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郁靳弈不動聲色地回應,與歐總一起走向飯桌。卓凌晚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挨在郁靳弈身邊坐下。
兩位老總邊喝酒邊就一些細節問題進行討論,相談甚歡,歐總爽朗的笑聲不斷傳來。郁靳弈雖然在和歐總談工作,卻并沒有完全忽視她,一會兒夾菜,一會兒添湯,做得順風順水,理所當然。
他們談生意,她插不上話,只能低頭吃東西。
半酣之時,郁靳弈去了洗手間,歐總轉頭來,對著她笑:“卓小姐到底有怎樣的實力,竟然把我們不近女色的郁總俘獲。歐某倒要好好向卓小姐討教一番。”
卓凌晚紅了一下臉,搖頭:“哪有什么實力?!辈粌H沒有實力,還是一個變性人,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尷尬得臉一陣發燒。
歐總自是不知她的心思,舉起了杯子:“不管有沒有實力,總之搞定我們郁總就是本事,來,卓小姐,歐某敬您一杯?!?
“啊”沒想到歐總竟然會敬她的酒,卓凌晚一時怔住。他們杯里倒的不是紅酒,而是度數極高的白酒
雖然知道自己酒量不行,經不起這樣高度數的酒,但歐總主動敬酒,她不喝便有失禮貌,最后還是舉起了杯子。
“我先干為凈?!睔W總是個不拘小節之人,大方地喝下了自己那一杯。
卓凌晚閉了閉眼,擰眉舉杯朝自己的嘴里灌。
杯子,在中間被人截走,等到她睜開時,已落到了郁靳弈的手中。
“她不會喝酒,這杯酒歐總請允許我代她喝?!弊焐线@么說,卻并不等歐總的答案,自己喝了下去。
歐總哈哈笑了幾聲,這頁算是翻了過去。卓凌晚微紅著臉,對郁靳弈的霸道又是不好意思,卻又是溫暖。
從帶她來見歐總,大方地承認她是他的女朋友,到現在為她擋酒,都體現出了他對她的在乎。
只是,她的身份終將會給他蒙羞。
在送別歐總后,她上前握上了他的臂:“下次不要這么做了。”
“做什么”郁靳弈揉著眉,似乎不太舒服,卻還開口問。
卓凌晚尷尬地壓低了頭:“下次有應酬,不要再帶上我了?!?
“你不喜歡”
她極力搖頭:“不是,只是我的身份尷尬,要是讓人知道我變過性,你以后就”她怕他會被大眾的口水淹死,抬不起頭來。他是比曲子桓更高貴更驕傲的男人,怎么可能受人的口舌她也不忍
郁靳弈狠狠地揉起了她的發:“你這顆腦袋每天都在想什么”
“”由著他揉,她咬唇已不能出聲。
郁靳弈咬起了牙:“卓凌晚,我說過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嗎”
“沒有?!焙镁?,她才搖頭。那些說要把她當女人,在他心中,她就是女人,真實的女人的話她記得清清楚楚,連他說話的表情、音調,壓著的眉都記得一清二楚。
但說終究要比做容易得多啊。
“既然記得,為什么還要在我面前提這些”他壓頭過來,滿臉的怒氣,“你是不是希望我一輩子都不要把你帶出來,把你藏得嚴嚴實實的,誰都不要知道”
“”
“如果是這樣,那我該對他們說我的女朋友是誰我將來的妻子是誰我會跟誰給婚難道找另外一個女人做替身還是你希望我再找一個女人來和你分享同一個男人”
“呃”面對他咄咄逼人的話,她竟答不出來了。她已經償夠了和矍冰雪分享曲子桓的痛楚,這樣的事自是不敢再經歷一次。她果斷搖頭,“怎么會?!?
“既然不會,就要站出來,站在我身邊,告訴所有人,你就是我的女朋友,我將來的妻子,結婚的對像明白了嗎”他像在教一個小學生。
卓凌晚吃力地點頭:“明白了?!?
