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如水的燈光下,夜羽凡盯著站在她床邊,正彎腰試圖要親吻她的男人,無論是眉眼的弧度,還是愉悅的表情,恍恍惚惚中,居然與死去的宸梓楓重疊在一起了。
她嚇得頭皮發麻,寒毛倒豎,忍不住移開臉龐,從張開的嘴里發出一聲驚訝的尖叫,緊接著,抬起頭,臉色愕然地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男人沒有第一時間與她說話,而是露齒溫厚地笑了笑。
夜羽凡的目光定格在他那張穩重的俊臉上,震驚不已,“韓哥,怎么會是你???三更半夜的,你來我房里干什么?不對,你怎么會有我房間里的鑰匙?”
這也太可怕了吧。
“不僅僅是我,還有臻臻?!?
“臻臻也來了?”
夜羽凡更加驚駭莫名,疑惑的視線,投向了洞開的房門那邊。
很快,她看見有一個女人從韓遠川的身后風風火火飛一般地竄了進來,猛然撲上來,紅唇上下翻動,嘰里呱啦義憤填膺地說個不停,“凡凡啊,你可嚇死我了!十一點半左右,我躺在床上無聊刷微博逛論壇,突然刷到了一條嚇死人的大新聞,說什么羈大總裁余情未了,意圖與莫雨柔小姐重溫舊夢,下面配了很多兩人惡心的親密照片,還有說的更難聽的,說什么羈總對新上任的綠茶婊夜羽凡,不過是玩玩而已,莫雨柔才是羈大總裁的真愛!這些瞎編亂造亂七八糟的玩意,尼瑪啊,差點把我給給氣死了!”
絮絮叨叨的,繼續說道,“我就趕緊給你打電話,結果打了快半個小時,愣是沒打通,我差點嚇尿了,以為你看到了新聞一時想不開,所以就拉上我哥一起闖了進來,還好啊,你還是活的,只是虛驚一場?!?
“一晚上打進來太多的騷擾電話,我一氣之下,把手機關機了?!北贿@個二貨死死壓在床上,夜羽凡動彈不得,呼吸很不順暢,差點沒窒息而亡,“咳咳……你趕緊給我起來……”
夜羽凡嘴里的騷擾電話,其實就是羈景安打來的。
但她不愿意把這些事說給韓臻臻聽,尤其是還有個韓遠川在這里。
支支吾吾幾句話,就解釋了她的電話為什么打不通。
韓遠川挑眉笑了一聲,伸手把韓臻臻用力拉了起來,“凡凡,剛才我不是故意要嚇你,你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我還以為……”
以為她沒氣了,就可以隨便親吻她嗎?
夜羽凡有點不高興韓遠川對她的隨意態度,可想起多年來他對自己的照顧,只好把情緒隱忍地埋在心底,沒有當場發作出來,但臉色變得很差,硬梆梆說道,“韓哥,能不能麻煩你先去客廳坐會兒?”
韓臻臻兄妹因為擔心她才半夜三更趕過來了,作為房子臨時的主人,她只穿著一身睡衣躺在床上,委實有點說不過去。
最起碼的待客之道,還是要的。
“好,我出去等你?!表n遠川深深地凝了眼夜羽凡,轉身邁著穩重的步伐離開臥室。
等他寬厚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夜羽凡才垮下肩頭,輕輕地嘆了口氣。
如果她沒有感覺出錯的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之時,嘴唇確實是真的被韓遠川親密接觸上了。
雖然他只是淺嘗輒止,但那種柔軟的觸感,她不會不明白那是什么。
一想到韓遠川最近的表現越來越異常急迫,夜羽凡的頭就更疼了。
白皙的手指緊緊捏了捏疼痛難忍的眉心,抬眸看向在一旁正沖她擠眉弄眼的韓臻臻,沒好氣說道,“韓哥走進我房間的時候,你去干嘛了?”
如果有這個二貨在現場,韓遠川肯定不會對她那樣的。
“人有三急,我還能去干嘛?當然是在衛生間蹲坑啊?!表n臻臻捧著肚子,唉呀哎呀直叫喚,“最近天氣不是很熱嘛,我貪涼多吃了幾回冰淇淋,結果……尼妹的,害得我拉肚子,一連拉了幾天還不見好,估計明天得去醫院瞧瞧了。”
見韓臻臻痛苦得臉色瞬間變得很蒼白,夜羽凡滿肚子的郁悶,化為了對對方的擔心,“你沒事吧,廚房里有開水,要不要喝點?”
“沒事,只是痛了一下,馬上又會好。”韓臻臻擺了擺手,朝房門外努了努嘴,“我哥還在客廳沙發上坐著,等會兒如果還是疼的厲害,就讓他送我去醫院?!?
“行,你先出去等我?!?
等韓臻臻離開臥室之后,夜羽凡迅速換了套低調的草木灰連衣裙,稍微整理一頭睡得凌亂的長發,松松挽了個發髻在腦后,自我感覺樸素不起眼得一逼,才深吸氣,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知曉了韓遠川對她的心思,她越發不敢在他面前打扮得光彩照人,擔心更容易引起他的注意力。
真是鬧不明白,他自從年前被撞擊了腦袋后,不再固守以前的穩重與風度,變得更加咄咄逼人,全然變了一種性格似的。
奇怪極了!
走到客廳,夜羽凡見韓遠川穩穩坐在沙發的一側,優雅品著一杯裊裊冒著輕煙的茶水,而韓臻臻坐在他旁邊,樂呵呵打開電視機,正在欣賞里面熱播的時事新聞。
她定睛一看,是本地的桐城電視臺。
大屏幕里,甜美的播音員正在播報一則最新消息。
配圖是一對百分百登對的俊男美女,正是網絡上排山倒海般的關于羈景安與莫雨柔舊情復燃的那條火熱資訊。
聽著播音員不斷地說著“天生一對”“天作之合”的祝福詞,夜羽凡呆呆地站在客廳中央,仿若耳朵失聰了一樣,嗡嗡作響,只能看著播音員一張嘴巴開開合合,每個字她都能聽清楚,可組合在一起,卻完全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終于播完了這條,接下去的,是一條嚴肅的政壇新聞。
但夜羽凡仿佛看不見了,眼里心底,似乎透過屏幕,依然瞅見了羈景安親密摟抱莫雨柔相視而笑的刺目畫面……
那畫面雖然很美,卻深深刺痛了她的身心!
“凡凡,你愣著干嘛,趕緊過來陪喝陪聊。”韓臻臻疑惑不解地問道。
“我難受……”
話音剛落,客廳里,陡然傳出韓臻臻的慘叫,“凡凡,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