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這么說？”阿旺楠杰進一步問道。愛耨朾碣月尊白瑪說道：“這兩個稱謂早就傳開了，如果那霸下酋長是真的信封神靈，迷信這兩個稱謂，又怎么會親信梅索的話，答應和羅峰谷聯手襲擊我們呢？”

“你是說他有別的陰謀？”阿旺楠杰問道。

月尊白瑪輕輕搖了搖頭，“這個我也說不準，我只是在好奇。”

阿旺楠杰忽然止住腳步，看著月尊白瑪，“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擔心的事情出現的。本尊自有辦法讓這三大勢力從這喜馬拉雅山永遠消失。”

月尊白瑪看著阿旺楠杰，迎接上的是阿旺楠杰自信的眼神。月尊白瑪不再說什么，只是希望阿旺楠杰的計劃不要進行得太過波折才是。

回到竺巴噶舉，已是夜里，阿旺楠杰要安頓月尊白瑪去休息，月尊白瑪卻看著沉醉中的梅索，心事重重。阿旺楠杰說道：“你放心吧，本尊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本尊會讓梅索付出應有的代價。”

月尊白瑪無力的搖頭，“她死不是我最覺著最暢快的事，我只有有太多的疑問，想要親自問她要一個答案。”

阿旺楠杰點頭，“那就交給你處理吧。”

“教主，牟楠求見。”士兵緊急的聲音，讓阿旺楠杰為之一驚。阿旺楠杰看向月尊白瑪，月尊白瑪說道：“梅索是牟楠的仇人，也是因為梅索，月兒才癱瘓在床的。如果現在讓牟楠見梅索，他肯定會因為沖動而殺了梅索，在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前，我不想讓梅索這么痛快的死去。”月尊白瑪的目光里也是恨，滿滿的恨。這一路行來，他們本就麻煩不斷，可這個女人還在不斷的制造陰謀和麻煩，讓所有人都不順心。

阿旺楠杰正要點頭，門外卻傳來牟楠大吼大叫的聲音，“我要見教主！讓我進去！我現在就要見教主！”

“沒有教主的旨意，我是不會讓你進去的。”士兵堅持道。

牟楠也嘶吼起來：“梅索那個女人殺了月兒！難道我還要乖乖的在外邊候著，等教主和月尊祭司商議完事情，把梅索放了再進去嗎？”

牟楠的話讓月尊白瑪和阿旺楠杰大為震驚，“怎么會這樣？”月尊白瑪不禁疑惑的看著阿旺楠杰。而阿旺楠杰也正疑惑的看著月尊白瑪，“讓牟楠進來！”阿旺楠杰說道，同時坐上了黃花梨木的教主椅子上。

牟楠一進入房間，就搜尋著梅索的身影。當他看到梅索正醉躺在殿內的大柱子旁時，三步兩步就走了過去。

“有話慢慢說，牟楠，你剛才說什么？”月尊白瑪看到激動的牟楠，連忙說道。

牟楠兇狠的目光看著躺在地上的梅索，“教主，月尊祭司，其實梅索根本沒有醉，她醒著！還在經過我們房間門外時，投了毒，讓月兒暴死在屋里！”說著，牟楠咆哮了起來。

月尊白瑪和阿旺楠杰都被驚呆了，連忙走過去，看著地上的梅索。

讓他們驚呆的是，梅索竟然一下子就睜開了雙眼，并且用一副洋洋得意的目光看著月尊白瑪。“就算你捆著我又如何？我不還是讓你的婢女死于無形之中了？”

“你……”月尊白瑪實在難以想象梅索到底有多可怕。

牟楠見梅索仍然這么囂張，連忙拔出身上的佩劍，就要刺過去。梅索卻靈敏的躲避過了牟楠的劍，并含著嘲諷玩味的笑看著牟楠，“你就不想知道你的月兒是怎么死的嗎？”

牟楠看著梅索，“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只要你死了，我才能舒心。你不死，我這一輩子就都不會安心。”

