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藏寺
天有圓月,風撥雲,陰盛,正所謂月黑風高殺人夜。空藏寺裡裡外外燈火齊明,前廟留宿的香客一律被勸送回家,如今十步一哨地在警戒著。空藏寺建於妙光山,此時山腳處“嘰嘰”般的聲音正乘著寒風傳來,慈悲殿上,覺意大師睜開雙眼,“來了”,其餘三位正在禪定的和尚也睜開雙眼。
“瞭然”
“是,師傅。”瞭然轉身出去了,想必是要吩咐一些事情下去。
那“嘰嘰”般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雜亂,最後更是覺得刺耳,僧侶們左手當胸合十禮,右手持佛珠,齊誦‘金剛經’,梵音四起,整座寺廟似乎籠上一層金光,最後那刺耳的奇異叫聲似乎消失殆盡了。
‘嗖’一個黑影從空中裸下,落地時帶這沉悶的踏地聲,空藏寺裡的僧侶擡頭朝空中看去,只見密密麻麻如公雞般大小的蝙蝠浮飛在空中,大概十隻左右腳下都共同抓著一個黑影,想必剛纔那個黑影就是蝙蝠從空中投放下來的,‘嗖、嗖、嗖~’黑影不停的著地,著地後大概可看出黑影的樣貌,人的樣貌配上青面,突脣獠牙,當今世上如此這般的也只有殭屍了,而青面至少是跳屍起,獠牙長出脣外超過下脣,青面顏色極深,皮表幹而不萎,那就是飛屍。此時院裡的飛屍約摸百個左右,空藏寺衆人全部四處散開,最後形成了一個半包圍的防線。果不其然,正門出就蜂涌來數百殭屍,還有魔教的陰煞、屍煞。陰煞等黑袍一揮,陰靈盡數鑽出,此間四周鬼魔亂舞,有種異樣的壯觀感。
空藏寺衆人逐漸聚集靠攏,將院內三生石實實在在的圍起來,此時除了身後,身後乃是後山,遂免了被圍,三方都已被魔教佔據著,局勢瞬間逆轉。
空中那一大羣蝙蝠自投下飛屍開始,就圍繞在空飛著,像是黑色漩渦雲,更像是黑色龍捲風,此時蝙蝠們旋轉的速度加快,拼命般地朝中心擠,生生回合成一人,身著金邊綢質黑斗篷,從空中直直落下,著地後,身邊同時來了幾位金邊綢質黑色斗篷,不用說,四位乃魔教四妖,陰鬼、木魅、殭屍道長、血蝠。
四人身前冒起一股黑氣,凝成了一個人,“覺意、覺悟、覺悲、覺智,四位大師近來別來無恙?”
“阿彌陀佛,有勞施主掛心。”
“覺意,以前你可是喊我正一師兄的,嘿嘿,把三生石給我,念在以前的情份上你們四個自廢道行,我留你們全寺的性命。”
“道不同,不相爲謀,正一師兄早已仙去,施主你只是一個魔,今日我等舍了這身臭皮囊,也萬萬不可讓施主染指三生石。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殺戮乃造孽之舉,施主爲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少對我說教,既然我好意相勸你不領情,那就別怪我了。”
杜正一一揮手,前方的飛屍羣即可就動了起來,空藏寺站在前邊的都算是功法不錯的,那邊一動,這邊也跟著動了,其中就有十五隻飛屍朝覺意等人飛去,騰騰黑氣的雙手上黑氣暴漲,一齊將黑氣射了過來,瞭然往前一步,祭起羅漢紫金鉢浮於腦門前方,登時金光大作,像是給他穿上了一身金衣,手中不停變換法訣,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當左手握拳敲打在平放的右掌,右掌同時輕抱左拳,一片金色光幕在瞭然身前亮起,正中偌大個卍字緩緩旋轉,擋住了這三十條黑氣。十五隻飛屍的全力一擊威力不容小視,瞭然只覺身子被猛撞了一般,瞭然眉頭深鎖,卍字和金光更加亮眼,濃厚且重實,雙手往前一推,被壓制的光幕與卍字開始朝前推動,猛地快速朝前打在了那些飛屍身上,被打倒的飛屍被沒有就此消散,而是重新站了起來,只不過身上的黑氣弱了很多,瞭然收訣,只是胸口起浮急促了些,顯然也不是那麼好受。
