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位于大唐與吐蕃邊境的四姑娘山。
山下茂密的松林中,一只小松鼠趁著初春中午這晌暖和時光,在林里快樂的覓食。
突然一只小狼從樹叢中沖出來,小松鼠飛也似的竄到松樹上,振得枝上的雪絨花簌簌直落。
李昂抬手拍落脖子上的雪絨花,指著前頭淘氣的小狼喊道,“小家伙,別鬧了!”
李昂頭上亂發蓬松,上身****著,古銅色的皮膚油光發亮,只在腰下圍條茅草裙,左腳上敷著草藥,拄著拐杖;像個非洲部落酋長。
這高寒的山區,天氣還非常冷,要是平常人,穿著羽絨服還嫌冷,李昂全身上下只有腰間圍著條草裙,卻沒有一點瑟縮的感覺。
小狼像做錯了事的孩子,小跑回到他身邊,鼻翼聳動著,不知道的一定以為它是條寵物狗。
李昂拍了拍小狼的頭說道:“以后你就叫小叮當吧!”
嗥!嗥!
“我?問我?我叫李日天!”
李昂這完全是在發泄心中的不滿,黑白無常和崔判官這三個該死的家伙,拿了他無數的錢財,說好送他到盛唐來做錦衣玉食的王爺的。
當時他還問崔判官:“能不能搶到楊玉環?”
崔判官抱著他的錢,一個勁地打保票:“能,一定能!你有本事搶大唐的江山都沒問題,而且還保你長命百歲,我們拿了你的錢,豈能不辦事。”
“你們千萬別坑我,我可是二十一世紀的五好青年,勇救落水兒童,被你們錯勾了魂,錯都在你們,不行,你們還是送我回去吧,我不去什么唐朝了。”
“哎呀!我的小祖宗,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的肉身已經爛了,回不去了!趕緊吧,做你的王爺去,到了唐朝啊,你不但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嬌妻美妾成群,而且從此你的命由你不由天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人替你去投胎了,而唐朝這位王爺的名字也已經勾過了,以后生死薄上再沒你這號人,我們也管不著你了,你愛怎嘀就怎嘀!”
“那我要是活膩了怎么辦?”
“活膩了你就找觀音姐姐聊聊人生去….哎呀!別胡扯了,再不上路就來不及了。”
李昂懷著新生的憧憬,把陽間滿城市民燒給他這個救人英雄的錢無數錢財,包括n部雪佛萊跑車、n部iphone6手機(就是沒充電器)全留給了三個猥瑣的家伙,然后由黑白無常匆匆帶出地府,借尸還魂來到了唐朝。
但醒來的李昂,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并不是廣夏華堂,更沒有嬌妻美妾環繞,而是落到了一個狼窩里。
那是真真實實的狼窩,當夜的情景李昂還記憶猶新。他悠悠醒來那一刻,山洞外的斜坡上,月光凄冷,無數幽幽的綠光在閃動,如同一個個幽靈,讓人毛骨悚然。
他嚇得嗷嗷叫,結果卻發現隨著他的大叫,山坡上的狼群全部匍匐在地,一雙雙綠幽幽的目光靜靜地望著他,就象是千軍萬馬在等待自己的統帥發號施令……..
李昂甩甩頭,仿佛要擺脫那詭異的一幕,拄著拐杖繼續往前走,老子是狼王,老子要搶楊玉環.....
他帶著小狼在山間艱難地跋涉了四五天,一個人也沒遇著,饑一頓飽一頓,心里把崔判官和黑白無常罵了無數遍。
這天中午,他正在山林間的小溪邊喝水,突然聽到樹林那邊傳來一陣清脆的叮當聲:
叮叮!
叮叮!
李昂的耳朵瞬間就豎了起來,沒錯,是鈴鐺聲。
“呼!”的一下,李昂翹著一條受傷的左腿,拼命地往樹林爬去,雖然這樣讓他草裙下沒有底褲的春光顯露無遺,那也顧不得了。
樹林外的山道上,來了了一個馬隊,有四十多人,頭上梳著發髻,都作古裝打扮,他們的馬上馱滿了東西,中間還有兩輛馬車,李昂心中大喜,****個仙人板板的,好歹讓老子找到人了。
李昂的第一念頭是喊救命,裝可憐,但這個念頭瞬間就被他掐滅了,我干嘛要喊救命呀我?