梅索卻大笑了起來，“就憑你們幾個？教主，不，阿旺，你以為你們能殺死我嗎？是的，我不會那些花拳繡腿的東西，也不會舞刀弄槍的。但我告訴你們，你們的身體里都有我種下的機關毒丸了，你們如果殺了我，自己也得死。”

牟楠驚愕的看了一眼月尊白瑪，月尊白瑪向梅索逼近，阿旺楠杰一把拉住她。“你瘋了？她身上有那種毒丸。”

月尊白瑪卻一把甩開阿旺楠杰的手，目光灼灼的逼迫著梅索，憤怒已經占據了月尊白瑪的整個心靈，讓她想要一巴掌扇死眼前女人的沖動。但她忍住了，她哂笑的看著梅索，“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所說的機關毒丸已經用盡了吧？你給月兒使用的那東西，就是你現在正在嘗試的新的機關毒藥。不過我告訴你，你不會再有機會得逞了。”

“你就不怕你身體里的機關毒丸爆炸嗎？它可是會要你性命的。”梅索玩味的看著月尊白瑪，心里卻有意思發虛。

月尊白瑪說道：“我這個人雖然反應慢，但我的身體卻是敏感的。有任何的異物在我身體里，都會讓我感覺到極為不適。很遺憾，你說的那玩意，沒有在我身體里激起任何反應。”

阿旺楠杰一巴掌扇在梅索的臉上，“來人！賜刑！”阿旺楠杰一聲怒吼，讓梅索嚇了一跳。

梅索卻又笑了起來，“沒想到這么多日沒有相見，你還是那樣的無情。阿旺，我告訴你。即便是嘗試，我也做了好幾個新的機關毒丸。而且新的機關毒丸是會爬行的，當時途徑后花園時，就悄悄放了一顆作為嘗試，沒想到還真的有用。我可保不準，那些機關毒丸會爬到誰的肚子里，要了誰的命。”

月尊白瑪說道：“這你可就放心了，月兒會著你的道是因為她無法動彈。其他人都好手好腳的，一定能不會著你的道。再說，有教主和我在，你的奸計不會得逞。”

“是嗎？走著瞧。”梅索心里一陣發虛，但嘴上卻不饒人。

這時，從殿外走入七八名士兵搬來一架高大的木質東西而來。

月尊白瑪掃了一眼那刑具，正是竺巴噶舉傳下來的古老刑具——千蛇傳說。

阿旺楠杰看著梅索，對梅索說道：“我想你也聽說過我們竺巴噶舉最古老狠毒的刑具吧，今天本尊就把它賞賜給你了！”

梅索看向那高大如同木桶一樣的古怪東西，不禁畏懼的往后縮了一步。她含淚搖頭看著阿旺楠杰，“我相信你是愛我的，只是因為這個妖女蒙了你的心才會讓你做出這樣的事情。阿旺，你醒醒！”

阿旺楠杰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我惡心打女人，可你讓我卻不得不破這個例！上刑！牟楠掌刑！”

牟楠謝過，眼睛中放射出憤怒的光芒，走向那刑具旁，手已經把在了刑具的把柄上，隨時準備上刑。

兩名士兵走向梅索，梅索想要退縮，卻被士兵們牢牢抓住。

“不！阿旺！你忘了我們的曾經嗎？”梅索還在掙扎，她始終覺得自己做的都是對的。

“快一點！你們都沒吃飽飯還是怎么著？”阿旺楠杰已經極度憤怒了，士兵們不敢懈怠，連忙把梅索拉到大桶這邊。

大桶的上方有一個大口子，只要把梅索扔進去，就能感受到這巨大木桶的‘好處’。

梅索的身體剛一碰著木桶，就渾身發軟。

梅索嚎啕著，叫罵著，衣衫凌亂，頭發凌亂，曾經溫婉過的樣子已經不復存在。

月尊白瑪雖然一想到這木桶中有幾十種蛇在爬行，就覺得一陣陣惡心。但她還是希望梅索能快一點被扔入這木桶里。

終于，一聲慘叫。

牟楠見梅索進入了木桶里，便憤怒的轉動起木桶的把柄。牟楠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只要牟楠轉動一下那木頭把柄，木桶中的蛇就會隨著機關爬向梅索。梅索的叫聲越來越大，漸漸的，又越來越小。