看著她這副樣子,郁靳弈的火氣無聲降了下去,輕輕嘆一聲,雙手落在她肩上:“這就對了。如果怕,不敢走出去,就不要動,我會過來拉你。你只需要站在我面前,聽著我跟別人介紹就可以了。什么都不要說,什么都不要想,嗯”
“嗯?!毖蹨I,在眶里打起轉來,因為郁靳弈這番足以讓她感動的話。
如果怕,不敢走出去,就不要動,我會過來拉你。
高高在上,天之驕子一般的男人給予了她這樣的肯定和呵護,她還有什么好害怕的
郁靳弈看她淚光閃閃的樣子,終是將她拉到了懷里。她哽咽著在他懷里出聲:“謝謝你啊,郁靳弈。”
指,輕輕地撫在她的發上,指尖傳遞出無限寵溺,這就是郁靳弈的回應。
感動了一路,在郁靳弈把她送回工作室時,她又想起了矍冰雪的事。
車停下來時,她下了車卻拉著車門不放,低頭去看他:“矍冰雪的事,你能不能”
郁靳弈緩和下來的表情再度難看。
卓凌晚心里一陣不舒服,卻不得不逼著自己說話:“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見不得矍冰雪欺負我,但這次給她的教訓也夠多了,算了吧。她還有個孩子,她不在家,孩子一個勁地鬧,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希望你能”
“你這是在代表誰說話”他突然打斷,問。
卓凌晚愣在了原地。
他沉眸看過來,眼眸里含滿了幽深不辨的東西,他進一步問:“是曲子桓的意思”
她艱難地點了點頭,終究還是不忍騙他。
郁靳弈扯唇冷笑了起來:“你還忘不了他嗎你要知道,能讓他求情的只有矍冰雪,而絕對沒有你”
卓凌晚的臉急劇白了一下,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因為他的語氣太重,重到她有些承受不了。
“我知道,但我對他”她急急地想去解釋。
郁靳弈伸手過來將她的手推掉的同時呯地關閉了車門。車子啟動,卓凌晚眼看著郁靳弈如冰山般繃緊的臉從面前滑過,連半眼都不曾看她
她的心給用力割了一下,看著他一點點遠去,恐懼感立刻浮上來,她抬步朝他追了過去:“郁靳弈,郁靳弈”
車子最終加速,在拐角處消失。卓凌晚伸著一只臂停了下來,像木雕一般站在原地,只覺得胸腔堵難受,連氣都出不順暢。
“老板”程園不知何時到來,在她背后輕輕呼,眼睛疑惑地朝拐角望。
卓凌晚抹了一下額頭,勉強恢復正常,朝著她點了下頭,朝工作室走。程園握著手機,跟在身后,眼里閃出疑惑。她沒有告訴卓凌晚,自己之所以會出來是郁靳弈打電話,讓她過來接卓凌晚。
郁總對老板這么好,老板這樣失魂落迫又是為了什么
卓凌晚沒有在工作室呆太久,最后去了郁家,看七月。七月在園子里撒歡,追著七寶滿地竄,卓凌晚老遠看著,步子不由得緩了下來,在原地發起呆來。
她想的是,怎樣才能跟郁靳弈解釋清楚,怎樣他才能消火。不知道為什么,知道他生氣,她很不舒服。
她在郁家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郁靳弈,卻還是不死心,待到七月睡著后一個人下到客廳,邊看電視邊等。
電視里人影閃閃,她卻什么都沒看在眼里,只不停地朝外張望。到最后,竟睡在了沙發里。
“凌晚”不知何時,有人輕輕推了推她。她睜開眼,當看到面前放大的是郁靳弈的臉時,一把抓住了他的臂。
“怎么睡在這里”郁靳弈問,蹙起了眉頭。
卓凌晚完全沒有把他的問話聽在耳里,只急急對他道:“我不敢說對曲子桓一點感情都沒有了,終究我們生活了三年,說這種話才是騙你。但我敢肯定,我不再愛他了,真的,我愛的是你我替矍冰雪求情也不是因為他,只是覺得蒙蒙可憐。如果你不喜歡,我就不求情了,就當我沒有說過那些話,可不可以”
她說得很急,有些語無倫次,擰眉看著他的臉,眼淚都快急出來了。她揪著他的臂越發地緊:“真的,你要相信我,別再生氣了,也別再難過了,好不好你要老生氣,我會難過的?!?
郁靳弈看了她好久,最后低低地嘆了一聲,將她抱了起來:“好好睡覺,什么都不要想了,我沒有生過你的氣?!?
卓凌晚窩在他懷里,提了一晚的心終于放下,最后抱著他的腰又復睡了過去。
低頭,看著又睡過去的卓凌晚,郁靳弈的唇角艱難地扯了扯,扯出的,是一抹猜不透徹的情緒。將她放在床上,小心地蓋好被子,他方才掏出手機,走到陽臺去打電話。
卓凌晚是被一串電話鈴聲吵醒的。她伸手摸到手機,看到的是曲子桓的號碼。他一定是來問矍冰雪的事吧。她深吸了口氣,方才接下:“曲子桓,對不”
“凌晚,謝謝你能原諒冰雪,謝謝。”
“謝謝”卓凌晚蒙了。
“早上你的律師已經打過電話了,說不告冰雪了,凌晚,不管怎么說,都謝謝你?!?
“啊?!彼躲兜貞?,對于這個突然的變化有些適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