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慨的聲音被那用那嘆息不已的聲調從赫連云飛那帶著沉痛表情的臉龐上飄出,看著這樣一幅畫面,眾人(當然也包括那些神獸,玄武除外)都是一幅唏噓感嘆的神色,同時在心中為赫連云飛豎起了大拇指,若水更是添了一句,從來不知道這廝,這樣能偽裝,這神情,這語調,奧斯卡影帝都比不上他分毫,再說了他挑釁的是四大神獸中的玄武,這份膽量縱橫天下無人可以匹敵。
“你……”玄武語塞,怒目而視赫連云飛,口中憤憤道,“好你個小娃娃,竟然敢含沙射影本尊,以為本尊聽不懂嗎?”
眾人臉上淡定,心中狂笑,要是您聽不懂,那這含沙射影還有什么意義?要的就是您聽得懂卻又不能明著對我們發火,不是嗎?
“云飛不敢。”赫連云飛一字一頓咬字清晰,臉上更是那種無辜到了人畜無害的神色,當然他赫連云飛要是人畜無害,那么世上還有禍害嗎?
“哼,你小娃娃要是不敢,那么世上就沒有敢的人了。”
“……”赫連云飛無語,垂首一副恭敬的神色,他身后的眾人那更是大氣不喘一下。兩方人馬,就這樣僵持著,半晌后,終究還是玄武忍不住開口道,“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小輩,復姓赫連名云飛。”赫連云飛抬頭笑的溫和無害,深邃漆黑的眼瞳中是璀璨的華光,這樣的遺世獨立,這樣的淡然出塵讓玄武有些莫名的熟悉。
“就知道你是赫連華的后人,你們的,一樣的,一樣樣的欠扁!欠扁!每次都能讓本尊覺得本尊若是不幫助你們本尊就錯的一塌糊涂似得。”玄武狠狠地說道,那氣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樣子實在是很有幾分周伯通老頑童的味道,一個沒忍住若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慕容丫頭你笑什么?”對上那雙有些想噴火的眼眸若水一愣,自己沒說過自己姓啥吧,怎么就暴露了呢?
“若水只是覺得真武大帝千年了性子還是絲毫未變,此刻感覺來著實是有幾分親切,若水絕無嘲弄、鄙夷真武大帝的想法,還請真武大帝明鑒。”
“鄙夷、嘲弄?”玄武的胡須一抖一抖的那倨傲的表情仿佛在說,你敢嗎?你敢嗎?鄙夷、嘲弄、本尊你敢嗎?
感覺到玄武的這個心思,若水不由抽抽嘴角,要是敢的話我至于說不敢嗎?好自戀,不愧是老小孩,性子就是多變。
“瓦礫洞是你去的?”玄武看著若水,語氣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是。”若水點頭。
“那么信物拿來。”
“是。”若水從懷中掏出一塊龜殼恭敬的遞給玄武。
“還有誰跟你一起去的?”玄武一邊說一邊目光緩緩的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還有我,不知真武大帝有何問題?”
“你是?”
“小輩,風清揚。”
“赫連小娃娃,你還想讓本尊出山嗎?”
“云飛,恭請,真武大帝的心愿從未改變過,還請真武大帝看在天下蒼生的面子上屈就一下……”
“夠了,別說那么多,你既然想請本尊出山就過去,看到那個湖泊了嗎,跳下去,然后你就知道你該怎么做了。”
“什么跳下去。”若水詫異了,可玄武淡淡點頭,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
看著玄武那樣淡定,若水可就不淡定了,“不,別,云飛,你別去。”
“怎么心疼了?當初你自己過那須彌幻境的時候怎么都沒見你皺過一下眉頭,害怕過一下,怎么這回換你的心上人去就害怕了?莫不是害怕你在他心中比不過這天下?”
“須彌幻境?”一愣,若水下意識的朝赫連云飛看去,他,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他會怎么選呢?
“就是你們在瓦礫洞遇到的那個陣法,怎么你害怕了嗎?”
深吸了一口氣,若水對上赫連云飛鎮定的神色,兩人相視一笑,若水的手緩緩的松開,目送著赫連云飛的聲音遠去,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耳邊突的響起一個聲音,“不好奇他怎么選擇的嗎?”玄武的聲音中有幾分幸災樂禍,“不害怕他會拋下你選天下嗎?”
若水轉頭定定的看著玄武一字一頓的說道,“不,若水不怕,因為云飛說過,兼濟天下和攜手愛侶不是不可以并存,若水信他會說到做到!”
