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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我就是無傷,也是君莫言!(必看)
酒樓內(nèi)包房之中,林宣和無傷分別落座與酒桌的兩邊,雖然天色漸晚,但這酒樓內(nèi)依舊有不少賓客推杯換盞,逢迎閑談著。1
酒桌上,放著兩壇上好的桃花釀,無傷厚實白凈的手中端著酒杯輕抿著,而如炬的目光也緊緊凝在林宣的臉上。
林宣雙眸泛著紅絲,三杯桃花釀下肚之后,瀲滟閃光的眸子頗有些迷離的看著無傷,菱唇在酒水的潤澤下讓人有一親芳澤的沖動。
菱唇微啟:“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迷蒙的鳳眸,蘊著一層淡淡的薄霧睨著無傷。眼前這個男子有著能令天下人膽顫的勢力,單單是坐在那里,狂傲凌然睥睨天下的霸道氣勢就引人側(cè)目,可她卻唯獨不怕這樣的他。
面遮銀具身著黑衣勁裝的無傷,在包房暖柔的光線中,徒增幾分神秘之感。顯露在銀具外的半邊臉頰毫無瑕疵,一邊的嘴角微翹,噙著一抹舒緩又無奈的笑意,緩緩說道:“太極宮內(nèi)有事,所以才將你暫放在月王府,生氣了嗎?”
聞言,林宣柳眉一凜,“暫放?你當(dāng)我是什么?一件可有可無的商品,還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路人?”
不外乎林宣說話如此夾槍帶棍,只因如果當(dāng)初不是無傷將她帶出北岳國,那現(xiàn)在她所面臨的一切煩擾都不會存在,可他的話也讓林宣無法接受,什么叫做暫放?!
“君莫言為人達人雅志,將你送去月王府,本尊也安心!”無傷輕轉(zhuǎn)著酒杯解釋著,那份顯而易見的閑適態(tài)度讓林宣郁結(jié)難舒的再次喝了兩杯桃花釀。
是否一直揪心的只有自己,而與他再相見之時,他依舊如常,并未有任何再見的激動和情緒顯露,可能她與他來說,不過是個過客般微不足道吧。
林宣一杯一杯的為自己斟滿酒釀,須臾之間就悶頭喝了大半壇,臉頰緋紅如霞,醉眼迷離媚態(tài)畢露。
“別喝了,本尊送你回府!”
無傷隔著桌子就要拿掉林宣的酒杯,卻被她一巴掌拍開,帶著醉意哼聲說道:“不用你管,你跟我是什么關(guān)系,有什么資格管我!你高高在上的太極宮宮主,瑣事纏身,我一個普通女人,哪里敢勞煩您的大駕!門在那,好走不送!”
已然喝醉的林宣,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眼前的所作所為也全憑心意支配,不再偽裝,不再清冷,卻是媚眼如絲之中蘊含著滄桑和苦澀。
“宣兒,別任性了!”
無傷頗為無奈的蹙起了眉頭,有些事情并非是她想的那般簡單,如果有可能,他何嘗不想以無傷的身份與她相知相識,但此時此刻,他卻不能。
‘啪嗒’一聲,林宣將酒杯猛地擲在地上清脆刺耳,隨即一手拍著酒杯猛然起身,怒不可遏的嬌呵道:“你們所有人都叫我宣兒,我根本就不是林宣!為了活命,我連自己的名字都快忘記了,你們都不知道…不知道!”
林宣醉酒之后爆發(fā)的情緒,讓她將一直深埋于心的事情脫口而出,無傷下一刻極速起身,掠過酒桌有些緊張的拉著搖搖晃晃站不穩(wěn)當(dāng)?shù)牧中屑毜哪暺淠樀埃豢搪曇舴滤铺爝厒鱽戆爿p靈飄蕩:“那你是誰?”
