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學校食堂里,渠胖頭一個勁的叨叨:“汪大白活,你這混的也忒慘了點吧,給老子接風就來食堂啊?話說,你們這伙食也忒差了。你看看!這是魚香肉絲還是魚香蘿卜絲?這他媽的是雞腿還是鵪鶉腿?”
我干笑道:“知足吧你,這也就是今天!早來幾天,老子只能泡袋裝方便面給你接風啦!”
渠胖頭嘴里埋怨,東西倒一點不少吃。五個雞腿他造了四個半!
一桌子菜基本都劃拉進他肚子里了,就這臨走又買了八個大肉包回去當夜宵.......
一頓飯就把我的飯卡劃了個精光......
我日!老子剛存的一個星期的伙食費啊!
我背著行李領著渠胖頭往宿舍走去,這家伙也不知道從部隊帶回點啥玩意兒,死沉死沉的。
我累的跟死狗一樣,渠胖頭這貨倒悠閑,背著手嘴里叼根牙簽,看著過往的學姐學妹嘿嘿傻笑,不時還吹兩聲流氓哨,惹的眾妹妹面紅耳赤,低頭不敢看他。
我見狀暗道:好你個匹夫!這么些年沒見!這流氓哨吹的風騷依舊啊!
有時想想,命運其實真挺不公平的,想我汪子龍縱橫校園三年有余,每日坐的女生樓下變著造型的耍酷,為啥就從來沒有妹子多看我一眼呢?這渠胖頭穿身綠皮,吹上兩聲流氓哨,就惹的妹子面紅心跳,嬌喘連連?
其實,答案我也知道,這渠胖頭一米八幾的大個,往那站著腰挺的倍直,走起路來又虎虎生風,短發迷縫眼,嘴角天生的上翹,瞅著還真挺像《潛伏》里的余則成,再穿身綠皮,渾身透著股兵痞氣,正所謂流氓警察騷大兵,壞的男人天生就對女人有吸引力,也就怨不得那些妹子見了這渠胖頭犯花癡了......
反之再看本人,用渠胖頭以前說的一句話叫:真白瞎你那名字了!自從我十五歲那年竄到一米七后,就再沒長過個,勉強的探上了國家規定的二等殘廢的標準,體重最高時曾達到過一百八,就這么個長寬高,可想而知那女人緣的有多慘…
大二的時候經過一些事,體重倒是降下來了,可卻變的蒼老了許多,渠胖頭剛剛還說,一臉的褶子,跟沙皮似的。
其實,沒他說的那么慘,暴瘦的人都這樣,皮膚顯的有點松,眼睛顯的有點大,腿腳明顯有點變細,但絕對跟沙皮不沾邊!
頂多像吉娃娃......
“小鬼…福利不錯嘛!這里的女同學看著很是養眼嘛。”渠胖頭邊說邊向旁邊一妹妹拋了個媚眼,
惹的那妹子眼含春水,恨不得撲上來啃他兩口。
我心里暗罵:你這孫子太不地道!蹭哥的飯卡,還搶哥的女人......想過哥的感受沒有!虧老子還的抗著行李給你當勤務兵。
“差不多得了!把你那口水擦擦,也不怕給你部隊丟人,讓你指導員看見,非的氣抽過去!”
渠胖頭聽了,脖子一梗,理直氣狀的回道:“老子退伍了,還怕他個鳥,再說,要是我們指導員在這,眼睛看的比我都直!你不知道啊,當兵這幾年,荒山野嶺的,就沒咋見過女人,平日,兄弟們見了炊事班養的母豬都覺的順眉順眼的…”
我一聽趕緊讓他打住,這要是真說出段人與獸,我非的把吃的半個雞腿兒吐出來不可.......
在校園里轉悠了半天,我和渠胖頭又回到宿舍樓下,趁著樓管大媽不注意,我領著渠胖頭上了樓,這要是讓那更年期婦女瞧見我領外人回宿舍,肯定免不了又是一頓聒噪。
進了屋,我把渠胖頭行李扔我床上,指著宿舍老大的床鋪對渠胖頭道:“你這幾天先睡這兒吧,這貨在外實習,不回來!渠胖頭應了一聲,倒頭睡在了床上,想是坐了兩天火車累了,渠胖頭躺著和我聊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我笑了笑,給他搭了塊毯子,也爬上床倒頭睡了。
兩人這一覺睡的是天昏地暗,其間,宿舍另外兩人回來了,他倆也找好了實習單位,要住到單位去,見了死豬般昏睡的渠胖頭也沒說啥,和我打了個招呼就收拾東西走了,我一瞧正好,只剩我和渠胖頭,倒也清靜。
晚上十點多,我和渠胖頭相繼餓醒過來,看看天色已晚,也懶的出去吃了,正好中午還買了幾個肉包子,我用酒精爐又煮了兩袋方便面,荷包了幾個雞蛋,兩個人胡亂對付著填了肚子。
酒足飯飽,渠胖頭又不安生了,讓我帶他出去體驗下校園的夜生活,我告訴他:“這點,除了鉆樹叢里打野戰的,也沒啥風景可看.”
渠志峰一聽倆眼直冒賊光,非要出去見識見識這校園里的野戰和部隊的有啥區別。
我連忙攔住:“大晚上的,你讓人家警察也歇會兒,別出去惹事生非了!樓下那更年期婦女成天看我不順眼,這要萬一逮住咱倆,憑著留宿校外人員這條,就夠我喝一壺的。”
渠胖頭聽的嘴一撇:“汪大白活,你真是越活越抽抽了,讓一看門老太太治的你服服貼貼的?”
我悶哼一聲道:“你知道個屁!那老太太陰的很,有回這點兒我出去買煙,我前腳出門,她后腳就把樓門鎖了!害我在外面凍了一宿,這回要是把咱倆鎖外面,哥哥我還真的只能和你野戰了。”
興許我的話確實讓渠胖頭菊花發緊,這貨也沒搭下茬,伸手把行李從床上拽了下來:“行了,不出去就不出去吧!正好看看我給你帶的紀念品!”
我取笑道:“你能給我帶啥好東西?別是偷了村寡婦的褲衩子吧。”
渠胖頭沒搭理我,低頭在行李包里翻騰起來,爛秋褲破背心的扔了一床,半天才摸出要找的東西,大吼一聲:“看官,上眼咧!”說著“彭”的一聲,把手中東西端放到桌子上,我盯睛去瞅,好家伙!我說渠胖頭的行李怎么死沉死沉的,合著他包里裝著這么一玩意!
只見桌子上擺放著的是一尊身披金甲,執刀而立的關公塑像。
塑像眉眼髯須栩栩如生,金甲大刀極為精致,看著就讓人喜歡。
“怎么樣,這禮物夠意思吧?正經炮彈皮子做的!”渠胖頭看我面露歡喜,得意的說道。
我聽了心里不由感動,用炮彈殼做這么尊復雜的關公像,估計光打磨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難的還做的這么精致,想來渠胖頭為了這件紀念品沒少費心費力的下功夫。
不過,我見過用炮彈皮子彈殼做成的飛機大炮模型,還真沒見過用這些做關二爺的,這渠胖頭也算是獨一份兒了。
我越瞅這關公像越覺的喜歡,從桌上捧起細細的端詳起來,這一細看,又覺的不對勁,這關二爺胸前鑲的護心鏡挺奇怪,一個側身的禿頭老漢,上面刻著六個大字:中華民國三年……這他娘的不是枚袁大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