“好一個佛門九字真言,好一個佛門心法,好一個非凡的佛門後輩弟子,覺意,你好福氣呀!”杜正一連連說好,並沒有因爲自己這邊的失利而不滿,根本就是毫不在乎。
打鬥中隨時都有比丘(和尚)死去,卍字金光、黑煙白氣互相撞擊著,空藏寺人數本來就不多,只有兩百餘人,而魔教那邊一百隻飛屍,一百隻紅色陰靈,跳屍六百,白色陰靈六百,由於魅水先前在屍鬼地整成失敗品的還有將近四百,上有飛騰陰靈,下有跳躍殭屍,而飛屍更是可以飛行,隔空吸魄,不少空藏寺長老已遭毒手,更怪異的是,那些躲在屍鬼中間的黑袍人,被擊斃時有些會化成血霧血祭尸鬼,被血祭的屍鬼威力大增加,覺意長嘆,“阿彌陀佛”,隨後吩咐瞭然傳令下去,所有的比丘回守三生石,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意思,這纔將傷亡的速度減緩。
從開始戰鬥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刻時間,就有這麼多的傷亡,可見慘烈。“幾位師弟,是福是禍,是禍躲不過,事關重大,破了殺戒佛祖也會原諒的。。”
四人齊齊出手,覺意祭起‘萬象禪杖’,杜正一併沒有祭起他的法寶,只是把斗篷帽子撥到腦後,雙手開始聚著濃濃黑氣。另外一邊覺悟、覺悲、覺智、瞭然也和魔教四妖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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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密佈的山嶺上空,數百人在御劍飛行著,正是收到覺意大師親信的紅葉林、明鏡止水、浩然正氣三大門派。芊芊回頭看了看無精打采的雲陽子,輕聲嘆了一口氣,自從寶兒師弟和吳師弟死後,小離林就被冷落了,不僅如此,師傅雲陽子不久後就把執事的位置傳給了大師兄趙少康,但凡趙少康與芊芊下山,他都跟著,誰都勸不住。就連紅葉林的地位也是急劇下降,叛逃了一個掌門,一個等了兩千多年的聖子也就那樣死了,正所謂物極必反,只是這否極泰來估計是很難來了。
“別擔心了,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師叔會想開的,這次事情結束後你就回去住一段時間吧。”
芊芊看晨飛一臉怪切的表情,心裡有了一點溫暖,那沉重的心情也隨之而散,便朝他笑了一笑。
“我說你們兩夫妻,在血楓山眉來眼去還不夠啊,真是的,到了這還是這樣,怪不得師傅老勸我出家。”
“就是就是,以前就發現你們不對勁了,後來果然就不對勁了”
說話的是明鏡止水掌門逍遙子的徒弟文博和浩然正氣掌門段延昌的徒弟劉恩偉,他們在彎月山洞時出生入死過,感情上自然是非比尋常的,只不過當初和這兩人最要好的是那個叫做雲綰寶的少年。四人歡言笑談,給原先沉悶的氣氛增添了不少趣味。
段延昌和逍遙子看著這一對活寶,兩人相視而笑,年輕就是好,不像兩人這個年紀,雖然相識多年,可卻再也不能懷著當初的心態了。再看雲陽子,兩人又是同時搖頭嘆息。(默契還不是一般的高,高手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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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蜂擁而至地黑色氣團,覺意大師將‘萬象禪杖’往胸前橫放,並沒有捏印,卍字伴隨著金光再一次抵擋住了杜正一發出的黑色氣團。