“是嗎?那么你敢不敢看一看他究竟是如何選擇,如何判斷的呢,究竟他為了你能不能真的放棄一些東西,能不能做道你說的那句——兼濟天下和攜手愛侶不是不可以并存。”
“為什么不敢?”若水仰頭,一副我有什么不敢看的神色讓玄武微微點頭,大步的走到了湖邊,那平靜的湖面一絲波瀾都沒有。
玄武的手一揮,一顆潔白的小石子咚的一聲落在湖面,一圈一圈的波紋蕩漾開來。平靜的湖面被弄得皺巴巴的,可逐漸就有一幅幅清晰地圖畫在平靜的湖面上顯現出來了,看著畫面中那熟悉的人影,若水忍不住喊了一聲,云飛。
“別喊了,你就是喊破喉嚨,他也聽不見的。”
玄武淡淡的聲音傳來,若水立刻追問了一句,“那云飛會不會有危險你知道嗎?你看他全身都是血……都是血會不會有事啊。”若水一緊張甚至于連尊稱都沒用上。
“慕容小丫頭果然是關心則亂,這須彌幻境你不是闖過了嗎?心魔而已,一念可成佛,一念也可成魔,傷與不傷都是取決于他,跟你我毫無關系,你還是安靜的看著吧。”
“那我可不可以下去跟他一起闖?”
若水話落,玄武抬頭看了若水一眼,聲音篤定而堅定,“不可以。”
“為什么?”若水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擔憂和恐懼,看著那水面上的一幕一幕,若水的心仿佛被鋒利的刀片劃過一樣,他這樣的辛苦,這樣的拼命,這樣的做都是為了自己,可自己卻什么都不能為他做,只能這樣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這樣默默地看著,這樣默默地感受著著,這樣的無力感,若水真真是恨透了。
“這是他的魔,他的劫數,與他人人無關。”
“可他這是為了我。”若水爭辯。
“不,他不是為了你,他是為了他心中的那個執念。這是他的心魔,是他的死穴,這一切與慕容丫頭你無關,你只能讓他自己走出來!”玄武的聲音平靜中透出幾分淡漠。
“可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人是我,我不管他什么執念,什么的,我要陪著他!”若水大喊一聲,想到那句,兼濟天下和攜手愛侶不是不可以并存,想起那句白虎前輩如果還有下次請把云飛也帶上吧,云飛怕死,可更怕看著心愛之人在自己面出事,那生不如死的感覺更加的折磨人。如果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那么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一種福氣。此刻若水腦海中一直回蕩著赫連云飛飛身去救自己的那一幕,盡管知道這是假的,可看著他毫無猶豫的飛身而下的那一刻,若水再也忍不住了,撲通一下跳入水中,此刻她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如果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那么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一種福氣。既然赫連云飛可以為自己放棄奪得天下的機會,那么自己為什么不能陪著他?兩個人一起面對總比一個人孤軍深入要來的更好些吧?
兼濟天下和攜手愛侶不是不可以并存這句話是他曾經對她說過的,此刻他要親口對她說,不論兼濟天下和攜手愛侶不是不可以并存,這句話是不是可以可以實現,她都會陪著他,她會選擇跟他攜手同行,不論前路如何!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那么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一種福氣。這句話真是好溫暖”話音猶在耳畔徘徊,可那個俏麗的聲音卻沒了蹤跡。她的動作把所有人和神獸都嚇了一跳,瞬間湖面一片平靜,什么也看不到了,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發生過,除了岸上少了兩個人,天地間毫無變化。
“姐姐。”
“若水。”
風清揚和南宮玉心急的想要跳下去,卻被鳳凰和白虎給攔住了,“你們別鬧了。一個慕容若水已經攪亂了須彌幻境了,難道你們還想亂上加亂嗎?”
“可若水和云飛怎么辦,他們……他們……怎么現在什么都看不見了啊?他們沒事吧?”風清揚和南宮玉焦急的問道,對視著,滿心的惶恐卻不知該如何排解。
“玄武怎么辦,他們這……”
“又是一對情癡的人呀,世間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他們都……是……是對方劫數,可他們卻都甘之若飴,此刻只能看天意了。”
玄武話落,風清揚就怒了,也管不得什么尊敬什么敬畏了,就沖著玄武大聲喊道,“什么叫做只能看天意?什么是天意,他們兩人不會真的……”再也上不來了吧?這話風清揚是怎么也開不了口,他實在是不敢想象這樣的局面,那個最了解自己的人啊,那個口口聲聲說著是自己會是他無關風月的生死之交的人啊,她怎么可以食言,他怎么可以拋下他?人生去哪里再去尋他們這樣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