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央跟著月尊白瑪一同來到圣女殿，正逢央吉瑪端著一些參茶過來。央吉瑪一見江央就莫名的不悅起來，再看月尊祭司，見月尊祭司臉上一如往常的淡雅微笑，再看不出任何別的東西。

央吉瑪對月尊白瑪行禮后，禮貌性的對江央笑笑，江央也回以央吉瑪一個淺笑。

月尊白瑪雖然不知道她們心里揣著什么小九九，但也看出來她們心里都各自懷揣著心思，而且這心思，還都跟對方有關。月尊白瑪笑笑，看了兩人一眼，并不多語。

央吉瑪看到月尊白瑪看了自己一眼，又不說話，害怕自己在和江央交談時失了分寸，讓月尊白瑪看笑話。因此，閉了嘴，只顧著做事。

央吉瑪不說話，江央就更加不言語。她也怕自己說錯了話，到時候給顏瑪索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月尊白瑪見央吉瑪把參茶放好了，便讓她把那些珠寶朱釵都拿出來。央吉瑪不知道月尊白瑪要干嘛，莫非是要打發這個江央回到霸下嗎？如果真是這樣，正中央吉瑪下懷呢。江央本就是霸下的子民，現在能威脅她的霸下酋長已經永遠的被囚禁在了竺巴噶舉，讓她現在回到霸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想著月尊祭司要將珠寶盒里那些珍貴又漂亮的珠寶要拿一些給江央，央吉瑪心里還是閃過一絲不悅。這個女人本來就是帶著勾引教主的目的來到竺巴噶舉的，現在教主勾引不成，倒打上顏瑪索的主意了。

即便是心里再怎么不樂意，央吉瑪也只有把那珠寶盒拿出來，擺放在桌上。江央本以為月尊白瑪不過是隨便說說，她又怎么舍得把那些貴重的東西打賞給她呢？她來霸下的目的可是人人皆知的啊。江央連忙道：“月尊祭司，這些東西太貴重了，也唯有月尊祭司這樣的女人方可佩戴。像奴婢這樣低賤的女子，是不配擁有它們的，還請月尊祭司收回這些珍貴的珠寶吧。”

央吉瑪在心里鄙視了下江央，這么珍貴的東西，若是其他人看了，眼珠子都會掉出來。這個江央倒好，竟然玩起了欲擒故縱的游戲。

不過，有她央吉瑪在，她可不能讓江央這么輕易的得手。

央吉瑪對月尊白瑪道：“月尊祭司，既然江央不喜歡這些珠寶，月尊祭司也就不要強求了。這些珠寶不是教主送給月尊祭司的就是教主命人細細打制的，每一件珠寶都包含了教主對月尊祭司的厚愛。月尊祭司可不能把這些愛意都隨意的送給別人。”

央吉瑪說完，還不忘用余光嫉妒的掃了江央一眼。

月尊白瑪看到央吉瑪這樣，笑笑，這個丫頭什么時候和江央有不悅呢？

月尊白瑪拉過江央的手，央吉瑪看到她們兩人的手握在一起，頓時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寒氣。

月尊白瑪道：“你喜歡什么就選一些，我也知道，你最初來竺巴噶舉是為了什么。但你不也沒得逞不是嗎？你又為我們去了嘲風，不用想本座也知道嘲風的酋長是怎樣一副嘴臉。平日里本座實在抽不出身到你那兒去看看，如若不然，我早就讓婢女們把這些東西給你拿過去了。這些都是你應得的，收著吧。”

江央再要遲疑，月尊白瑪索性直接抓了一把塞到江央的手上，一竄珍珠項鏈，一朵中原后宮才有的頭飾花，一支黃金發釵。這些珠寶都是江央這一輩子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央吉瑪看到這情形更是驚呆了，月尊祭司怎么了？怎么會送給這么女人這么多東西？每一件都價值不菲啊！

月尊白瑪見央吉瑪看得吃驚，又對央吉瑪道：“這些朱釵，你都選四五件喜歡的拿去吧。”