搖著暈眩的腦袋,林宣柳眉聚攏,身子前后搖晃,隨后雙手抓住無傷的前襟,一把將他拉到自己的面前,瞇著眼問道:“對啊,我是誰呢?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我到底是沐青還是林宣!你告訴我…”
沐青…
話沒說完,林宣微闔的雙眸漸漸緊閉,身子也癱軟無力的向后倒去。無傷適時的扣住她的腰肢,正想著彎身將她打橫抱起的時候,卻沒想那癱軟在他懷里的林宣,倏地掀開迷蒙的眸子,還緊緊揪著無傷衣襟的手猛力一扯,仰面與之四唇相貼,就讓她放縱一次,為了自己,也為了第一次愛戀的他。
無傷垂眸淡然的睇著閉目在他唇上胡作非為的林宣,眸中寵溺和癡迷交雜,她可能永遠不會知道,這一刻的她有多么撩人心弦。
林宣微微仰面,毫無技巧的啃咬著無傷的薄唇,而就在無傷溫柔以視的目光內(nèi),自那鳳眸眼角處飛流下一滴晶瑩。
“無傷,為什么我…放不下你…”
痛楚自無傷的眸子一閃而過,而林宣隨著淚珠而下說完后,就徹底伏在無傷的胸口昏睡過去。
無傷似乎萬般無可奈何的嘆息之后,抱起林宣走出了酒樓。夜風(fēng)依舊,可好似比之前更加清涼,刮過面頰,沁入心脾仿佛將溫?zé)岬男暮鼋Y(jié)成冰。
林宣被無傷抱著,身上已然不知何時披著一件暗紅色的毛裘披風(fēng),披風(fēng)將兩人緊緊包裹著,不受寒風(fēng)侵擾。
埋頭在無傷懷里的林宣,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滴兩滴更多的眼淚飄灑而下。無傷,為什么你和君莫言都對我這么好,與他我有感激和心疼并存,可卻唯獨沒有那一份放不下的執(zhí)念。
無傷…我任憑酒醉對你放肆胡言…可笑的是…我依舊沒有得到你任何的回應(yīng)…如果你對我無意…卻又為何要贈予我太極宮宮主令牌……
*
秋高氣爽,金色陽光灑滿長安城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有些幽暗的房間內(nèi),林宣皺眉不適的睜開眼,窗欞處透進的絲絲縷縷日光,斑駁的照著地面。
伸手揉著額頭,林宣支起身子舉目四望,當(dāng)看到熟悉的一切時候,眸色瞬間黯淡,心口收縮一緊,而這一切的情緒還來不及釋放,門扉就被人打開。
陽光瞬間將房內(nèi)的一切照耀的明亮無比,林宣閃開眸子,適應(yīng)之后看向門口端著水盆走進的女子,冷聲一質(zhì):“怎么是你?”
女子聞聲一驚,立刻下跪:“芷若見過王妃,打擾了王妃休息,芷若該死!”
樓和白邊和。“芷若?”林宣眉尖一挑,不過是一夜時間,這女子居然能夠在王府內(nèi)自由行走了?
芷若慢慢抬頭,“是…是王爺給民女賜名,還請王妃恕罪!”
林宣睨著誠惶誠恐跪地的芷若,她當(dāng)真只是個民女嗎?若是單單只是進府來求醫(yī),何苦會舍棄重病的娘親,在她的房內(nèi)惺惺作態(tài)。
君莫言,你不該如此被她的美貌而蒙蔽了雙眼的,就算這事與我無關(guān),我也不會看著你中了她的圈套。
“巧柔呢?誰準(zhǔn)你進來的?”
林宣頭疼欲裂卻依舊淡然的從床上迅速起身,察覺到自己身上并無異樣,而側(cè)眸看著床榻,另一邊整潔如新,表明著昨夜君莫言并未與她同床而眠。
早在前幾日兩人在行宮那晚開始,回府后便開始共枕眠,即便他們依舊純潔如初,可這是當(dāng)初她下定決心要陪他共度劇毒侵蝕的承諾,但那整潔的床榻卻是跟她開了一個重重的玩笑…
芷若依舊端著水盆,小聲的回道:“巧柔姐姐不在,所以…所以月王讓芷若來服侍王妃。”
林宣眸色一厲,“不需要,芷若姑娘有時間還是去照顧你那病重的娘親為好!別忘了你進府的目的!”
這若有所指的話,讓芷若臉色慘白,姣好艷麗的臉蛋不知何時更是掛上了兩抹淚痕,的確是我見猶憐。
“王妃息怒,芷若只是想做些事情來報答你和王爺…”
“出去!”
林宣不容置疑的一呵,這種可笑的借口她還不需要,況且這芷若她從見了第一眼開始,就知道她的心思不純,那故作可憐的姿態(tài)或許對男子有用,但對她來說,只會成為一種笑話。
芷若灑淚而出,水盆內(nèi)的水也在她奔跑的動作下濺在地上,激起塵埃。
房間內(nèi)恢復(fù)寧靜,林宣走至桌邊猛地灌了幾口已經(jīng)涼透的隔夜茶,宿醉帶來的頭疼讓她更加心煩意亂。愛夾答列
起身走出房門,她想有必要和君莫言談一談這芷若的事情。芷若,這名字是把她比作成芳香四溢的香草嗎?
