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的烤魚果然十分美味,魚皮能烤的很脆,但是里面的肉質卻異常柔嫩鮮美,加上袁云特意吩咐石沉弄來的袁府醇酒,一頓非常地道的溪邊野炊讓所有人都異常滿足。
龐統竟然不好酒,這倒是讓袁云有些意外,不由對眼前的這個家伙,反而有了幾許好感,這個時代的上層人士不好酒的,幾乎還沒碰見過,所以龐統在這方面可以說是比較lìnglèi的。
席間,諸葛亮依然在那大肆吹捧洛陽huǒyào軍的厲害,說到后面就連袁云也有些臉紅了,可是沒想到的是,龐統竟然都接受了,在他的認知里,一支可以長期少數戰勝多數的軍隊,那么再怎么神奇也不為過。
“袁候可知,從有記錄以來,一支可以總是勝利軍隊,還總是以少勝多的軍隊,幾乎就沒有存在過,那些被記錄下來的,也基本都是鳳毛菱角,而且大部分這樣的軍隊,都是靠著智力取勝,完全依靠軍隊本身戰力的,那更是少之又少。”
龐統說完,深深一嘆,還沒等袁云接話,轉瞬就拱手道:“袁候這次帶來了多少huǒyào軍戰士?”
袁云呵呵笑道:“三百多人,算不得精銳,但是保障本侯的安全絕不是問題,想要戰勝這三百戰士,除非對方大軍撲來,否則兩三千人根本奈何不了本侯。”
龐統聞言點頭道:“如果按照孔明說的戰力,那三百huǒyào軍確實可以抵擋幾千人。”
說到這,龐統稍微停滯了一下,然后再次拱手接道:“袁候此次去往漢中,可否讓龐統隨行?”
龐統這話一出,袁云與諸葛亮立刻對視一眼,袁云馬上就搖手答道:“這次本侯漢中一行實屬機密,怎么可以讓外人加入,士元先生還是免了吧。”
龐統頓時有些著急了,他現在十分想要了解huǒyào軍的戰力,雖然也相信諸葛亮說的,但是不親眼目睹,總是不能太過放心,畢竟他接著的決定太過重要,至少對于龐氏家族十分重要,要是確定了huǒyào軍的戰力,那么他就會如諸葛亮一般投靠去洛陽,并且帶上一百多龐氏子弟,這必須慎重一些才是。
見龐統又開始沉默起來,袁云沒再理會,而是繼續與諸葛亮說道:“如今看來劉表重病,與那劉備絕對脫不了干系,只是本侯倒是希望襄陽亂些才好,等到蔡瑁與劉備兩敗俱傷,洛陽的huǒyào軍轉瞬即到,那時占領整個荊州也只是時間問題。”
龐統再次被袁云的話題吸引,于是驚奇的問道:“此話怎講?”
諸葛亮立刻做起了好人,詳詳細細的給龐統說了一邊關于趙云的傳話,直把龐統聽的心中猛沉,在他認為,就算荊州早晚會成為他人的歸屬,但是也不會來得如此之快,由此龐氏還可以緩沖一下,現在倒好,兵災已經迫在眉睫了。
龐統終于再次站了起來,然后左右開始在烤魚架前挪步,臉色充滿了擔憂,而這樣的神情他也沒有半分保留,估計早就被袁云與諸葛亮的坦誠給同化了,所以此刻倒是心里想什么,臉上就表現什么。
不可不說,龐統的定力非常好,即便袁云與諸葛亮各種威逼利誘,他都沒有開口說投奔洛陽的事情。
至此,這一天也就這么沒結果的揭過了。
倒是袁云與諸葛亮一點也不擔憂,因為龐統選擇在隆中住了下來,這已經可以說明對方在猶豫。
袁云除了感嘆龐統的定力外,也在感嘆自己的歲數,畢竟還是看著太年輕了,諸葛亮要不是與他接觸的多,了解他袁云的厲害,否則必然也會像龐統一般猶豫不決。
隔了一天,龐統在隆中的事情就被他家那些不省油的哥哥嫂嫂們知道了。
當這些人找shàngmén來時,袁云才知道,龐統想在隆中住下,除了對于投靠洛陽猶豫不決外,還因為他們龐氏正在鬧分家。
龐統的三位哥哥怎么看都沒什么出彩的地方,與袁云見到的很多氏族子弟沒啥區別,除了狗眼看人低以外,就是喜歡擺貴族架子。
龐統也知道自己家的這些人是什么貨色,所以特別交代了諸葛亮,不要暴露袁云的身份,只說是士人朋友,結果就是袁云直接被龐統家的這些夯貨們鄙夷了。
