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見元丹丘又打起了機(jī)鋒,不禁暗暗鄙視一下,也不好意思再追問他價錢了。
他收回玉扳指后,接過侍女端上來的酒杯說道:“道長,在下對您仰慕已久,今日有機(jī)會目睹道長的風(fēng)采,真是三生有幸。來!讓我借花獻(xiàn)佛,敬道長與各位貴人一杯。”
同船的幾個儒者,都是廟學(xué)的博士,見元丹丘對李昂如此禮遇,詫異的同時,不好再托大,與二人同飲了一杯。
“道長,您和李白李學(xué)士是好友,可知李學(xué)士如今身在何處?”這才是李昂最關(guān)心的。李白啊,詩仙啊!要是能和詩仙喝喝酒,說不定以后《將進(jìn)酒》就變個版本,變成岑夫子,丹丘生,和李昂,將進(jìn)酒,杯莫停…..
元丹丘見他臉上無限yy的神情,并也不以為意,“貧道與李學(xué)士本約好秋后同游會稽,如今貧道另有他事,不能赴約,已經(jīng)托人捎信予李學(xué)士,約其入蜀。若是有緣,明春小友便能一睹李學(xué)士風(fēng)彩。”
“這可太好了!聽說李學(xué)士善飲,在下正準(zhǔn)備新釀一種美酒;而這浣花溪風(fēng)景如畫,來年春天道長別忘了與李學(xué)士一起來賞游,到時我以美酒款待二位,哈哈哈…….”
李白可是最好的代言人,自己的酒到時經(jīng)他一夸,鐵定能賣個好價錢,財源滾滾啊!
岸上的那些少年見李昂毫不拘謹(jǐn),甚至有些放肆,很是不滿。李昂也發(fā)覺自己都成眼中釘肉中刺了,不過,誰又在乎呢!
他和元丹丘聊了聊,見小湖那邊,小秋從方家回來了,想起自己還有事,便笑道:“感謝道長盛情,在下就不打擾道長與各位了,諸位繼續(xù),在下也得回去播秧去了。一年之計在于春,季節(jié)不等人吶!”
李昂突然變成了有經(jīng)驗的老農(nóng),好像華家沒他,這田就種不成了似的。
他團(tuán)團(tuán)施了一禮,便要下船,元丹丘叫住他道:“小友且慢,貧道與小友一見投緣,有一樣?xùn)|西贈予小友。”
元丹丘說著起身進(jìn)入船艙,須臾出來,手上多了一個小匣子遞給他,緊接著又拿出一個小包袱交給李昂:“這個也請小友暫時收著,不日定有人來尋小友要此包袱。”
“道長,初次見面,在下怎么能收您的禮物,這不合適。”
“小友快收下吧。”
“好吧,長者賜,不可辭。道長送在下的東西,在下就收下了,可這包袱,道長也總得說說是給誰的吧。”
“小友盡管收著,待有人來取時,小友自然就明白了。”
李昂收好東西后,又向元丹丘施了一禮,然后下船走人,干脆利落。
游船繼續(xù)行去,走的是黃四娘家那方。
李昂裝著不在意,其實心里很詫異。在船上李昂其實沒和元丹丘聊多少,元丹丘的態(tài)度未免有些詭異。李昂生怕他真有什么道行,站在他面前,李昂莫名有些不自在,所以才這么快告辭下來。
望著手里的兩樣?xùn)|西,李昂不禁苦笑,這仙人放屁,誰******知道是香是臭,元丹丘故作神秘也好,真有道行也罷,且先不去管他了。
李昂回到田邊,小秋也到了。
“小秋,見到方濟(jì)了嗎?”