月尊白瑪對蛇有著近乎本能的惡心感，不想再聽下去。阿旺楠杰看到月尊白瑪的異樣，連忙扶著月尊白瑪，“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月尊白瑪點頭。

阿旺楠杰對牟楠說道：“如果你累了，就換人！一定要讓梅索嘗夠七日之苦！”

牟楠沒有回答阿旺楠杰，他的心里眼里身體里全是憤怒，他要用梅索的哀嚎來祭奠自己的亡妻！

一旁的士兵們看到牟楠如此賣力的轉動著手上的把柄，都紛紛為木桶里的梅索捏了一把汗。不過大家一想到她的種種惡毒，又希望她能夠受到更為嚴厲的懲罰。

許久，牟楠終于累了，一雙手越來越軟，可他還是不想放棄。一想到倉央月在自己的跟前爆裂身亡，他的心就像被尖刀狠狠刺痛的感覺。

木桶的隔音效果一點也不好，梅索帶著沉悶的沙啞的聲音。

“你吼吧，就算你吼破了喉嚨，也沒有誰會來救你的。梅索，你害死了我的月兒，我不會讓你有好日子的。”牟楠的雙眼發紅，卻一直沒有淚水掉下來。這時的牟楠才真正的明白，真正悲痛的時候，眼淚是無法表達心里的悲痛的。

梅索在木桶中，已經完全無法回應牟楠。她只是嘶吼著，只是狂野的咆哮。

梅索的哀嚎聲，只能激起牟楠更深刻的仇恨。

月尊白瑪在房間中，依然無法安心下來休息。

“咳咳……”一陣風吹來，月尊白瑪忽然感覺身體有些不力，嗓子有些難受。

阿旺楠杰剛好走來，就聽到月尊白瑪的咳嗽聲。

“怎么了？身體不適嗎？”阿旺楠杰關切的走到月尊白瑪身旁，一旁的央吉瑪便撤退到一旁。

月尊白瑪搖搖頭，“只是嗓子有點不舒服而已。”月尊白瑪承認，每一次看到梅索，自己幾乎都是動了氣的。只是這一次，最厲害，最烈火攻心。

阿旺楠杰幫月尊白瑪拉了拉身上的紅褐色華麗披肩，“還是別站在窗口，風大。”

阿旺楠杰本是冷酷的薄情模樣，溫柔起來，卻讓月尊白瑪感覺到十分暖心。

阿旺楠杰說完話，就伸出手去作勢要關閉窗戶。月尊白瑪卻說道：“還是讓窗戶就這樣開著吧，通通風也能解解悶。”

“你悶？”阿旺楠杰擔憂的看著月尊白瑪。月尊白瑪搖頭，阿旺楠杰實在有些小題大做了，她不過是覺得心里哽得慌而已。

月尊白瑪看著阿旺楠杰，“教主前來有什么事？”

阿旺楠杰被月尊白瑪這句帶著生疏的話哽得難受，“難道本尊就不能來嗎？我是教主，這里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本尊的。”

月尊白瑪含笑點頭，“是。”

央吉瑪看著兩人言語間的氣氛有些曖昧了，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自覺的對阿旺楠杰和月尊白瑪說道：“教主、月尊祭司，如果沒什么事的話，奴婢就先退下了。”

月尊白瑪和阿旺楠杰都沒有回答央吉瑪，阿旺楠杰覺得沒有必要回答，月尊白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待央吉瑪關門離去，房間內只留下月尊白瑪和阿旺楠杰，阿旺楠杰的雙手再次不自覺的攀上月尊白瑪的雙肩。

“包括你，都是本尊的。”阿旺楠杰用最溫情的話語表達了這句原本霸道的話。

月尊白瑪被阿旺楠杰這句話略微驚住了，“教主這幾日奔波勞累，還是早些休息吧。”

不是她不夠溫情，不是她不夠懂得阿旺楠杰的好。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在如此憤怒、壓抑的情況下，和阿旺楠杰說笑。

