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擁有了許多別人沒有的,卻仍舊不滿足,甚至一味的去跟其他人比較,想要從其他人身上找到自信。
那麼這個人,不管她外表是如何光鮮亮麗,看起來是多麼的自信,但骨子裡,卻是自卑到極致的。
夏梓妍,就是這樣的人。
一時間,同學們朝她看過來的眼神之中,都有不由的帶上了些憐憫的情緒。
望著周圍的同學,夏梓妍覺得自己一瞬間像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樣,整個人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她已經(jīng)繃不住自己的情緒,霎時間就爆發(fā)了。
哭音之中,江月夜聽見她說,“江月夜你有什麼了不起的,爲什麼好處都讓你佔去了呢!你命真好啊!”
江月夜聽後,心裡只能苦笑。
她的命好嗎?
嘆了口氣,她張嘴想要將當年的事兒脫口而出,但沒想到邵千峰卻截斷了她的話,
“我和江月夜,在很早之前就認識了。”
他這話一出,衆(zhòng)人都大爲吃驚。即使是江月夜,也有些微的愣神。
他難道是記起來她是當年接受了他捐款的人了嗎?
然而,邵千峰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大爲吃驚。
他說,“她當年高考遲到,是因爲考試前一天,和我在一起。”
“邵千峰,你在胡說什麼。”高考前,她父親去世,她一整夜都守在父親的靈前,魂不守舍的想著未來的路。要不是馮叔叔提醒,把她送去考場,她幾乎要誤了高考。
以她當年的狀態(tài),別說跟邵千峰鬼混了,那時候她連他是誰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然而邵千峰卻微微一笑,繼續(xù)他的造謠,“她沒考好,進了普通的大學,因此心裡一直梗著一口氣。跟我在一起,也不過是想爭一口氣。對了,她爲我墮過兩次胎。”
同學們的目光,再次因爲邵千峰的話而有了變化。
他們看向江月夜的眼神裡,都帶著慢慢的鄙夷和嫌棄。爲首的黃丹,更是覺得邵千峰說出了自己所想,還扯著嘴笑了。
而夏梓妍,也從哭泣中停了下來,凝神聽著他的講述。
陳霏奇怪的看向江月夜,卻在她臉上看到了她的憤怒和不知所措。
邵千峰勾起嘴角,直視江月夜,“張墨回國,你又想利用他洗白,趁此甩掉我。我說的,對不對,江月夜?”
對你個頭!她纔不是這樣的呢!邵千峰爲什麼會這麼說,江月夜根本搞不清楚。但她心裡卻偏向於相信他不是這麼下作的人,會編這樣噁心的謊話來作踐她。
於是,她咬了咬牙,瞪了他一眼,“是個毛!邵千峰你當是寫小說呢!”
邵千峰笑了笑,攤開手,瞅著她,“可不就是寫小說麼。”
江月夜瞪他,認爲他簡直是在抽風。好端端的,編造這些個亂七八糟來幹嘛。
然而周圍的同學們,卻一下子被邵千峰的轉(zhuǎn)變給搞懵逼了。
聽個八卦,還帶這麼轉(zhuǎn)折的?
“心情好吧,你們想聽的,不就是這些嗎,嗯?”邵千峰看向黃丹,眸色很深,表情不帶笑意。
黃丹被他犀利的視線盯著,一時間覺得有些害怕。她吞了吞口水,不敢回答。
“我說,你們也真夠特別的。”邵千峰將一隻手臂搭在江月夜的肩上,“江月夜到底怎樣,跟你們有半毛錢關(guān)係。埋汰她,打擊她,看她笑話,你們很爽嗎?”
他越說,越是讓圍觀的同學心驚膽顫。縱然他仍舊是端著一副平淡的表情,並沒有表示出絲毫的憤怒。
但那直戳他們內(nèi)心深處的話語,卻像是一道道無法阻擋的利刃一樣,將他們黑暗骯髒的一面,給挖了個透。
“真是不忍直視。”邵千峰冷笑了一聲,伸手要去揉江月夜的腦袋。
但他卻在擡手時,瞧見她的編髮,又硬生生的忍住了,改爲拍了拍她的腦袋。
周圍一時間靜了下來,那些同學都低著頭,面上帶著些尷尬,但卻沒有離開。
“你們其實,一直都誤會江月夜了。”一個聲音插了進來,竟然是新郎劉向陽走了過來。
他這個時候本應(yīng)該在外面迎親,但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在這裡,顯然是不合適的。
大家都有些奇怪,甚至有人開始藉機詢問他怎麼了。但劉向陽卻不答,而是深深的看了江月夜一眼,開口道,“江浩,你們還有印象嗎?”
這名字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甚至有心思敏銳的同學,當即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江浩,這個名字在六年前,曾出現(xiàn)在N市的各大報紙版面上,甚至還上了省級新聞。只要是當年稍微記事的N市人,都不會忘記這個人。
這個人,是N市當年的英雄人物。他在六年前,曾在暴徒手中,成功解救了五名被持的小學生。而他自己,在跟暴徒搏鬥的途中,被砍八刀送上救護車後就壯烈犧牲了。
所以,江浩是……
“江浩是江月夜的父親。”劉向陽環(huán)視了周圍一圈的昔日老同學,眼眶略微泛紅,“也就是你們那天在微信羣裡,死命埋汰的男人。”
一時間,有人哽咽了,有人更是不敢擡頭了,還有人,帶著深深的歉意,看向江月夜。
江月夜紅著眼眶,沒有說話。她抿著脣,不想看他們?nèi)魏稳耍膊幌朐谒麄兠媲奥冻鲎约旱能浫酢?
邵千峰將她的腦袋輕輕的埋到了自己的胸前,突然覺得有些胸悶。
江浩這個名字,他是有印象的,他還給他的遺孤捐過一比稿費。
只是他沒想到,時隔幾年後,那個人的女兒,會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我之前一直沒說,是不想大家把江月夜當成一個可憐人。但是我沒有想到,會發(fā)展成今天這樣。”劉向陽說完,嘆了口氣。
陳霏聞言,再次看向江月夜,目光之中帶了些愧疚和崇拜。
沒想到經(jīng)歷了這樣的事兒,江月夜仍舊努力著,奮鬥著,沒有露出過一絲的軟弱。她一個人走在實現(xiàn)夢想的道路上,踩著遍地的荊棘,卻依舊向前。
她比起他們這些,衣著光鮮,學業(yè)有成,看上去風光無限的社會精英,強上太多。
“對不起,江月夜。”陳霏低聲的說道。
這聲對不起,是對於當時初見她時,對她的偏見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