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顧春風的“尸體”一閃,快得猶如閃電,比他身形更快的是他手里的無名銀劍。
這柄無名銀劍的長度、重量和被張良帶走的雪蒲劍很相似,所以顧春風覺得很順手。
只彈指一瞬,無名銀劍便貼在了云單的脖子上,輕輕一動,鋒利的劍刃便帶出了一條血線。
“手不要動,我們的第一個客人。”顧春風的聲音很和善,但此刻在云單耳里卻很冷。
劍鋒寒冷的觸感將他皮膚激起了片片雞皮疙瘩,云單有些害怕,又很憤怒。
被一個小輩這樣挾制著,讓他本就敏感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了傷害。他本不是這樣容易被制服的人,奈何顧春風的動作太過突然,突然得讓他來不及做出反應。
他本以為對方是陷阱中的獵物,結果現在才發現,自己一直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你想怎樣?”云單眼角的細紋變得更加繁密。
顧春風喃喃道:“不想怎樣,你想怎樣對我們,我們就打算怎么對你。桌上的魚還有點殘渣,我想要你吃一點。”
云單瞳孔極速收縮,手開始不停顫抖,道:“你是怎么發現的這魚有毒的?”
顧春風閃電般出手,用指尖在云單幾處大穴上一點,云單就像泄氣的皮球般摔在了地上。
而至始至終,顧春風手里的無名銀劍一直貼著他的喉嚨。
“別想著大聲呼救,相信我,在你吼出半個字前,我就可以讓你腦袋落地。剛剛你聲音的大小就很好,就我們兩個能聽見,”顧春風的眼睛在黑夜里閃著光,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
云單不由得更加恐懼。從被挾持開始,他說話的聲音就很小,不是因為他不想大聲說話,是因為他不能。
這間客棧有近五位修行者,如果能吸引他們的注意,他就有機會逃脫,可是顧春風根本不給他機會。
顧春風的劍一直緊緊貼著他的喉頭,已經割破了他喉頭處的皮膚。他如果大聲說話的話,喉嚨的震動可能會導致他的喉管被直接割裂,所以他發出的聲音才一直很小。
他以為這一切不過是顧春風緊張的無意為之,沒想到卻是對方的算計。
這樣心思縝密的怪物,難怪張良也差點遭了毒手。
“你是怎么發現我的?”云單再次問道。
他的臉色很難看,難看得就像一塊不新鮮的豬肝。
顧春風將云單的鹿皮手套扯下,淡淡道:“這是冬天,你卻穿著單衣,明顯就是修行者。修行者不畏寒冷,你卻戴著這樣的手套,很是扎眼,這讓我不得不起疑。我曾經中過云家的焚元針,差點沒命,所以事后了解了很多關于云家的事情,當然包括你們的鹿皮手套。”
顧春風嘆了氣,接著道:“結果我出屋,你就出屋。我點菜你卻要茶,黃昏時分喝茶提神,你是打算連夜趕路嗎?可是外面的雨又這么大,這一切就變得很奇怪,所以我就決定跟著你去看看。結果我看到了有人在我要的魚里放了點其他東西。”
聽完顧春風的話,云單恨不得將自己的鹿皮手套直接吞了。
顧春風道:“我和你說了這么多話,不是我無聊,畢竟因為你晚飯還沒吃。”
“你想怎樣?”云單的聲音很沒底氣,畢竟命還在別人手里。
“你是云家的人,自然對玄火之毒有自己的見解,我想聽聽你的看法,記住別說廢話。”顧春風說完,手中的無名銀劍又向前送了一分,云單的喉頭便瞬間冒出了無數細小的血珠。
云單嚇得眼珠都要掉了出來。他雖然已經年近四十,但依靠云家的聲望與自己的毒技,從來沒有如此接近過死亡,所以顯得格外恐懼。
云單顫抖著,發現喉尖的劍刃往后退了兩分,于是忙緊張答道:“玄火之毒是不可知之地玄火門的獨門毒藥,非玄火門獨門解藥無法解除。冰心丸有抑制毒素的作用,但只能減輕中毒者的痛苦,并不能解毒。以我的粗略觀察,床上的那位玄火之毒已入肺腑,沒兩月好活了。”
聽到這里,顧春風只覺得天昏地暗,心道:“難道唐衣真的沒救了?”
由于太過難過,顧春風手中的劍不由得抖了抖。
這一抖,劍鋒瞬間在云單的喉嚨上又割出了一道血線,嚇得云單忙道:“不過以我云家的方式,如果以碧眼火蟾的毒液以毒攻毒,還可以延緩一年壽元。”
碧眼火蟾乃是魏國陰山獨有的劇毒蟾蜍,相傳其火毒乃是世間最霸道的存在。
見事情有了轉機,顧春風忙道:“當真?”
“當真!”云單誠懇答道。
到現在云單才知道,相對于所謂的尊嚴面子、逆襲打臉,他更加期望好好地活下去。
其實當不當家族的中流砥柱都無所謂,如果讓他重新選擇,他絕對不會來惹顧春風這個煞星。現在他只想保住性命,所以不敢有任何隱瞞。
“我到哪里才能找到碧眼火蟾呢?”顧春風冷冷道。
云單看著自己脖子上的冰冷的劍鋒,恭敬答道:“我剛好煉制了一小瓶碧眼火蟾,也許幫得上忙。”
顧春風思索了片刻,解開了云單身上的穴道,道:“那你最好保證有效,不然這一劍可逃不掉了。”
顧春風說完,將云單像提小雞似的提了起來,途中劍鋒一直貼著對方的腰腹。
顧春風有信心,如果對方敢耍花招,自己絕對可以一劍就要了對方性命。
云單小心翼翼地來到了床邊,不知什么時候,顧春風已經點亮了屋內的燭火。
床上躺著一名面色蒼白的美麗女子。女子秀眉微蹙,即使昏迷中也顯得很痛苦,云單知道,這便是玄火之毒入肺腑的癥狀。
可是他有些弄不明白,他手上的資料,身中玄火之毒的唐衣是個男人,為什么現在卻是個美麗女子。
“難道弄錯了?”云單還來不及思考,顧春風的聲音便冷冷地傳來:“該你上場了,如果她還能多活一年,你今天就有命;如果不行,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云單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小鐵瓶,和一個裝滿銀針的鐵匣。
“我需要我的手套。”云單道。
顧春風將那兩只鹿皮手套遞了過去后,云單便開始行動。
當他將手套戴好時,整個人的氣質就變了。
感受到對方氣質的變化,顧春風將抵住對方腰部的無名銀劍握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