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笑笑好看,板著臉太嚇人了。”荊麟對著清裳說道,這的確是真心話,他不喜歡她板著臉的時候那眼神。
“我并沒有特意的板著臉,只是沒有讓我笑的理由。”清裳緩緩的說道,低下了頭,似乎眼神中透漏了一種凄涼。但是荊麟沒有看見。
“不笑?難道要哭不成?”荊麟反問道,清裳的話每每都讓自己很是難以理解。
“不笑,為什么就要哭?難道人生中除了笑就是哭么?我也找不到哭的理由啊。”清裳依然以她那輕輕的話娓娓道來。這下子可讓荊麟為難了,他真的是被自己套進去了。于是,他只得撓撓頭說道:“但是為什么不笑呢?俗話說得好,笑一笑,十年少嘛!雖然還很年輕,常笑笑就不會變老了啊!”
“變老了又能怎么樣?人生就是不斷變老的過程,生老病死逃脫不了,又為什么要逃避呢?”清裳抬起頭,輕輕地說道,輕的讓人聽不到她在說什么。但是荊麟顯然聽清楚了。但是他已經不想爭辯了,爭辯下去的結果只是自己越來越亂。
“如果我是你,就好好想想這些事,而不是隨便跟什么人都說,可不是什么人都喜歡談論這個的。生老病死逃脫不了,那是命,命無法改變,運氣確是可以改變的!生老病死是命,但是除了生自己無法選擇以外,其他的都是自己可以改變的!”荊麟斬釘截鐵的說道,清裳聽到了,又是那雙眼睛盯著他說:“命……運……我沒有什么好命,又何須讓運更改呢?”
清騰在一旁也是無話可說,他跟清裳經常在一起,當然知道她的性格,也很習慣她的思維方式了,不過顯然他習慣了卻也不知道能說什么,但看到氣氛不對,也只能阻攔一下:“哎呀,你們倆別一見面就搞成這樣好不好?清麟,她就是這樣,習慣就好了。習慣就好了。”
荊麟表面上點頭,苦笑一下,但是內心卻在說:“還沒等習慣就被她折磨死了……”
“嗯,那好,我們只是來取個東西,你繼續吧。”清騰覺得不能耽誤時間了,看看他就該走了。
“那你們就自便吧,我還要繼續練劍呢。”其實他并不是特別想練什么劍,只是想打發走清裳,這個女的總給他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那二人取了東西很快便走了,此處又剩下他一個人了,他覺得自己不能再在院子里練,這里雖然來來往往的人不會太多,但是總歸是住的地方,萬一再來個人,再說一堆亂七八糟的話他可受不了。于是他便拿著剛才那樹枝出去了。這仙山上當真不是平地,要不斷的上坡下坡,荊麟走到了一個別有洞天的地方,這個地方四面都是凸起的山石,中間是一個小水潭,潭邊長滿了青草。荊麟覺得這里比較隱秘,于是便在此停留了下來。那基礎劍法自己早就練得很好了,而那靈虛步不知道和自己以前會的虛凌步一不一樣,名字聽起來是那么的像,肯定又是父親有所改動的吧。
但是等到他翻開書的時候才發現并不是這樣,兩種步法雖然都是依仗八卦來走,卻是兩種感覺,這靈虛步的結果只是身體如幻影般閃躲,而父親教的虛凌步卻不但讓人身體在旁人眼中模糊不清,更是讓人疾行如風,沒有風法術的附加,雙腿走的卻是飛快。不過如今他卻不能將這更好的步伐走出來,因為他要隱藏,不到必要自己曾經所會的東西只能偷偷的練。
“小鬼頭,你怎么在這邊看書邊走靈虛步?”一個聲音傳來,這聲音聽上去很是蒼老,但又很是有活力。荊麟抬起頭,向四周望去,卻什么也看到。這里仍是空無一人。不由得想到:“莫不是鬧鬼了?不對啊,這里是修仙的地方,鬼怪應該不能在這里猖獗才對。”但是環顧四周仍然沒有人,就在這時,從他的頭上,落下來一個人影,人影落下后躺在了地上,這身影滿頭白發,但卻面若孩童一般。一只手支著地,另一只手拿著一個葫蘆,在喝著里面的東西,臉上略帶紅暈。
“小鬼頭,你都多大了,怎么才開始學者靈虛步啊?真是不應該啊!”那個身影說道,但是眼睛卻是半睜半閉的,沒有那么在意的看著荊麟。
“我叫清麟,是今天才拜入承天門下的弟子,是太羽的徒弟。”清麟雖然現在丹田被封,提不起氣來,但是還是看得出這人的實力的,父親曾說過的鶴發童顏顯然說的就是眼前的這個人,這等人的境界已經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了。所以荊麟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很謙恭的。
“太羽的徒弟?還今天剛拜入?”那人聽過之后倒沒什么震驚,只是想了想說道:“這幫小孩都不會教徒弟,真是浪費了好苗子。”說完又喝了一口酒。
“不會教徒弟?但是我看這一輩的實力很厲害啊,尤其是那個叫什么清風的。”他雖然不喜歡清風,但是不得不承認他還是很厲害的。
“清風?那小子哪里是這些人教出來的,我也懶得和你多說了,小鬼頭,別跟他們學了,自己學要比他們教的好。太極殿中的書很多,跟五行閣中的書不一樣。自己多去學學吧。”說完那人便又舉起那葫蘆,喝了一口,說道:“好酒啊!”