阿旺楠杰也看出了月尊白瑪的疲倦和壓抑，于是安慰月尊白瑪道：“你不要想太多了，梅索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的。本尊之前待她如何，你待她如何，這些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而她呢，卻用各種陰謀詭計來回報你我。這樣的人，本尊覺得沒有必要姑息。”

月尊白瑪微微的嘆息一聲，“我不是在姑息梅索，我只是感嘆人生的多變。阿旺，你說愛到底是什么？為什么她會讓梅索做出這么多的事情來。可以讓她拋棄家族的榮譽，拋棄部落公主的身份，遠走不丹。也可以讓她學會耍各種陰謀詭計，最終卻讓她嘗到了‘千蛇傳說’的苦痛。”

阿旺楠杰立馬說道：“你怎么會這樣想？她對我的是愛嗎？她根本就不懂什么事愛，她根本就不愛我。她只是占有，只是她的占有欲在作祟。她只是想要本尊的身邊只有她。”

“那什么是愛？阿旺——”月尊白瑪期盼的看著阿旺楠杰，她真的好想知道，到底什么是愛。與君相擁、天長地久是愛嗎？天地合也不與君絕是愛嗎？平淡相守是愛嗎？她想知道到底什么才是愛。這是個俗套的問題，但即便是這么俗套的問題，也糾纏了她很多個日夜。

阿旺楠杰被月尊白瑪這一突然地問題給怔住了，他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月尊白瑪忽然笑了起來，苦澀的笑，“我只是忽然覺得我們人類擁有比動物高出百倍的智力，卻依然想不出什么是愛。阿旺，你打算如何處理梅索的事情。”

阿旺楠杰看了一眼窗外，又收回目光，“梅索的事情就這么著了吧，我不想讓她再為禍四方了。就算我們竺巴噶舉的大祭司為她求情，我也不會答應的。”

“保護竺巴噶舉的教徒是我這個祭司的責任，我為什么要為她求情。”月尊白瑪低著頭，不想去看阿旺楠杰的眼。她思忖著自己如此輕易的就決定了別人的生死是不是太過草率。可這人類的世界就是這么殘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是選擇讓梅索永生，還是選擇讓自己安心活著？答案自然就出來了。

阿旺楠杰點頭，“你能這么想就再好不過了。對了，你還記得你曾經送給梅索的那件白色的裙衫嗎？”

“怎么了？”月尊白瑪好奇的問，如果不是上次梅索穿了那白色裙衫到竺巴噶舉來鬧騰，她甚至會忘了那件裙子。

阿旺楠杰深情的看著月尊白瑪，“如果你穿著那件裙衫，一定很美。”

月尊白瑪心里一沉，這腹黑的教主敢情是雄性激素分泌過旺吧？忽然間提及那件裙子做什么？不過，在前生的時候，也有人說過，她穿那件裙子很美。只是，梅索都已經碰過了，她不會再要回來了。

月尊白瑪笑著看著阿旺楠杰，“你的意思是，我穿其他的衣服都不美嗎？”

阿旺楠杰看到月尊白瑪笑，心里也一陣歡喜。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我只是覺得那件裙衫太特別了，把它送給梅索實在是玷污了那件珍品。”阿旺楠杰說著，就要往月尊白瑪的身上靠過去。月尊白瑪連忙用手撐住了阿旺楠杰的身體，“教主，請自重啊。”戲謔的口吻，忽然開心的氣氛，讓兩人都覺得無比的輕松。

“本尊就不自重了，如何？”阿旺楠杰說著，像個孩子似的黏了過去。月尊白瑪無法，只得站穩了腳，讓阿旺楠杰依靠。

阿旺楠杰還真就‘沒皮沒臉’的做出小女人的嬌小模樣，靠在月尊白瑪的弱肩上。

月尊白瑪輕輕拍了拍阿旺楠杰的腦袋，忽然覺得這個男人也挺可愛的。月尊白瑪說道：“無論那件裙子如何漂亮，我都不會再要了。小時候，我穿夠了別人的破衣服、舊衣裳，今生，我真的不想再穿別人穿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