林宣面上掛著嘲諷,走出含宣閣直奔君莫言的書房!他們成親之后,君莫言就將自己的房間更名為含宣閣,并且從那之后,他就搬去了書房,處理公務(wù)和就寢都在那邊,平日她基本很少過去,涉足書房的次數(shù)也屈指可數(shù)。
此刻,書房門前的青竹隨風(fēng)而蕩,門前兩邊的回廊處也擺放著各色秋菊,愈顯清雅怡人。書房門外空無一人,林宣疑惑的直接推門而入,“莫言,你在嗎?”
入內(nèi)后,窗邊偌大的書案擺放,左側(cè)屏風(fēng)而立,墻角的案臺上簡單的擺放著幾只觀賞玩物,他居然不在?
林宣訝異的在書房內(nèi)巡視了一圈,平日里若是沒有什么事情,君莫言都會在書房內(nèi)處理事務(wù)的,怎么今日如此蹊蹺不見人。
想著,林宣忽地抬眸,難道是在西廂客房那邊。這樣的想法一經(jīng)生成,林宣心中的怒氣也瞬間上涌。他也與別人一樣膚淺只看表面的嗎?
抬步轉(zhuǎn)身就要離去,而半開的窗口卻因陣陣微風(fēng)傳入,將書案上的宣紙吹到了地上,林宣頓步回身,再次走回將宣紙拾起,不經(jīng)意的一瞥,頓時愣了。
只見柔軟潔白的宣紙之上,是一副還未成形的畫作,而那上面所畫的人,居然是她。畫中的她身著成親那天的紅色金絲嫁衣,表情淡然清貴,眸子秋水盈盈,菱唇微微掛著一抹芳華絕代的笑意。
而那身上的嫁衣,已經(jīng)有一半被涂上了顏色,林宣轉(zhuǎn)眸看著書案上,果不其然上面擺放著丹青,這君莫言每日在書房內(nèi)就是作畫嗎?
這話中之人,氣質(zhì)和美貌并存,連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這每一筆勾勒出的神韻恐怕連她自己都無法企及。
認真的看著畫上的自己,對于君莫言的氣憤也不禁少了幾分,站在書案邊,凝神看了片刻,微微轉(zhuǎn)頭之際,就發(fā)現(xiàn)那案上的宣紙之下,似乎還有不少畫作。
摒棄了非禮勿視的觀念,林宣一張張打開宣紙,無一例外上面全是各型各態(tài)的自己,有身著淺藍色裙裝埋頭的,也有冷眼斜視掛著狂狷笑容的,靜動皆有。
林宣緊繃著臉頰,就這樣站在案邊一張張仔細的欣賞著。而透過窗外灑進房內(nèi)書案上的陽光,卻忽然晃了林宣的眼睛一下。
閃躲開刺目的陽光,林宣輕眨了幾下眼睛,緩解不適,而皺眉四下觀看的時候,才察覺是那書案微敞著的抽屜內(nèi),露出的一抹銀色物體。
林宣呼吸猛然一窒,手中捏著的宣紙也在她的用力之下變得褶皺不堪。心跳急劇慌亂,那震耳欲聾的噗通聲,卻讓林宣根本無暇顧及。
右手攥緊又放開,又再次攥緊,如此反復(fù)多次后,緊緊抿著雙唇,手指發(fā)顫的一寸寸拉開了抽屜,銀光乍現(xiàn),熱淚奪眶。
心神劇烈顫抖著,林宣捧著銀色面具輕撫著,前世今生從沒有一刻讓她如此感激上蒼,卻也從來沒有一刻,讓她憤怒的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緊緊捏著沁著冰涼的面具,林宣看著抽屜最下面所擺放的衣服,那黑色勁裝疊放整齊的擺在下面,顫抖著拿起那熟悉萬分帶有桂花香味的黑衣,接著就看到衣服下面正是那在昨晚冷風(fēng)侵襲下給了她溫暖的暗紅色毛裘。17130113
*
西廂客房門前,夾雜著麥香的秋風(fēng)吹拂著坐于庭院中的君莫言,而近日不知為何,向來都被他梳的整齊的墨發(fā),卻都披散在身后,而左邊臉頰上也因秋風(fēng)吹拂被墨發(fā)所遮掩。
“月王,老身謝過月王相救!”
