這樣心裡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漣漪看了看我,又看著手裡的吊墜,然後緩緩地將他們的故事講述出來:

我與芐澤首次見面是在戰場上,那是他跟隨在你的身邊,是你最忠心的僕童。戰場上的他,並不起眼,只知道保護他的聖主。那時的你驍勇善戰,但卻也勇猛的有些過頭,廝殺的時候從來不顧自己的安危,他總是在你身邊保護著你,爲你擋掉那些暗地的靈力與箭矢。那時,我覺得他好傻,但是也覺得和自己很像。看著他,彷彿就像在看我自己。

隨著戰爭的增多,我發現每次上了戰場,我的視線都會忍不住尋找那熟悉的身影。在戰爭中,不止你與主人惺惺相惜,產生了感情,我也在不知不覺中將他的身影烙在了心裡,只是自己一直沒有發覺而已。後來,有一次你與他掉入其他部族的陷阱,生死不明,我和主人拼了命地尋找你們,那時,我才發現他在我心裡的分量是如此之重,就如你在主人心裡的分量一樣。

他是個性子很急卻很憨厚的人,不過也很遲鈍,他對我的心思我早就看出來了,可是我對他的心思他卻總看不出來。他總愛追著我問,爲什麼我要對他那麼好,爲什麼他的喜好我都知道,非要逼著我親口告訴他,他才明白。傻得很可愛吧?他會因爲我一句玩笑話就跑進深山中尋找那所謂的我很喜歡的果子;也會因爲弄哭我而手足無措;更會在滿身傷痕時,依舊笑呵呵的安慰我“我不痛,你別哭啊,你一哭,我反而覺得更痛。”他會因我簡單的一句話而高興半天,我也會因他一句不經意的喜歡,就愛上他喜歡的東西。不過,在他心裡,永遠都是你最重要,所以當你和主人化爲晶石之後,他就執意要追隨你而去。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都以你的意願爲自己的意願,所以爲了他們,我發誓一定要好好的守護住你。

雖然在翎泉裡的那些日子,我們要整日忍受刺骨的寒冷和無邊的黑暗,可是有他,有你們的陪伴,我從不覺得孤單寂寞。或許我與他不像你與主人那般愛的熱烈,可是我卻很貪戀那份平淡,只要能守著他,守著你們,我就覺得我很滿足。現在,我甚至覺得在翎泉裡的那些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時候。可是,誰知到最後,他卻留下我一個人走了,將你和主人都交給了我,我突然覺得自己變得很孤單,很無助。只有看著這個吊墜,我才覺的彷彿他就在我眼前,他還沒有離開我,依舊陪著我守護著你們。只有這樣我纔不會覺得孤獨無助。所以我的視線一直不敢離開這個吊墜,我怕一眨眼它也會隨著他一起消失。

漣漪的眼淚一顆一顆得滴落下來,滴落在吊墜上,也滴落在我們的心上。

他們是如此的相像,都以主人的意願爲自己的意願,也以對方的意願爲自己的意願。他們愛的是如此深刻,如此失去自我。失去了芐澤,漣漪就像失去了方向,這種傷痛恐怕是永遠都不會復原的

“漣漪,我可憐的漣漪···”霦月緊緊地抱住漣漪,漣漪終於再也忍不住,抱著霦月大聲哭了出來,將所有的難過與傷心都化爲淚水宣泄出來。

這麼多天了,她終於將所有的痛與累都宣泄出來了:“漣漪,你不會孤單的,你還有我和霦月,我們都會陪著你的。沒有了芐澤,就讓我們來照顧你,陪伴你。”

漣漪擦乾淚水,將吊墜緊緊握在手中,堅毅地看著我和霦月:“對,我不會孤單的。從現在起,我更要守護好你們,我會連芐澤的使命一併擔下來的。你們放心,我不會再沉迷與傷痛之中,因爲,芐澤沒有離開我,他依舊陪著我守護著你們,我不是孤單的。”

漣漪將兩個吊墜穿在一起,展開了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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