央吉瑪雖然很想要，每一次從朱釵坊去取月尊祭司的朱釵時，她都特別想要試試。可真讓她占為己有，她還是不敢這么做。

月尊白瑪對著央吉瑪笑笑，“怎么？本座的這些珠寶你還看不上眼呢？”

央吉瑪擺手，“這些珠寶也只有月尊祭司這樣的人才有資格佩戴，像奴婢這種女子，戴了這些金貴的東西也戴不出那個味兒來，反而添了俗氣。”

央吉瑪說這話，也是為了撐一撐旁邊的江央。

月尊白瑪也聽出了央吉瑪這話里的酸苦味，笑笑，“那好，江央，你就先下去吧。我倒想看看央吉瑪這丫頭，她的東西有怎么個不俗氣法。”

“是，月尊祭司。”江央忐忑的捧著那些金貴的首飾退下。

待江央離開，月尊白瑪才對央吉瑪說道：“是你自己不選的，到時候可別怪我這個做主子的沒有讓你享受到好待遇。”

央吉瑪嘟了嘟嘴，有些委屈的說道：“奴婢說的是實話嘛，這些珠寶朱釵，哪一件不是稀世珍寶，都是教主花了好大的心思才給月尊祭司弄來的。月尊祭司現在倒好，倒手送給別人了。還送給江央。”

“江央怎么了？”月尊白瑪覺得這話越聽越有意思，平日里忙碌教派中事去了，還沒有關注到這丫頭心里的想法。

央吉瑪斂色道：“月尊祭司，也不是奴婢說江央的壞話。江央為什么來竺巴噶舉，月尊祭司比奴婢更清楚。雖然現在霸下酋長被永遠囚禁在了圣母殿，可沒有誰敢保證江央不會是霸下酋長的臥底。”

央吉瑪見月尊白瑪在細細聽她講話，于是接著說道：“江央上次去嘲風部落，順利的完成了任務，還安全的回到了竺巴噶舉。可月尊祭司有沒有想過，如果只是一個心思簡單的女子，她又怎么能完成這樣艱巨危險的任務，還安全的回到了竺巴噶舉呢？當時送江央去嘲風，我們所有人都是以為江央不會再回來的。至少不會活著回來，可事實卻是江央不但安全的回來了，還多了一個教母在身邊。”

月尊白瑪看著央吉瑪，面色不帶任何表情，央吉瑪以為月尊白瑪生氣了，于是又小聲的說道：“月尊祭司，奴婢只是不想月尊祭司白白浪費了那些好東西。那些東西，也唯有月尊祭司這樣的人才能佩戴。”

月尊白瑪只當是央吉瑪心里有些不平衡，故作打趣道：“那好，你去幫本座要回來如何？”

“這……”雖然央吉瑪剛才說得是義憤填膺、慷慨激昂，可送出去的東西又要回來，這不是讓別人聽了笑話嗎？

月尊白瑪臉上又恢復了笑容，“怎么？很難嗎？”

央吉瑪窘迫得說不出話來，月尊白瑪便將央吉瑪拉到自己身邊來，兩人就像親姐妹一樣。月尊白瑪對央吉瑪道：“這些東西雖然珍貴，可你什么時候見我戴過幾件？女人這些東西差不多就得了，太多了，反而發愁呢。來，你自己喜歡什么就拿些，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央吉瑪遲疑了下，月尊白瑪見她還放不開，便直接扯過央吉瑪的手按到珠寶上。

“好了，你自己選吧。”月尊白瑪說道。

央吉瑪遲疑了下，但還是禁不住這些美麗珠寶的誘惑，手掌開始輕輕的摩挲起這些珍稀的珠寶來。

央吉瑪的臉上浮現出了笑意，笑意越來越濃。央吉瑪一件一件的打量著這些珠寶，“真好看。”

“它們是今天好看呢，還是以前更好看？”月尊白瑪端過茶盞，笑說道。

央吉瑪樂得合不攏嘴，“今天的珠寶好看，好看到奴婢都不知道該選什么好了。”