上輩子做好事沒好報,這輩子咱可是王爺,得做點壞事,得讓人伺候著。
等那馬車來到,李昂突然從樹林里竄出。
“哎喲!”一聲驚呼,驚動了整個馬隊,被馬車“撞”得倒翻出去的李昂,躺在地上痛苦地**著:“嗷…..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
李昂悠悠“醒“來時,已經舒服地躺在一架馬車上,身邊還有個漂亮的小蘿莉侍候著。
一看到這么漂亮的小蘿莉,李昂立即又閉起眼睛裝暈,一邊輕微**,一邊伸出手去摸索,“這…..這是哪兒呀?我……我死了嗎?”咦,這是什么呢?軟軟的,溫比玉,膩比膏…..
小蘿莉驚呼一聲,拍開李昂的亂摸的手。
“秋月,怎么了?”
“郎君…..沒,沒什么。”
“他是不是要醒了?”
“是的,郎君。”
李昂把眼皮張開一條縫,看到一個四十多歲,國字臉,大刀眉,下巴有長著短須的人,正在觀察他。
“小后生醒了,你沒事了吧?”大刀眉的笑容里充滿了玩味的味道。
李昂悠悠醒來,開始**起來,“哎喲…..哎喲……我的骨頭都斷了,你是說有事沒事……..哎喲…..你們賠我醫藥費……”
“呵呵,某行商多年,遇到此類事情不少,細算下來,小后生你是戲演得最差的一個,哈哈哈…….”
“你說我演技差?你……哎喲!我要告你們!疼死我了…….”
“得了,你演技太臭,就省省吧,某這一趟吐蕃跑下來,賺的遠遠抵不上你這扳指和寶刀珍貴,該某訛你才對。”
李昂的臉一下子都綠了,他第一次玩碰瓷,忘了自己身上還有一把金刀的一個玉扳指,這是他在山洞中發現的,刀身近一尺長,刀柄與刀鞘都是用黃金打造,鑲著紅藍寶石,華美絕倫,刀鋒出鞘后精光流動,寒氣森森。刀身有幾個蚯蚓似的文字,李昂看不出這是哪國的文字。
除了這金刀,他當時洞中還發現了一個腐爛襁褓,和一個扳指,扳指為上等白玉制成,通體濕潤透沏,上面還刻著兩行字:展翅雲霄,水遠天長。落款是一個“鴻”字。
經大刀眉提起,李昂才突然想起自己身上還有這兩樣寶物。
敢情咱是億萬富翁去碰瓷乞丐呢,這事整的!
他兩眼一翻,差點又暈過去。
“呵呵,某家方同良,犀浦縣人,小兄弟尊姓大名,何方人氏?何以獨自到這邊境上來?”
大刀眉也不管李昂暈沒暈,繼續笑呵呵地說著。一個只條穿茅草裙,毫不畏冷,形同野人的人,身上卻有價值連城的金刀和玉扳指,偏偏還來碰瓷,身邊跟著頭狼比狗還聽話……總之,李昂身上有太多讓人好奇的地方了。
“在下李昂,成都人,至于怎么來到這四姑娘山,說來話長啊!對了,有多余的衣服嗎?我這般樣半裸著,你瞧著過癮嗎!”
方同良看了看他身上的茅草裙,哈哈一笑。隨即不但給李昂拿了一套衣服,還拿了些藥來給他擦小腿上紅腫的傷處。
這古代的衣服…….咋穿啊?
“喂,小妹妹,我腳疼,你來幫我穿。”
小蘿莉臉還紅著呢,啐了他一口道:“穿衣又不用腳,你愛穿不穿。”
“真的?那我還真不愛穿,我把草裙也脫了!”
“啊!”
小蘿莉尖叫著跑開了,李昂自己擺弄了半天,還悄悄伸頭出去參考了一下大刀眉的著裝,總算穿上去了。
其實李昂有很多話想和叫蘿莉聊的,且不說談談理想,聊聊人生什么,好歹要弄清這是不是唐朝,哪個皇帝在位啊。
方同良對他也充滿了好奇,他這人還不錯,也不提李昂碰瓷的事,拿來一些煎餅和一壺酒,倆人在車上邊吃邊套對方的話。
結果才聊上幾句,前方不遠處的樹林中突然傳出一聲刺耳的嘯聲。
緊接著六七十名穿著怪異的人騎著馬,揮舞著刀弓沖出。
突如其來的馬蹄聲震耳欲聾,六七十騎如離弦之箭,席卷而來,李昂能感覺到地面在微微顫動,不禁驚呼道:“這是怎么回事?”
