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燼, 霽柯推開門,無崖子爲(wèi)她開的門。
“師傅?!?
無崖子朝她身邊看了看,“怎你一人?”
霽柯:“本就我一人?!?
無崖子點了點頭:“進來罷?!彼直吃卺崦? 身材高大, 但是像是有什麼壓在肩上, 肩有些佝僂。
霽柯隨著他進入一間房, 那間房踏入便一股生冷的意, 霽柯看見無瞳的段良辰和他那個神秘的娘都在。
段良辰打了個招呼:“未過門的媳婦,近來可好?”
霽柯看了他眼,點了點頭:“尚可?!?
段良辰嘴角微勾, 笑聲邪意。
他娘起身,朝她曼妙走來, 伸出手:“拿來, 萬生石與銅靈?!?
霽柯看了她眼, 將手中的盒子遞給她。
那女人看到銅靈的那刻,神情細微地變了一下, 擡頭:“萬生石呢?”
霽柯:“在我身體裡?!?
無崖子開口問:“對打開那扇門可有影響?!?
神秘女人回:“應(yīng)該不會,萬生石畢竟還是在這裡,只不過……我不知道我真的打開的時候,你這位徒兒能不能承受得了。”
“可有大險?”
“我不知道?!?
無崖子皺了下眉,擡頭他道:“那就停止吧?!?
女人神情驚訝, “若停止, 你……”
“就這樣吧?!?
無崖子轉(zhuǎn)身對霽柯道:“師傅沒有弄清情況許是, 你先回去, 我再與你師孃商量商量。”
霽柯看了他們一會, 問:“你們說的大門,是指什麼?”她最後把視線看向那神秘的女子。女子因爲(wèi)她眼中的犀利與逼迫, 頓覺一種說不上的壓迫感襲來。
“大門,是什麼?!”
*
京都的酒鋪,沈寅做了個噩夢,突然驚醒。
他起身,驚訝地看著四周,“我怎麼會在這?暗衛(wèi)呢……”他朝著酒樓樓下跑去,發(fā)現(xiàn)暗衛(wèi)不知如何都倒在桌上,過去查看,發(fā)現(xiàn)他們都似被打暈。
心裡的一塊突然撕裂開來,他記得……他拉著她,躲開陳玉,來這裡要等樓前河岸放花燈的。
“阿柯……”
突然意識到什麼,沈寅朝外跑過,在街道上跑了幾步,碰到一人走在橋上的陳玉。
沈寅過去拽住他:“阿柯,你有沒有看到霽柯?”
陳玉是故意退出的,不然也不會讓他如此輕易地將自己糊弄過去,但是此時見沈寅一副天塌下的模樣。他怔了一下,似明白了些什麼,“怎麼回事?”
沈寅見他一副狀態(tài)外的樣子,腳步退一步,自言道:“她怎麼會去找你,她怎麼會……那她去了哪……”腦海一閃,沈寅甩了下手臂,突覺少了什麼。他伸手在袖口去掏那枚銅鏡,發(fā)現(xiàn)沒有了。
他站在原地,當(dāng)下打了個冷噤。
“銅鏡……萬生石……霽柯……”
他朝前奔去,陳玉在原地站了下,轉(zhuǎn)身,跟著他的身影而去。
*
“打開另外一個空間的大門……回到屬於我們的地方去……”霽柯站在原地有些難以理解地看著他們,看著無崖。
“師傅……”
神秘女人過去抓住她,“你沒有選擇了,你和你師傅必須回去,你師傅在這個世間已經(jīng)到了極限,你那些師兄們爲(wèi)什麼憑空消失你以爲(wèi)?他們?nèi)绻夭蝗ザ紩肋h被抹滅,你和你師傅還有那個師兄也是!你必須回去,你們必須回去?!?
霽柯睜著眼睛,一時難以消化。
無崖子抓住那女人的肩:“不要嚇?biāo)?。?
無崖子走過去,看向霽柯:“你也可以不回去,你師兄師姐們消失的原因各有不一,大多與情有關(guān),所以我定下門規(guī),不許你與子期動凡情。但我也知道這一切躲避不了,所以一人爲(wèi)你們安排兩個短命之人。一人便是那陳玉,他應(yīng)是活不久的,活到如今實屬蹊蹺。另一人便是杜雲(yún)煙,她昨夜最終還是親手殺死了左相,然後自我了斷,你師兄安葬她後,決定遁入空門。”
“杜雲(yún)煙……她死了……”
“是,子期……他應(yīng)可以活長些?!?
霽柯按住那突然疼痛的心口,“如果我不回去呢?”
無崖:“你對沈寅動了情,兩人也有了夫妻之實,活在這世間的日子最多10年,少則一兩年,光陰易逝,到時你獨留他在這因爲(wèi)萬生石而殘破不堪的人世,你可願?!?
霽柯:“……”
段良辰看了一眼窗外,恰時提醒,“月亮就快圓了,你們,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他來,是因爲(wèi)他想是否,他也可以進入他們那個神秘的空間。
霽柯閉眼,握了握拳,最終鬆開。
其實在她來這裡,已做好了最差的打算,無非是灰飛煙滅。
最好的記憶,與那人,已留下。她還有什麼……放不下。
霽柯看向那女人:“在開始前,我想與你確認(rèn)一下,是否我的離開,能保這世間安穩(wěn)?!?
女人笑了笑:“我只能說你消除了一個可怕的隱患,可這世上的安穩(wěn)卻要世人自己去創(chuàng)造的?!?
霽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笨聪驘o崖子:“師傅,開始吧?!?
無崖伸手,撫了撫她的發(fā):“阿柯……都是師傅的錯?!?
霽柯?lián)u了搖頭,垂首,不期然地,掉落一滴淚。
*
沈寅召集沈家?guī)缀踉诰┒妓械陌敌l(wèi)去尋霽柯,他料想她與無崖在一起,但是無崖的行蹤神秘如霽柯那座如果她不允許,任何人都無法進入的青宅。
沈寅最先找到的是剃度的藍子期,杜雲(yún)煙的死他昨日知道瞞下來,但是沒想到他還是知道了。
“阿彌陀佛……”
“霽柯在哪?!”走過去沈寅抓住藍子期的衣領(lǐng)。
藍子期看了一眼他那抓著他衣領(lǐng)顫抖的手:“我?guī)闳ァ!?
沈寅愣了下,藍子期:“雲(yún)煙已去,我本無心管俗事,但我欠小柯太多。”
沈寅抓住藍子期就往外走,他連謝的時間都沒有了。
電閃雷鳴,那日大難前的情景此刻再次出現(xiàn),一陣磅礴大雨,冷不丁地熄滅了整座城的燈。
侍衛(wèi)跟在沈寅後面,但是此時沒人敢去叫他,他們的陛下從未有過的慌亂,如此細微又清晰地映在每個人的眼裡。
藍子期帶沈寅進入如青宅般錯綜複雜的路線,最終那些侍衛(wèi)都迷路了,最後一眼看見他們的時候,是那雨巷中隱隱微弱的橘黃燈光,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