那一直躺在病床上的老婦人,被芷若攙扶著,在墨風(fēng)等人驚心的注視下,走到了君莫言的身前,那每走一步就顫顫巍巍的樣子,都讓人不禁害怕她隨時都暈倒的可能。
君莫言斂眉而視,“老夫人不必多禮!你有一個好女兒!”說著就看向一邊始終低著頭的芷若,深意十足。
老婦人欣慰之下,卻又忽然掩嘴劇烈的咳嗽,隨后嘆息一聲,“老身病痛纏身,花光了家里的所有錢財,小女孤苦無依只能在街上乞討也沒有放棄老身。這一次小女沖動之下找到月王,還請月王看在小女一片孝心之上,多多海涵!”
“無礙,老夫人多多休息,沈公子會盡快為你醫(yī)治的!”
“多謝月王,老身告退!”
簡短的幾句話,并未有任何不妥,但墨風(fēng)和墨雨面面相覷之后,紛紛閃過一絲諷刺之意,做戲還真是做全套了。
不刻,芷若再次從房內(nèi)走出,通紅的雙眼帶著未干的淚花,走至君莫言的輪椅前,低頭說道:“月王,芷若剛剛沒用,惹了王妃生氣,還請月王降罪!”
君莫言動作不變,微斂著眼瞼嫌惡一閃而過,但聲音依舊婉轉(zhuǎn)動聽的說道:“何事?”
聞言,芷若更加泫然欲泣的說道:“月王,芷若就是按照你的吩咐才去伺候王妃的,可是沒想到…王妃…她…”
“本王妃怎么了?”
清脆如黃鶯出谷的問話從西廂入口處傳來,林宣面帶淺笑,好整以暇的慢行而至,不見任何怒氣,但就是令芷若瑟縮了一下,低垂著頭不敢再說。
對于林宣的突然出現(xiàn),君莫言表情雖未變化,但是不著痕跡的低頭讓更多的墨發(fā)自肩膀垂在右臉頰的動作,還是被林宣所發(fā)現(xiàn)。
“芷若姑娘,繼續(xù)你剛才的話!本王妃怎么了,惹的你美人垂淚?”林宣含笑的眸子幽深的睇了一眼君莫言,讓他心底平生一股冷氣,怎么感覺今天的宣兒如此的不對勁。
林宣淡紫色的廣繡流紗裙搖曳身姿,蓮步輕移走到芷若的面前,一個氣質(zhì)絕然,一個低頭唯諾,兩人之間孰優(yōu)孰劣對比明顯。
芷若小鹿般閃爍的眼神,不敢正視林宣,囁嚅的不成句:“王…王妃…芷若,沒…沒怎么!”
“既然沒怎么,就給本王妃在王府里好好呆著,不該起的心思最好不要有!如果想報答月王救你娘親一命的事,就別穿著華衣美服做奴婢的事!”
林宣忽地降低聲調(diào),且含著冰冷如霜的溫度睥睨著瑟瑟發(fā)抖的芷若說著,而那低著頭聳動著肩膀的芷若卻是眸中恨意叢生,陰險閃過。
“墨風(fēng)!”
“屬下在!”
墨風(fēng)上前一步,待命頷首。
林宣側(cè)身,臉蛋在紫色裙裝的映襯下顧盼生姿,不可方物,菱唇絕美的弧度微揚:“去給芷若姑娘找一件下人衣物,既然要做牛做馬,就拿出誠意來!”
“屬下遵命!”
如此難堪之下,讓芷若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淚水連連的樣子愈發(fā)惹人憐惜,低著頭哭泣著,“芷若全聽王妃教誨!”19sk9。
“身為奴婢,誰給你資格用自稱的?”
林宣此刻深知自己就如同一個惡人欺負著弱小,但她若不如此做,又怎么讓狐貍露出尾巴!
芷若哭的更加顫抖:“奴婢…遵命!”
“下去!”
哭的不能自已的芷若,聞聲慢慢抬起頭,妖嬈的臉上掛著淚水,委屈卻隱忍的模樣讓一旁觀看的墨雨都不忍直視,真是我見猶憐,禍國殃民啊,還好他把持的住!
“月王…奴婢…”
芷若本要告退的話,但卻說到一半就停口,看似忍著哭意,而實則是想等著君莫言為她平反。
誰知,君莫言睇著林宣深釀著威脅的鳳眸,卻輕點頭說道:“嗯,王妃讓你下去,你就下去吧!”
