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柯點了點頭,看了眼子期:“和你提過的,我?guī)熜炙{(lán)子期。他受了傷,我們,在被通緝。”
白楊:“你可有讓我安靜吹會風(fēng)的時候。”
霽柯:“風(fēng)吹多了易著涼,找點事給你活動一番,恰好。”
白楊:“歪理。”
沈寅視線瞧了兩人一眼,見白楊眼露些淡淡地若似不情願,可腳步卻走向霽柯,關(guān)係匪淺模樣。這兩年,他怎不知這女人在外面找了姘頭?難道姓陳的知道,纔會那般冷落她。
來到霽柯身前,白楊看向那全身白條的藍(lán)子期,忍不住開口損著:“若是我知被你包得這幅醜樣,應(yīng)是不願活了。”
霽柯:“你什麼都好,就總喜歡在危要時刻,說些誤事的話。”
“呵呵……今日且不與你計較。”白楊手指戳了霽柯腦門一下。
霽柯被戳得後仰一下,嘶了口涼氣,餘光殺氣騰騰地瞟向他,倒卻未還手。
沈寅見她此時被欺負(fù)的模樣,好似鄰家小妹一樣,倒是有趣。
沈寅再打量著這個低頭輕笑,氣質(zhì)樣貌不凡,又從未見過的男子,他到底是誰……。手癢癢的,他動了動食指,突然也很想戳下霽柯那光潔飽滿的腦門,可是他還是剋制地收住了這個強烈的慾望。
看了會二人熟悉親密的默契,在白楊要接過子期時,沈寅終於擡起腳來,攬過全部力量都落在霽柯肩膀上的藍(lán)子期。
白楊頓住手指,霽柯奇怪地看向這位全程喝口茶,都要使著法子讓青茴給他端到手上,吹涼了的金貴主兒。
沈寅似知道霽柯在想什麼,瞥了她一眼,玩世不恭地笑道:“如此看我做什麼,我只是突然發(fā)現(xiàn)這呆子還挺有味道,本少爺想靠他近一點。”說著,他攔腰抱起被霽柯包成白種子的……子期,往房裡去了。
一陣風(fēng)颼颼涼地刮留下三人腳下。
白楊:“這位公子似口味略重……”
霽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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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浮燈煜煜。
範(fàn)小青與周裕還未找到沈寅,覺得此事十分蹊蹺,又不合常理。兩人都有些擔(dān)心沈寅出什麼事,最終把此事稟告予沈老太君。
沈家祖上是開國功臣,歷代在朝中皆身居要位,只是後到了沈寅太爺爺那輩,不知爲(wèi)何厭倦官場爾虞我詐,竟堅決辭官,淨(jìng)身從起商來。從海運,至絲綢,至吃穿住行用品,沈家的生意做得可謂風(fēng)生水起,在沈寅太爺爺那輩,已積累到富可敵國的財富。
但擁有再多的錢財,有時也無法擺脫命運的作弄。沈家像是受了詛咒似的,家裡的男丁總是壽命不長,最長不過三十。
在沈老太爺和沈寅父親皆得了一種怪病,英年早逝後,沈太君就對府裡的兩個小孫寵得不得了,尤其是沈寅,那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放在手心怕摔著。
老太君是個暴脾氣,又巾幗不讓鬚眉,得知此事後震怒!不過沒有被理智衝昏了頭,她立即派沈家暗門去調(diào)查此事由來與霽柯身份。
沈家家大業(yè)大,勢力又盤根錯節(jié),根據(jù)周裕那好記性的描述,幾張畫像出爐,便將霽柯等人身份調(diào)查個大概。
很快,沈太君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殺到死對頭,陳王府。
陳王府高門玉紅,門口兩座石獅子,侯門氣勢低調(diào)間威赫。
沈太君的馬車一下來,便不管管家的震驚與阻攔,推了那炯炯杏目中礙事的‘蟲子’,拿著龍頭柺杖,氣勢洶洶地走了進(jìn)去。大喝:“陳老兒,速速還我孫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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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王府內(nèi)院,有一處碧池,晚風(fēng)習(xí)習(xí),吹動著一池醉人的荷香。燈火交印處,坐在池岸小屋的紅衣男子,還沒有料想到即將到來的風(fēng)雨。
幾盤小菜,一壺清酒,簡單卻精緻非常。
他微微低著頭,酌著杯中的涼酒,沉默不言。
往常,他的對面總有一個人,與他神似的動作,沉默地舉止,與他對飲,偶爾,呆呆地偷看他一會。只是,最近,很少!