月尊白瑪站起身來，“你先慢慢選吧，我看你一時半會兒也是拿不定主意的。”

“月尊祭司要去哪兒？讓奴婢陪著你去吧。”央吉瑪雖然大愛這些珠寶，可她還是沒有忘記自己最重要的任務是保護月尊白瑪和伺候月尊白瑪。

月尊白瑪擺手，“你還是紙醉金迷一次吧，我隨便帶上兩個婢女去廚房看看就可以了。”月尊白瑪說罷，往大殿外走去。

直到月尊白瑪的身影徹底消失，央吉瑪才收回了目光，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

江央回到房間，把這三件珍貴的東西擺放到床上。江央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撫摸過珠寶，感受著它們的金貴。這些東西，都是她從不曾見過，也不敢奢望的，而現在，它們就這么安靜的躺在那兒，等著她去寵愛，等著她歡喜。

可這歡喜也不過持續了短暫的半刻鐘而已，她想起月尊白瑪看著央吉瑪時的笑容，那笑容絕不是看她江央時刻意的笑。

她們才是好姐妹，月尊白瑪最喜歡的不過是央吉瑪。

她江央，和央吉瑪之間注定是有這么多差距的。

又想起月尊白瑪讓央吉瑪從珠寶里隨便選上四五件，央吉瑪雖然不拿。可這里面，月尊白瑪對誰的喜愛更多一些，自然不用分辨便可明了。

顏瑪索，他是真的要選擇和一個卑微的女人逃離這地方嗎？他真的想好了嗎？以后會后悔嗎？

各種問題一下子席卷上來，讓江央無法清寧。

獨自垂淚間，江央聽到門外有聲音，這個時候，不會是顏瑪索回來了吧？江央擦拭掉眼淚，整了下衣裳，往門外走去。

卻是兩個婢女，各自手里都端著一個托盤。

“兩位姐姐好。”江央見了婢女，一如既往的客氣。

婢女們應了聲，把放有衣物的托盤放到桌幾上，對江央道：“這是月尊祭司讓我們給你送過來的幾身衣服，月尊祭司說，以前她沒來得及給你添些用度，現在就一并補齊，如果你還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訴我們就行。”

江央謝過，心里卻狐疑起來，莫非月尊白瑪是真的知道了她要和顏瑪索離開竺巴噶舉的事情。原來月尊白瑪這不是在補償她江央，而是舍不得醫者顏瑪索。

婢女們見江央臉上沒有一點欣喜的神色，便道：“江央，你可別不識趣了。月尊祭司雖然對婢女們都不錯，可什么時候送給婢女們這么多值錢東西過？若是換一個主子，你之前做的那些壞事，腦袋都保不住，更別說送你這么多好東西了。你以后若是敢再生出什么事端來，就算月尊祭司賢德仁慈不和你計較，我們也要和你一拼死活！”

江央點頭，她們說的都是對的，若是換一個主子，她現在怕是早在黃泉路上走著了。

“江央謹記月尊祭司對江央的好，江央一生都感恩于心。”江央道。

婢女們見江央房間里也的確有些簡陋，也不好再為難她，只是多吩咐了幾句，讓她以后多注意，不要再惹出事端。

臨走時，婢女們又道：“這房間是簡陋了些，可這一處地方清幽，若不是有教主攔著，月尊祭司早就過來住了。我們也知道你以前過得不好，現在既然來到竺巴噶舉了，又遇到這么好的主子，日子一定能好起來的。可不能再讓月尊祭司和教主為你擔憂了。”