“是…”
轉(zhuǎn)身小跑著進了客房,將房門關(guān)嚴,西廂庭院內(nèi)只剩下林宣和君莫言以及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墨雨。
圓圓的眼睛轉(zhuǎn)了兩下,墨雨當(dāng)即開口:“王妃,屬下去幫墨風(fēng)拿衣物,屬下告退!”說罷,全然不顧墨風(fēng)只是去拿一件下人服而已,匆忙的腳步聲風(fēng)就離開了庭院。
今日的王妃有些不同尋常,他們兩口子之間的事,自己可不能再做炮灰!
林宣鳳眸流轉(zhuǎn),光華璀璨,噙著笑走到了君莫言的身后,雙手放在君莫言的輪椅把手上,悠悠的問道:“莫言,累不累?”
君莫言怔怔的體會著林宣的話,剛要開口,突然身后的林宣猛地推動輪椅,讓他在慣性之下險些身子前傾撲倒在地,桃花眸疑惑流轉(zhuǎn),心神輕蕩。
林宣推著輪椅,時而快時而慢,讓君莫言的心跟著一顫一顫的,從沒覺得坐輪椅這么遭罪過。
有了前車之鑒,君莫言雙手緊緊攥著扶手,有一絲不確定的問道:“宣兒,你沒事吧?”
呲的一聲,輪椅在一陣快速的推動中戛然停止,再次讓君莫言晃動了兩下,感覺手心都因用力而沁出了汗水。
“我能有什么事呢?”
林宣在君莫言的身后,惡狠狠的盯著其后背,那熾烈的目光讓君莫言感覺如芒在背,不禁冷汗涔涔。
推著君莫言,兩人慢慢遠離了西廂客房,而那房間內(nèi)的窗口處,芷若陰狠的看著遠去的背影,長長的指甲狠狠摳著窗框,而這時床榻上的老婦人也慢慢起身,側(cè)目看著芷若,居然毫無重病之色。
“哼!這月王妃也不過如此,仗勢欺人不足為據(jù)!”
芷若回身,媚眼含恨而厲:“就看她還能猖狂幾時!”
*
從晌午陽光萬里直到午后驕陽刺目,林宣一直推著君莫言在王府蹉跎時間,就連午膳都不曾停下,而始終坐于輪椅之上的君莫言,額頭沁著一層細密的汗珠,雙手幾乎僵直的緊握扶手,臉頰紅潤似火,貌比海棠,就連那眼角的血痣也泣血般妖艷欲滴。
“莫言吶!”
林宣的輕喚,讓君莫言表情一緊,這整整一個上午,她每每這樣喚著自己的時候,準(zhǔn)沒好事。
不禁愈發(fā)緊捏著扶手,骨節(jié)都開始泛白。
“嗯?”
林宣低眸看著如臨大敵的君莫言,暗恨自鳳眸一閃而過,“你是怎么認識無傷的呢?”
聞此,君莫言眉宇輕蹙,干咳了一聲道:“偶然機會,就遇到了他!”
“哦?偶然機會遇到,就讓他送你那么多新婚賀禮,那你們倆的關(guān)系一定很好吧!”林宣咬牙切齒的看著君莫言含糊其辭,嘲諷之話脫口而出。
“還好還好,萍水相逢而已!”
君莫言忙不迭的點頭,額頭一滴汗珠吧嗒一聲落在勝雪的長袍上,暈出一朵水花。
“哦…萍水相逢!那這無傷還真是大方呢,送了那么多的禮物。你說這無傷的太極宮,太不會是做了什么腌臜的勾當(dāng),才會有如今的地位吧!”
君莫言一愣,斬釘截鐵:“沒有!”
“你怎么知道?!”
林宣倏地從后面旋身站在了君莫言的身前,直讓他猛然一驚,才發(fā)覺自己的語氣太過肯定,隨即亡羊補牢:“我與無傷認識,他的為人應(yīng)該不會做這種事的!”
“是嗎?那你說無傷會不會騙人呢?”
君莫言有些迷惑的思量了一下,“騙人?他應(yīng)該沒有必要去騙人,應(yīng)該不會。宣兒,你今天怎么了?”