“不好,快御敵!”方同良大叫著,縱身躍上車邊的駿馬。
前方的人馬來得太突然太快,大家不免手忙腳亂。
“小叮當,快走!”李昂見形勢不對,正要跑,就聽到一陣嘣嘣的弓弦聲傳來,靠!但見滿天的飛蝗呼嘯而來,嗖嗖地射落。
那些剛剛抽出刀來的伙計,被一支支利鏃射中,紛紛慘叫倒地。
噗!噗!噗!連續數箭射在車上,入木三分,驚得李昂呼的一下又滾回車內。“****個仙人板板,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趕車的馬夫被射死了,馬匹受了驚狂奔起來,車子激烈的顛簸著,車里的李昂和小蘿莉就像剛下鍋里的蝦子,蹦來跳去,東歪西倒,根本穩不住身體。
“小妹妹,抱著我,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哎呀,你壓著我了,你快起來,你混蛋!”
“小妹妹,我不是故意的,這根本停不下啊!”
“你…….”
車外蹄聲如雨,殺聲如雷,那些奇裝怪服的偷襲者騎射功夫十分了得,一箭一個,根本不用近身搏殺,就讓商隊的伙計死傷累累。
方同良看著一個個伙計慘叫著倒下,目眥欲裂,他在馬上一邊揮刀擋箭,一邊大吼:“爾等何人?若是為貨物而來,拿去就是,何必趕盡殺絕......”
“方同良!我們今天是特意來要你命的!”一個穿著少數民族服裝,額角有道刀疤的大漢桀桀地大笑著。
“這位當家的認識某?咱們無怨無仇,你們.........”
那位刀疤大漢不耐煩地打斷方同良道:“方同良,你們方家擋了誰的財路,自己心里有數,我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哈哈哈!”
“趙仁貴!是趙仁貴?”
“受死吧!”那刀疤大漢急吼一聲,馬刀狂斬而去。
方同良揮刀急擋,同時對身邊的手下大叫道:“衛忠賢,不要管某,快回去報信!”
“東家!你走,某來擋住他們!”那名叫衛忠賢的手下很勇猛,揮刀沖殺于前。
“快走!”方同良深知對方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疾聲大呼,且戰且退。
“東家!東家!”衛忠賢急呼兩聲,便向東突圍。
方同良打馬急奔向右邊的樹林,那刀疤大漢狂笑著,帶人隨后追殺不休。
“蓬!“前面的狂奔的馬車一只車輪撞在大石上,車子整個裂斷開,李昂和小蘿莉被拋出車外,如同滾地葫蘆。
與此同時,方同良的戰馬也被射中,悲鳴著撞倒在地,方同良在地上一滾又彈起來。
李昂剛穩住身形,就見一箭直奔自己胸口而來,“小心!”方同良及時踢出一腳,把李昂踢倒,那支利箭“嗖!”的一聲,險之又險的從他身邊擦過。
“快走!帶著秋月快逃!”方同興厲叫著,眼看數騎狂沖而至,他不逃反沖上去,大刀向敵人的馬頭疾劈而去。
李昂抄起一塊車板,一邊擋箭一邊向暈迷在地的小蘿莉沖過去,快沖到之時,幾箭嗖嗖而來,一箭射中小蘿莉的胸口,“小妹妹……狗養養的,我****娘的!”
方同良的大刀蓬的一下,劈中了敵人的馬頭,而馬上的大漢也同時揮出一刀,噗的一聲,將方同良的腦袋砍飛上半空,無頭的尸體瞬間鮮血暴噴如泉。
李昂見此,轉身向右邊的樹林狂奔而去,他全力奔逃起來,快若奔馬,嗖嗖的箭矢射來,或是射偏或是被車板擋住,“嗷!”一聲怒嘯,李昂飛射入林,快若猿猴般竄到樹上。
身后的追兵被茂密的荊叢所擋,沒法沖入林中,紛紛急勒戰馬,李昂一邊在樹上飛縱,一邊回頭向林外張望。
整個商隊的人幾乎已經被殺絕,只有那個叫衛忠賢的護衛伏在馬背上向東狂奔,那些穿著少數民族服裝的人追出半里,便放棄了追趕,讓他逃了。
李昂覺得有些不對,但來不及多想,林外的敵人已經下馬,追入林來。他只得繼續逃……
樹林外,幾十名穿著少數民族服裝的人,縱馬來回奔馳著,不時伏下身,給那些受傷倒地未死的人補上一刀,顯然是不準備留一個活口。
追入樹林的人,找不著李昂的蹤跡,一會兒便放棄了。
李昂躲在茂密的枝葉間,看著這些人退出林去,不禁長長地松了一口,回想剛才的慘景,李昂心有余悸,幾十個活生生的人啊,就這么被屠殺了,一個也……不對,那個衛忠賢…..
李昂心中突然萌生一種詭異感覺,這些人心狠手辣,明明可以放箭射殺衛忠賢的,難道忘了放箭?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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