江央點頭。

關上房門，房間里的燭火搖曳著，還有一盞燭火已經快要熄滅，就像一個哭累了的人，早已沒有眼淚可以流了。

江央無力的坐到床邊，從懷里掏出貼身的絲帕包裹了這幾件珠寶，把它們藏好。

做好這一切后，房間里的那支原本就要熄滅的燭火已經徹底熄滅了，只剩下另外一盞還在茍延饞喘。

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等一個人。

等顏瑪索，等他回來，為他端一盆溫熱的水，伺候他洗臉。等他回來和她一起商議，是不是還可以留下來。

她不想走了，月尊祭司真的是一個好主子，就算讓她給月尊白瑪當牛做馬，她也樂意。

她想要離開，是為了自由。

現在，她想留下，因為月尊白瑪給了她家一樣的感覺。盡管，在月尊白瑪心里，央吉瑪要比她江央重要。盡管，在顏瑪索眼里，月尊白瑪才是這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

可又能怎樣呢？她已經尋找到她想要的東西了，為什么要拒絕？

等待，變得格外熬人。

月尊白瑪踏著夜色回到了圣母殿，這座原本應該空下來的大殿。但住的日子久了，多少會有些感情。

正這時，一個黑影從大殿外走了進來。是阿旺楠杰，央吉瑪剛要對月尊白瑪稟報，阿旺楠杰立即制止了央吉瑪。

央吉瑪嘴角閃過一抹笑意，不便再打擾教主和月尊祭司，偷偷退下。

阿旺楠杰悄悄的走到月尊白瑪身后，月尊白瑪卻還是在打量著墻上的一副畫。

阿旺楠杰一下子抱住了月尊白瑪，月尊白瑪卻并沒有像阿旺楠杰想象的那樣驚叫失聲，而是冷靜的回頭看了一眼。

“怎么？膽子變大了，什么都不怕了？”阿旺楠杰緊緊的抱著月尊白瑪。

月尊白瑪笑笑，“這也太幼稚了，從你進門我就嗅到了你身上的氣息，還想和我裝神秘，想嚇我？再修煉些時日吧。”

月尊白瑪說著，轉過身來，認真的看著阿旺楠杰，“你這些日子都去哪兒了？怎么總是見不著你人影？用膳的時候也不見你回來。”

阿旺楠杰低首，在月尊白瑪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本尊當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難道本尊娶了夫人，就應該像女王谷的那些男人們，對女人俯首帖耳嗎？”說罷，再次吻了一下月尊白瑪。

提及女王谷，月尊白瑪又想起從女王谷偷偷跑出來的牟楠，只是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怎么樣了。

阿旺楠杰一見月尊白瑪的眉頭微微蹙在一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放心吧，牟楠在璃國好著呢，他可比我想的要聰明圓滑得多。你這個月尊祭司啊，倒是對這么一個忽然冒出來的混小子上心得多。”

“圓滑？有你這么說自己部下的嗎？其實我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么，總覺得看到牟楠時心里會有種很特別的感覺，感覺他就是我的親人，就是我的朋友。”月尊白瑪調侃的說道。

若不是牟楠比月尊白瑪小了好幾歲，月尊白瑪只是把他當弟弟或者當小孩兒一樣看，不然，他還不知道要為這個混小子吃多少醋呢。不過，月尊白瑪也的確沒有看走眼，牟楠去往璃國之后，很快就建立起了自己的勢力。現在雖然不敢和竺巴噶舉相提并論，但也算有一個小部落那么大了。

阿旺楠杰聳聳眉，“你什么時候這么多感覺了？”接著又笑笑，“牟楠真的會成為我的部下嗎？我怎么感覺他這匹馬不是那么好駕馭的呢？”

月尊白瑪聽到阿旺楠杰這么說，心里閃過一絲疑惑，她真的很想知道牟楠現在怎么樣了。

阿旺楠杰忽然一下子抱起月尊白瑪，月尊白瑪忽然失去了地心引力，驚呼一聲。

阿旺楠杰低頭，將她的櫻桃小嘴含入嘴里。月尊白瑪再也叫不出聲來，只能發出含糊的嗚嗚聲。

阿旺楠杰抱著月尊白瑪就往內室走去，整個竺巴噶舉都是他們的，夜里在哪兒入眠對他們而言都一樣。

阿旺楠杰把月尊白瑪放到床榻上，雙手開始不安分的摸索起月尊白瑪白玉一般的嬌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