聞言,林宣雙目灼灼的看著君莫言,就在他定睛而視之際,那本就傾國傾城也不可及的絕色面容,倏然展露出一抹驚為天人的笑容。
鳳眸含笑,流轉(zhuǎn)生輝,整齊潔白的貝齒在陽光的普照下,閃著奪目的晶亮。而這忽然的展顏絕美一笑,確實讓君莫言沉醉其中,甚至忘了防備。
銀光乍現(xiàn),手下生風(fēng),當(dāng)君莫言察覺到左臉上被覆蓋的冰涼之物時候,才愣愣的看著瞬間收斂了笑容,俏面寒霜睇著自己的林宣,忘了開口。
“君莫言--!”
林宣拉長了聲調(diào),胸口起伏不迭的被怒氣沖撞著,就算之前她還有一絲懷疑,但此刻那屬于無傷獨有的面具覆蓋在君莫言的臉上,如此和諧又這般熟悉的時候,林宣暴走了!
君莫言尷尬的舔了一下薄唇,有些急切的拉下面具,“宣兒,你聽我解釋!”
“君莫言,你好樣的!假扮無傷戲弄與我,你很高興嗎!”
說著,沖冠怒氣之下讓林宣猛地雙手推在了君莫言的胸口處,而隨著她的動作輪椅突突的向后滾去。
轉(zhuǎn)身跑開的林宣,并未看到身后的君莫言雙腿迅速點地,而當(dāng)她察覺到身后傳來的勁風(fēng)時候,整個人卻是被一股蠻力拉著騰空而起,腰間被緊緊扣住,大力禁錮之下還有一絲疼痛感。
秋風(fēng)爽朗,王府內(nèi)的眾人操勞忙碌著,墨風(fēng)和墨雨兩人閑庭信步的在王府內(nèi)閑逛。
“墨風(fēng),你說今天王妃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覺她今天特別不對勁呢!”墨雨表情疑惑的想著上午的事,愈發(fā)堅信自己的直覺。
墨風(fēng)斜睨一眼身側(cè)之人,“哪不對勁了?我看是你不對勁吧,背著王妃嚼舌根,你嫌命大了!”
墨雨一愣,皺眉相視:“我就事論事,你別給我亂扣帽子!你難道不覺得今天王妃的笑特別嚇人嗎?”
“有嗎?你是不是做什么虧心事了,你從實招來說不定三爺和王妃還能對你從輕發(fā)落!”墨風(fēng)幾句話,就把墨雨的臺拆的七零八落。
墨雨表情一斂,“請你馬不停蹄的滾蛋!”
“哼!你當(dāng)--”
咻--
“哎呀!”
正當(dāng)墨風(fēng)和墨雨相互較勁的時候,不知從哪里傳來一陣疾風(fēng),夾雜著勢如破竹的氣勢,直接從兩人之間穿過。
而那疾風(fēng)之后,只見墨雨整個人貼在不遠處的樹干上,鼻子下面還掛著兩條血絲,而墨風(fēng)顯然也沒好到哪兒去,雖然察覺到異樣的氣息,但閃躲間還是慢了半拍,此刻也正大頭沖下的栽在花圃內(nèi),兩腿亂踢著。
含宣閣門前,鮮艷花朵迎風(fēng)搖擺,當(dāng)一陣白色颶風(fēng)飚過,伴隨著含宣閣的門大力開闔有緊閉之后,所有花朵全都歪著脖子迎風(fēng)而立!
天旋地轉(zhuǎn)之后,當(dāng)林宣得以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之時,才發(fā)覺自己居然已經(jīng)回到了含宣閣,而此刻她的身后正抵著房門,身前是霸道相貼,將她禁錮在臂彎與房門之間的君莫言!
“放開我!”
林宣視線向下,當(dāng)看到君莫言直立的站在自己面前時候,心里剛剛散去的怒氣再次凝結(jié),他果然是沒病的!
君莫言微微傾身,邪佞狂狷一笑:“不放!”
瞇眼看著這樣舉動的君莫言,林宣微微失神,只因這時候的君莫言,像極了曾經(jīng)幾日相處就讓她心生迷戀的無傷。
斂去迷惘的心神,林宣一字一頓:“你到底是誰!”
“宣兒,你認為我是誰?”
