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的話像一根針扎進了陳西西的喉嚨,痛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十幾年來,這件事情就像一個魔咒圈住了自己的心。
不可否認,父親,對自己愛的深沉,愛的露骨,不管自己怎樣的放浪形骸,恣意妄為,父親都持以支持的態度,就比如,自己報告了姐姐與人私通的消息,給姐夫胡中人,就比如自己不計名分,追隨著胡中人,父親都能夠維護自己,從來不肯呵斥一聲。就是這次,自己想要挾持柳青青,父親都盡全力幫忙。
父親是胡少的忠實仆人,他在秀蓮死亡以后,很痛苦,所以,才能夠發現這個密道,所以,才收起了悲傷,因為,她知道秀蓮姐姐可能沒有死,沒有姐姐的骨殖,大火再大,也不可能一點痕跡都不留下,記得當時父親是細細尋找,終于發現了姐姐的秘密,他告訴自己姐姐可能沒死的時候,他的眼神光亮欣喜,他也是愛秀蓮姐姐的,但是,他更愛自己,因為,在大家都說是自己燒死了姐姐的時候,他依然相信自己。
父親放縱自己做任何事,只有一件,不準提母親的好與壞。從不談論,從不允許,記得,她聽見了傳言說掩翠庵的無心師太是自己的母親,她偷偷地區看她,回來之后,父親第一次甩了自己一個耳光,并且說,“如果再去,就和你斷絕父女關系。”
父親對自己是一句重話都不肯說的,卻因為這個事情和自己翻了臉,從那以后,她再也沒有去過掩翠庵,再也沒有找過媽媽。
如今,柳青青的話喚醒了陳西西兒時的記憶,她想知道自己的事情,于是,她屏退了兩個仆人,將柳青青帶進了一個秘密的所在。
陳西西帶著柳青青,來到了河神的后面,在河神的后背上有很多的疙瘩,她在河神的后心的疙瘩上拍了一下,在他們站立的后墻上現出了一扇門。陳西西帶著柳青青進入到了里邊。
柳青青注意觀察,想象著應該是和胡家后院秀蓮姐姐的暗道一樣,當下并不說什么,只默默無言地跟了進來。聽見門后一聲鈍響,門關上了。
這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小屋,里邊鍋碗瓢盆一應俱全,而且打掃的干干凈凈,像是有人在這里長期居住。會是誰呢?
陳西西首先坐定,指了指對面的小矮凳,道“你也坐吧。”霸氣十足。柳青青不為所動,“我很餓,給我弄到點吃的吧!”
柳青青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吃過東西。她一向最熱心的就是吃東西。她自己講,如果餓了,即使是毒藥她也要吞下,要死也做一個飽死鬼嘛。
柳青青將自己的身體平放在地上,舒展開四肢,“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應,現在,你必須給我吃的,否則,我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了。”
陳西西道“你說話算話!”
柳青青道“沒有問題啦,你快點把好東西端出來啦。”
陳西西哼了一聲,從飯鍋里端出來一盆水餃,“鼻子還挺靈,你怎么知道我這里有吃的呢。”
柳青青道“我的長項就是吃,我人送外號朱八姐。”
柳青青拿起筷子,風卷殘云,一般,吃了個溝滿壕平,看看盆里,還剩下幾個,雖然腹中鼓鼓的了,還是把餃子夾了起來,“你還吃嗎?不吃的話---”
陳西西一把搶過小盆兒,“你可拉倒吧,你吃了三個人的飯,好不?”
自己再不吃,臉一個都不會剩下,陳西西,端起小盆兒,迅速地吞咽起來,在這樣的一個大肚漢面前,保持淑女風范真是白瞎。陳西西一邊吃飯一邊還懷疑“這樣一個女人,胡少怎么會喜歡呢?”
柳青青吃的飽飽,爬上一邊的木床,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在床上呼呼地進入了夢鄉。陳西西看著柳青青,也放松了戒備,快速地吃完飯,陳西西拿出一片蠟燭,在柳青青的手邊烘烤,沉睡的柳青青擱不住蠟燭的炙烤,由夢中驚醒,“小丫頭,你謀財害命啊,你!”趕緊一縮身子,離陳西西遠一點。
陳西西道“醒了吧?你該記得你吃飯前的話。”、
柳青青道“怕了你了,你說吧?你想知道什么?”
陳西西道“我想知道我父親和母親的事情。”
柳青青道“你父親和母親的事情,我怎么會知道?”
陳西西道“那你剛才怎么說了我母親是任月英?”
柳青青道“這個啊,我可以告訴你,可是你知道了,徒增痛苦,何必知道呢?再說你你父親對你這么好,你母親從來不曾理會你,你知道她又能夠怎樣呢?”
陳西西道“你管我,我就是要知道,如果你肯告訴我,我就考慮放你出去。”
柳青青道“此話當真?”
陳西西點一點頭。柳青青道“好吧,我就告訴你。”
“你的媽媽本是任家的大小姐,叫做任月英。她和當今的皇后胡麗晶是好姐妹。你的爹爹陳實是來胡家學習制藥的小伙計,他在紅翠山莊看見了胡家的小姐胡麗晶,可是,胡中人的母親討厭小姑子胡麗晶,就把你父親陳實和胡麗晶分開,而采用繡球招親的方式,把胡麗晶嫁給了一個乞丐,沒有想到這個乞丐竟然是微服私訪的當今圣上。胡麗晶為了安慰你的父親,就委托自己的好朋友任月英來照顧你的父親陳實,兩個人,結了婚,有了你的姐姐陳秀蓮。可是,你的父親陳實,心里只有胡麗晶,對你媽媽的滿腔愛意無動于衷,一次,胡皇后省親,你父親欣喜若狂的表現讓你母親失望透頂,因此,你媽媽對于你爹爹投河自盡也無動于衷,并在你爹爹遇救回來之后離家出走,你爹爹幡然醒悟。千里尋妻,終于破鏡重圓,后來,不知道何故又生嫌隙,你母親就出家為尼了,而你父親就留在胡家把你養大成人。”
柳青青一口氣說完,比那個說相聲的念順口溜還要快還要好。“我說的你明白了?至于你母親為何落發為尼,這個,我真不知道了。”
陳西西道“你為什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柳青青道“我的義父柳逢春親口對我所言,他就是這樣說的。”
陳西西正待問些什么,只聽見一聲鈍響,門開了,從外邊走進來一個人。
正是陳實。
柳青青一見,笑道“能夠解釋清楚的人來了,你可以問你的父親。“
陳西西有些慌亂道“我要問他什么還要當著你的面嗎?,你還是趕緊交出你手上的東西要緊!“
欲蓋彌彰。陳實道“問我什么?”
陳西西道“沒有什么,只是我可憐她沒有吃東西,把餃子讓給他吃一些。”
柳青青樂了,自己那能叫吃一些嗎?她意會到陳西西是怕自己的父親陳實傷心難過,是以拿話差了開來,當下也不往下說,”你們想要什么?我身上有你們要的什么東西?“
“我想要你手中的碧玉佛。“陳實道。
“可惜,你來晚了一步,碧玉佛已經沒有了。“
“我想要你的藍燈令。“陳西西道。
“藍燈令?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不信你們來翻翻看。”柳青青暗自詫異,胡中人說過,沒有幾個人知道藍燈令的,但是嘴上可是一點也不示弱。
陳西西道“當真!”
柳青青道“當然!”陳西西上來翻檢柳青青的衣服,柳青青大大方方展開身體,讓陳西西檢查。
真的沒有。
陳西西檢查之后,對著陳實點頭,“沒有,沒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