“李大哥,方家的人說方濟(jì)往成都去了”
這下李昂有點(diǎn)郁悶了,方濟(jì)找不著,昨晚想好的計較可就沒法實施了。這對他來說,可比見李白一面重要多了,方家血案一日不了斷,他就要時刻防著別人暗殺。
***
犀浦縣城趙家別院里,楊男高坐上首,趙上臣、趙上卿敬陪末座,趙上益則是趴著,他在公堂上挨了板子,屁股都被打爛了,但令人意外的是,馬清泉竟沒有將其收押。
趙上臣有些坐不住,起身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臉著急地說道:“娘子,這可怎么辦?眼下這情形,逮不住衛(wèi)忠賢那狗賊,咱們就無法可想!他娘的!要不今夜我直接帶人殺入方家,把衛(wèi)忠賢那個狗賊給劫出來,我就不信,他能躲到老鼠洞里去。”
聽了這樣的話,楊男只顧吃茶,連眼皮都沒抬。
趙上卿先忍不住說道:“二哥,你用點(diǎn)腦子好不好!方家估計正等著你帶人去呢,就算你真能把人劫出來,這么大的動靜能瞞得住人嗎?這豈不正好坐實咱們家罪名?”
“老三,怎么說話呢你?我是你二哥!是你二哥!!有你這么說兄長的嗎?哦,敢情我這是在害父親了?”
“住口!”
趙上益一發(fā)話,趙上臣立即沒了脾氣,嘟嘟囔囔地怏怏坐下。
楊男放下茶碗,從侍候在旁的丫環(huán)手中接過溫?zé)岬臐窠磔p抹了抹小嘴,說道:“時間太倉促了,要是能推遲幾日開堂就好了。”
趙上益想了想說道:“娘子,照某看來,昨日過堂,馬清泉的心意大致已不難猜測,只要娘子肯出面,某再破些錢財,大致就可以了。”
楊男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道:“你們真正要應(yīng)付的,也許不是方家,也不是馬清泉。”
“嗯?娘子的意思是……”趙上益頓時陷入了沉思,那堅硬的臉容像鐵一樣。
急不可耐的趙上益腆著臉問道:“娘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不是方家和馬清泉,咱們還要防著誰?”
“是你們,和我沒關(guān)系。”
“娘子,您別這么說呀。這回可全指望您了,您惹是愿意出面,那馬清泉怎么都得賣娘子您幾分面子,家父也就放出來了。娘子,您行行好,救救家父吧!”
楊男笑道:“你父親用不著我去救,你大哥已經(jīng)胸有成竹了。”
“二哥,你別亂扯了,娘子的話你沒聽到嗎?娘子,照你所說,我們要應(yīng)付不是方家,也不是馬清泉,那到底是誰?”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惜,李昂也上過堂,他那條線基本算是斷了,目前只剩下衛(wèi)忠賢這條線。不過方同興那個傻子,目前是不可能放衛(wèi)忠賢出來亂轉(zhuǎn)的,所以,趙二哥說帶人殺入方家去劫人,倒也不失為沒有辦法的辦法。”
“啊!好,某這就去挑選人手………”
“二哥!”趙上卿一把拉住心急火燎的趙上臣,然后小聲地在他耳邊說道,“二哥,娘子在消遣你,你怎么就當(dāng)真了。真是,唉!”
“嘻嘻……..”
楊男一臉無邪的笑,如同嬰兒般純潔,趙上臣看得眼睛發(fā)直,直到趙上卿暗暗拉了拉他,趙上臣才回過神來,一拍大腿說道:“娘子,這都什么時候了,您要是有辦法,就直說嘛,你要消遣某,等救出家父,你要某跳河都行啊!”
“我沒法子呀,誰說我有法子的?不跟你們說了,我困了,小梅,房間收拾好了嗎,快帶我去。”
楊男起身,旁邊的小丫環(huán)連接蹲身答道:“娘子,已經(jīng)收拾好了,娘子請隨婢子來。”
目送楊男回房后,趙上臣又像沒頭的蒼蠅般滿屋子亂轉(zhuǎn),最后轉(zhuǎn)到趙上益身邊:“大哥,該怎么做,您倒是說句話呀,父親還關(guān)在大牢里呢。”
“二弟不用著急,要想父親盡快出獄,還得娘子出面一趟,咱們再準(zhǔn)備一份厚禮,千里為官只為財,馬清泉他不至于放著橫財不要,而去得罪楊家。”
“可小娘子她………靠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