這不答反問又如此猖狂的態(tài)度,讓林宣猛地出拳,最準(zhǔn)他還帶著淡淡五指印的左臉,嘴里怒吼:“君莫言,你…唔…”
時間靜止了!身著纖塵不染的月白長袍的君莫言,左手輕而易舉的攥住了林宣的手腕,將其反剪在門扉之上,挺拔健碩的身軀緊緊貼著林宣,頷首側(cè)頭,以迅雷之勢攫住了林宣的紅唇。
被君莫言制住了行動的林宣,瞠目的看著那如狂風(fēng)席卷般肆意蹂躪自己紅唇的君莫言,想要開口阻止之際,卻被瞬間撐開貝齒,靈滑的舌如大軍過境般攻城略地。
林宣徹底呆滯了。而她的反抗在君莫言的面前,如同蚍蜉撼樹,毫無作用。反而愈發(fā)激起君莫言掠奪的姿態(tài)。
當(dāng)君莫言在輕啄了林宣的幾下之后,桃花眸內(nèi)的火熱十足,而林宣也在他這般強行霸道的舉動下,幾乎化為一灘春水,雙腿有些癱軟,而支撐她站立的居然是不知何時攀上君莫言脖頸的雙手。
“君莫言,你…”
林宣魅惑性感的嗓音嘶吼了一聲,可怎么聽都是you惑十足,絲毫不具任何威力。
君莫言垂眸相望,俊逸絕倫的臉上是難以掩蓋的滿足之感,“宣兒,我就是無傷,也是君莫言!”
親耳聽到君莫言承認,林宣還是心口難以自抑的疼痛了一瞬,將情動時攀上君莫言肩膀的雙手收回,垂在身側(cè)低著頭,莫名失落,道:“為什么要騙我…”
君莫言雙手支撐在林宣身后的門扉上,微微傾身雙眸如炬,“你難道不明白嗎?”
林宣搖頭:“我只知道你假扮無傷欺騙了我!”
君莫言嘆息一聲,撫著林宣的眉眼愛不釋手,而許久之后,他才幽幽開口,“不是欺騙,而是膽怯!”
含宣閣內(nèi),溫度宜人,秋季本就不算冷冽的天氣,最是舒服。可在剛剛與君莫言如此激吻之下,林宣總覺得自己的臉蛋發(fā)燒,身體發(fā)熱。
最重要的是,現(xiàn)在她正坐在君莫言以殘疾示人的腿上,任她如何掙脫,都無濟于事。
“宣兒…”
林宣低著頭,如荼蘼的花朵一樣蔫蔫的沒了生氣,悶聲開口:“你膽怯什么?”
君莫言坐在軟榻上,懷抱著林宣,額頭輕輕擦著她的發(fā)髻,緩緩訴說道:“身為無傷,雖然世人皆懼怕與太極宮的勢力,可這一切都是因殺戮過重,森森白骨堆積起來的盛名而已!當(dāng)初我是君莫言,遇到你之后,可以與你舉杯交談,開懷閑聊,只因君莫言是干凈如水且贊譽有加的西木三爺。
可對于無傷這個身份來說,聞?wù)咦兩蛩缘篮蒽澹瑲⒎リ廁v,可以掌管天下人生死的恣意妄為。就因這樣,若是與你接觸,根本無法相配!”
聽著君莫言輕聲解釋,而林宣也漸漸抬起頭,這是出于他自己的考慮,才會如此行事。但站在自己的角度,他可有考慮過。
君莫言深情的看著林宣,繼續(xù)說道:“不論無傷的背景有多么強大,可他到底只是個江湖草莽,一個在外人眼里只會殺人的惡魔!宣兒,我選擇以君莫言的身份與你相對,并不是我在隱藏什么,我只是不想讓自己邪惡的另一面,被一發(fā)現(xiàn),再…被你嫌棄!”
“那昨晚…”
林宣耿耿于懷的是,她已經(jīng)身為他的妻子,既然他不想讓自己發(fā)現(xiàn)他的另一個身份,卻又為何在昨夜狂然出現(xiàn)擾亂了她本就煩亂的心湖。
君莫言嘆息:“昨夜的確是我,我只是不想你一個人深夜出府,怕你遇到危險!”
話落,林宣直感覺自己一陣熱血上頭,臉頰紅如晚霞,那她昨晚上大膽的舉動,豈不是自打嘴巴…
“君莫言,你居然…你明明就是無傷,還一直不告訴我…你…你…”前世今生,林宣從沒感覺自己如此的窩囊過,本以為借著醉酒恣意行事,結(jié)果從頭到尾她的所有心傷、煩惱、愁思和壓抑全部都來自同一個人。
而且看起來若不是自己發(fā)現(xiàn),這君莫言還根本不打算告訴自己!