那個人,是他的妻,喚霽柯。
說起霽柯這個女人,曾是他最嚮往的人。她遨遊四方,自由自在,曲高傲世;她像雲(yún),像風(fēng),像雨,像霧,像一縷,純淨(jìng)、溫暖的光。更甚,她以天爲(wèi)被,以地爲(wèi)牀,長生不死。活成她那樣,強大的可怕,簡單得又令人欽羨。
他們一見如故,更視對方爲(wèi)知己。他撫琴,她吹簫和之;他吟詩,她做畫意之;他策馬奔騰,她揚鞭歡笑歌之。
他曾以爲(wèi)她如此神聖,特別,通透,美好。認(rèn)識她,又是何其三生有幸,歡如夢境。
只是……待她在自己面前殺了他最心愛的女人,待她滿手是血地捧著他的臉,說:“陳玉!相信我,我喜歡你,我想嫁給你。”
她,自此,成了他一場再也做不完的,噩夢。
他也曾想殺了她,可卻無力地發(fā)現(xiàn),她是長生不死之身。就算是傷了,時間也能癒合一切傷口。
既然殺不了她,那隻要他活著,定要她生不如死,給絡(luò)兒一個交代。
於是,他如她所願說愛她,娶了她。
呵,但娶了以後,是他復(fù)仇真正的開始。這三年來,他從不碰她。只要有機會,找著法子羞辱她。不給她實際的名分,任由下人刁難她,知她在長安沒什麼親戚朋友,也從不關(guān)心她半句。甚至在她面前和別的女人魚水之歡,在她面前發(fā)火,砸東西,暴躁地恐嚇?biāo)袗毫拥模瑝牡模a髒的一面,溫文爾雅如他,從不會在別人面前表現(xiàn)的最壞的那面,都全部加與她了。
只是她……陳玉閉了閉眼,每次只一句輕若晚風(fēng),含意讓人心亂的:“陳玉……”把一切就像吃魚時卡到刺的淺道輒止,煙消雲(yún)散。只要他擡眼正視她,她的嘴角,總是習(xí)慣性的彎起,看著他,一幅深情不悔的癡人模樣。
他越來越覺得面對她,很累,他開始累了去折磨她,也累了去折磨自己。三年了……爲(wèi)什麼,他一次沒看到她哭,更不要說叫疼,那他做這些又有什麼用。可是,他又不知該如何結(jié)束這一段與她的孽緣。
許久的夜不歸宿,沒想到難得回來,素來夜裡絕對不出門的她,竟然玩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
“公子,這菜要涼了。”
“她可回來了?”
“這……還未。”
陳玉把酒放在桌上,‘嗒’聲略重。
侍人心一抖,趕忙上前:“公子,您別生氣,我估摸夫人應(yīng)該去她那個師兄家了,她在長安城內(nèi)沒有朋友只認(rèn)識您一個,您也知道的。”
陳玉‘呵……’地嘲笑一聲,好聽如玉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冰冷帶著些烈酒刺意:“只認(rèn)識我一個?她那麼一個有心機,有手段的人,怎會守著我一人。”別以爲(wèi)他不知道青宅裡的那個白楊!
侍從不懂地看著陳玉,他想反駁兩句,想想公子生氣起來,那可不是那麼好惹的,便禁口了。
說實在的,他整天跟著少夫人,真的覺得她是個神人般的人物。除了主子和她那個師兄,幾乎和別人無任何交集,奇怪她也不覺得無聊,每日不是睡覺,就是閒逛,說得上話的一隻手都能數(shù)過來。而她在意的這兩個人,一個瘋瘋癲癲地找一個跟別人跑了的女人;一個,把她當(dāng)做仇人冷眼相待。瞧著,有時真令人心疼啊!
陳玉站起來,月光照在他臉上,人如其名,如玉如華;一身紅衣,更顯得風(fēng)華妖嬈。在他身邊服侍這麼多年的韓青,每次看自家主子,都會被秒殺地怔仲在公子得美色中。
“撤了,她回來讓她來書房找我。”
“是,公子。”
這飯是吃不下去了,陳玉欲離開,卻見方管家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噗咚聲跪倒,“大事不好了公子!沈,沈老太君氣勢洶洶地……來府上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