“覺意,我不得不佩服你,不捏印就能使出佛門奧義九字真言的我還沒見過,你是第一個。”杜正一祭起‘陽炎’。
覺意大師左右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空藏寺弟子,覺悟、覺悲、覺智三人眼看就要支持不住,好幾次差點喪命,而瞭然對上血蝠,若不是有羅漢紫金鉢這件佛門異寶護身恐怕早就歸西了。不再顧及其他,覺意大師祭起‘萬象禪杖’,注以全身精元,一尊巨大佛像赫然顯現在空中,金光爆射,離得近點的屍鬼不由自主朝別處移開,金光照亮了半座妙光山。
“師傅你看,那不是妙光山麼?”從劉恩偉所在的地方望去,不遠處的妙光山上半部分像是點了一盞七大無比的油燈一樣,而火頭是一座佛像。
段延昌一看,“不好,是萬象佛光,事態緊急,快。”
覺意大師施展的法術叫‘萬象佛光’,以畢生道行傾注而成,施展完後非死即殘,“瞭然、覺悟、覺悲、覺智,快退到我身後來。”覺意大師耳鼻眼口已經開始流血,面目有點猙獰,讓人完全聯想不到這就是平日裡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倒是那尊金光凝成的佛像還是那麼一臉的**。
魔教四妖也退到了杜正一身後,反觀杜正一,他的身子在急劇地變化著,雙手變得粗大,指甲變長變尖,身子像是在膨脹,崩裂了身外的衣服,包括矇住臉的那塊黑布,只見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個身高七尺,青面獠牙,皮膚像異獸一般黑厚,四肢粗大的怪物,手裡‘陽炎’燒著黑色地火焰,胸口處有顆沒入體內一半的紅色珠子。
金光佛像此時手裡多了一根和‘萬象禪杖’一摸一樣的禪杖,只是大小不同。“唵(an)、嘛(ma)、呢(ni)、叭(ba)、咪(mei、)吽(hong)”佛門六字真言從覺意口中念出,‘萬象禪杖’便朝杜正一飆射而去,金光佛像猶如活了過來那般,雙手持金光化作的禪杖,杖頭對準已經化身成妖魔的杜正一,與‘萬象禪杖’一齊疾去。
‘轟’的一聲,整座山頭爲之動搖,激起滾滾塵煙,待塵煙散去,這纔看清楚杜正一身前多了一個相生相剋五行圖案,三個五角星形說明了他將紅葉林心法修煉到了上乘,而金光佛像的禪杖,實實在在地打在上面,雖沒打退杜正一,但也去勢不減,僵持著。覺意大師口唸不停地念著梵語,越念越急,七孔裡流出來的血也越來越多,‘萬象禪杖’開始抖動起來,像是支撐不住那般,而金光佛像此時忽明忽暗,忽而殷實忽而虛幻。最終,覺意大師口吐鮮血,佛像消失,‘萬象禪杖’倒飛回來,插在覺意大師旁邊空地上。
“覺意,就此收手吧,相識一場,讓你們自廢道行,我留你寺裡僧侶性命讓你四處去弘揚或修行佛法,豈不樂哉?你又何必不顧門下弟子的性命呢”杜正一嘴角處有一條血痕,看樣子只是受了點輕傷,此時空藏寺僧侶不過剩下五十來人,三大長老也手了重傷,恐怕連一刻都撐不過去了。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覺意大師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四妖又開始發動攻擊,剛喘了一口氣的三位長老被迫迎了上去,瞭然受了重傷此時正把他那少得可憐的真元往覺意大師體內傳去,試圖留住覺意大師那最後一口氣,少了瞭然,四對三情況更不樂觀了,好在三位長老年輕時常一起下山降妖除魔,此時正用往日磨合出來的合擊默契苦苦抵抗四妖的妖法。
那把消失不見的‘陽炎’又出現在杜正一手裡,“那就休怪我無情了。”杜正一神情看似惱怒非常,祭起‘陽炎’,直取覺意大師項上人頭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