“宣兒,別生氣了!我承認是我的錯,你想怎么懲罰我都行!”君莫言俊逸不羈的臉頰在此刻妖孽橫生,血痣的點綴讓他更加讓他色若春曉,面若桃花。
林宣腦中忽地閃過一人,表情微冷的挑眉:“我怎么敢呢,月王想讓人懲罰,還是去找西廂的芷若姑娘吧!”
“呵呵!”
君莫言幽黑閃亮的眸子漾著寵溺的笑,攬著林宣的手掌輕輕往自己懷中一帶,蘊著淡淡桂花香氣吐言在林宣耳邊:“宣兒,可是吃醋了?”
說著,薄唇就輕吻上林宣的小巧精致的耳垂,不意外的感覺到懷中之人的輕顫和瑟縮,眸中的笑意愈發(fā)深邃。
“君莫言,你別耍流氓!”
林宣的臉蛋已經(jīng)不能用紅潤來形容,艷麗妖嬈的模樣,讓君莫言口舌干燥的動作更加大膽,貼近她的耳邊,呼吸噴灑在林宣的側(cè)臉上,“你是我的妻,身為夫君伺候娘子是應(yīng)該的!”
“君莫…唔…”
*
王府內(nèi),擦著鼻血的墨雨,忽地一把扣住墨風(fēng)的手臂,耳廓煽動的問道:“墨風(fēng),你聽到什么聲音沒有?”
墨風(fēng)甩著頭上的灰塵,拽回自己的胳膊:“大白天的,哪沒聲音?”
墨雨撥浪鼓似的搖著頭:“不是不是,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一個驚聲尖叫的女聲,你仔細聽聽--”
墨風(fēng)灰頭土臉的站定,認真無比的看著草木皆兵的墨雨,咬牙說道:“墨雨,我請你馬不停蹄的滾開!”
“哎,你怎么罵人啊!”
墨雨反應(yīng)過來之際,撒腿追著前面的墨風(fēng),嘴里還碎碎念著:“好奇怪啊,我真的聽到有人尖叫啊!”
平地生風(fēng),掛起一陣塵埃,此時一旁泛著黃葉的參天古樹之上,墨雷摸著下巴,凝著遠走的墨風(fēng)墨雨,頗有感觸的說道:“他們倆真是個冤家,還是咱倆的關(guān)系好!”
墨電下巴一揚:“那是!墨雨就不如你聽話!”
“喂!說誰聽話,我是老大,你聽我的!”
墨電一愣,干笑道:“開個玩笑!不過剛才那掠過去的疾風(fēng),你可有看清楚是誰?”
“沒有,只是疾風(fēng)中閃過的白色虛影,感覺好熟悉!”
墨電深有體會的點頭:“我怎么覺得剛剛那虛影特別像三爺!”
‘啪’!
“你打我干嘛!”墨電擰著眉,捂著被墨雷打痛的腦袋,嗷嗷叫喚。
墨雷不屑的撇撇嘴:“打你都是輕的!你那是什么腦子,怎么可能是三爺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三爺?shù)那闆r!”
“也對!”
*
夜幕降臨,一整日的時間,王府內(nèi)都沒人再見過王妃和王爺?shù)某霈F(xiàn),而此時含宣閣內(nèi),君莫言如饜足的野獸般,抱著林宣睨著她紅腫不堪的菱唇,笑的格外暢快。
如果早知道說出一切能換來這么多好處,他何苦一直偽裝,雙重身份之下還依舊要畏首畏尾,生怕嚇到她。
而相比君莫言的暢快,林宣的表情已然進入了寒冬臘月,那眼刀子嗖嗖的扎在君莫言的身上,早知道挑明一切就讓自己深受控制,毫無還手之力,那她一定不會給君莫言這個機會。
看著他笑的無比妖孽,林宣心中的惡氣是越積越多,紅唇上都有些麻木的沒有知覺,但君莫言那火熱的眼神卻絲毫不見減少,而且還大有燎原之勢。
坐在君莫言的腿上,林宣微微變換了一個姿勢,總歸是敵不過他,何苦為難自己,直接找個了舒服位置靠在君莫言身上,隨后疑惑的問道:“君莫言,你的腿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中了七星海棠嗎?”
君莫言眸色深邃如淵,抱著林宣的手臂猛地收緊,而這動作不意外的讓林宣的心也跟著懸起,難道他真的…
頓時,林宣坐直了身子,有些焦急的催促道:“你說話啊!”
“別動!”
君莫言深沉的表情,沙啞滾動的嗓音,讓林宣不解的同時,卻忽然察覺到自己所坐的腿上,有一個硬物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