“前輩,您是誰啊?”荊麟看這人就這么自顧自的喝著酒,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于是便問道。
“我是誰?對啊,我是誰啊?”那人這么躺著看著天,緩緩的說道:“我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幾十年沒人問我了,我都忘記了。”說著還打了個嗝。
“你究竟是誰?這么閃爍其辭,恐怕不是承天之人吧!”荊麟感覺這個前輩很有趣,應該不是那種一本正經之人,便跟他開起了玩笑。說這話的時候還咧著嘴笑著說。
“承天?我怎么不是承天之人了?我七歲就拜入承天派了,如今已經……已經……我都忘了有多少年了……”那前輩撓了撓頭,冥思苦想,看這樣子是失憶了,但又并未全部失去,因為他剛才說的話似乎很正常。
荊麟看到這情形,一邊捂嘴偷著笑,一邊忍著不發出一點聲音,但是最后還是沒忍住,讓那前輩聽到了,他跳起來指著荊麟說道:“小鬼頭,別以為你笑話我我就聽不見,我耳朵靈著呢!”
“是是是!您耳朵靈!您的耳朵能聽千里之外!您的耳朵能頂半邊天!”荊麟忍著笑說道。但是那個前輩下一刻便單臂壓在荊麟的脖子上,又點了他的穴道,止住了他的笑,說道:“小鬼頭,還想跟我斗?在等個幾十年吧!哈哈!”邊說還用另一只手邊拍著荊麟的頭。
“哼!誰說還要幾十年?我如果不是丹田被封,至少也能跟你比一比!還用怕你這簡單的點穴?我自己就能輕易沖開穴道。”荊麟撇撇嘴,不服氣的說道。
“丹田被封?”那前輩皺了皺眉頭,用剛才那只拍荊麟頭的手摸了摸他的肚子,手中發出了五色光芒。“果然,丹田被人封住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封印,有意思,給你封印的人可是很有實力啊,是誰做的?”
“不知道,大概是個妖精吧!”荊麟猜測那是蒼術,但是不敢隨隨便便就說出來。
“妖?如果是妖的話至少也是兩千年以上的妖,別說這種妖,就是修仙者也得大乘才能用出來。你小子太幸運了!”那前輩說著還在荊麟的頭上拍來拍去,拍的荊麟頭都有點暈了。
“哎呦,你這小鬼頭,碰上什么厲害的妖了?這么器重你。”那前輩說道。
“好什么好?你別逗我了!再說您難道不懷疑我是什么奸細么?聽你這么一說我都怕自己會被誤會。”荊麟確實有點害怕。但是現在還是暈乎乎的。
“奸細?哈哈!承天派的人最不怕的就是有奸細來,因為有奸細混進來,還沒等他做什么呢就死了。”那前輩當真也是不怕事大的人,不過他這么說一定就是有依仗。只是荊麟不知道而已。
“我猜測,那個妖名為蒼術。”荊麟緩緩的說道,這話一出只見那前輩眉毛一挑,說道:“蒼術?你以為你是誰?他如果能這么器重你的話你還能來承天?不過也可能在他看來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封印。”
“前輩,我一直都想知道這個蒼術到底是誰,不知您能否說一下。”荊麟終于有可能知道那個妖是何方高人了,真的就是佛經中那強大的可以毀天滅地的妖?“這個……我知道的也很少,據說他是從遠古的時代就誕生了,甚至有人說是從天上來的,是十大天妖之首,十大天妖每一個都很可怕,很多天妖都是一段慘痛的歷史,當然這蒼術不是,他不是個邪惡的妖,對人類也很好,所以很多地方其實還把他當做神明一樣供奉。不過也僅限于很少的地方,其他的地方的人也不知道。再多的什么我也忘了,你如果想知道就自己去尋找吧。這種記載歷史的東西在太極殿里也有,不過沒什么人喜歡看罷了。”
“前輩,你怎么對太極殿這么看重?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讓我去那。”荊麟撇撇嘴說道,但是卻把這個地方記下來。
“對呀,為什么我對這個地方記得這么清楚呢?我也記不得了。”那前輩每次說道自己不記得了的時候都是那種迷茫的眼神,不知看向何方,也不知眼窩下究竟是不是還有兩個眼睛。
“真是個怪人!”荊麟內心不由得說道,他總是在很關鍵的地方失憶,每個地方都是有關于他自己的事,別人的事倒是記得很清楚。但是這樣他找誰能問出這個奇怪瘋癲的老頭是誰呢?等回去問問清騰也許能知道一點吧。就在他想這些的時候,那個前輩把酒葫蘆最后一點酒喝完了,說了句:“這酒就這么就沒了,小鬼頭,你自己玩吧,這靈虛步就是糊弄人玩的,我先去找點酒。”說著還打了個嗝。
“哼!老酒鬼!就知道喝酒,真沒意思……”荊麟雙手抱胸,很是瞧不起他,因為他的印象中那些整日喝酒的都是村中那些不正經工作的人。
“小子,這你可不知道了,這酒是好東西啊!唉!你太小了,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了!哈哈哈哈!”沒等他說完,人便飛了起來,而后消失在迷霧中。只剩下了這一連串的笑聲在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