此刻一幫人圍在那溪邊茶亭處,一直逼著龐統趕緊在商議好的契約上畫押,他們好繼續進行下一步。
在一幫人吵鬧的時候,袁偷瞄了一眼那份契約,這哪里是什么分家啊,簡直就是龐統被直接掃地出門了,因為偌大的一份家業,龐統只分到了十畝田,而且這十畝田上還有龐氏的祖墳,回頭他的哥哥嫂嫂們,除了不想給好處,還指望著把最麻煩的守墓一事推給對方。
有這樣的家人,龐統估計活得一定非常辛苦。
看著龐統即使被這么欺負了,依然保持著對哥哥嫂嫂的恭謹態度,袁云只能搖頭苦笑,這個時代所謂的孝,不僅是針對長輩的,同時針對自己的兄長。
而龐統顯然把這個規矩執行的很好,以至于被這么欺負了,依然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你看看你交的這些朋友,不是村夫就是莫名的小子,之前讓你結交一些大族子弟,你可倒好,當面就數落人家,真不知道你圖個啥?”說話的是一位三十來歲的婦人,保養的倒還算不錯,加之有些姿色,所以說話才如此硬氣,根本沒有回避袁云與諸葛亮的打算。
龐統還未說話,袁云已經忍耐不住了,于是用手中折扇指了指諸葛亮,這才笑道:“這位大娘子說得偏頗了,這位你嘴了的村夫,可是荊州牧劉表的親戚。”
那婦人微一錯愕,轉瞬就臉現鄙夷,然后很不客氣的回道:“荊州牧的親戚多了去了,誰知道是什么旁支的窮親戚,高攀也要有個度啊。”
袁云聞言倒是一怔,原來諸葛亮現在沒那么出名,又或是龐統這幾位親眷確實鼠目寸光,見識淺薄,否則怎么都該認識蔡瑁的大姐才是,也就是諸葛亮的丈母娘。
諸葛亮倒沒什么介意的,一臉淡然的模樣,手中折扇卻搖的飛快,明顯也很不喜歡眼前這幫啰唣的婦人,只是他向來對這種家族的事情很淡漠,所以連說話的精力也省了。
這時龐統的大哥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輕咳一聲,然后在那叨念的婦人耳邊說了兩句,那婦人瞬間呆滯片刻,然后臉皮子立刻就堆上了笑容,對待諸葛亮的態度也大改。
看著如此齷蹉的表演,袁云終于膩味了,于是自己坐去茶桌前,然后悠然的開始泡茶,可是才煮熟了滾水,就發現黃月英跑了過來,并且一股腦兒的將茶具全部收了,然后狠狠的瞪著袁云。
袁云不明何意,正想發問,就聽黃月英低聲道:“趕緊把你懷里的那些寶貝茶具拿出來,也好治治這幫愚蠢的婦人,讓她們知道什么才叫高貴。”
袁云苦笑一聲,不過還是將懷里的玻璃茶具拿了出來,打從在安定坑了一次馬超后,袁云每次出門必然要帶上一套,以備不時之需,卻沒想到今日還能用來干這個。
當茶水沖泡好了以后,袁云都來得及下口,就見幾名童子已經降之端走,然后分發給了龐統的幾位哥哥嫂嫂。
開始時幾位婦人完全沒有注意,等到那些晶瑩剔透的茶具被茶亭外的陽光一照,瞬間這間溪邊茶亭就安靜了下來,大家的目光都被玻璃茶具吸引,至于喝茶的人,除了袁云以外,就沒人敢去觸碰。
袁云微微一笑,覺得演戲就要演徹底了,于是一個非常的不小心,手里的茶杯就落在了地上,瞬間摔成了粉碎。
“啊!”
全場立刻爆出同一個聲音,所有人都是一臉惋惜,感覺就好像摔碎的是他們自己一般。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袁云叨念一句,然后就站起了身來。
接著就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只見袁云將沖茶的玻璃壺舉了起來,隨手就扔出了窗外,轉瞬就發出清脆的碎響。
“茶具講究的就是個齊全,如今少了一只,其它也就沒什么存在的價值了,這就叫一損俱損,一榮共榮。”說完,袁云還故意一嘆,然后又摸起了一個茶碗。
當袁云舉起另外一個玻璃茶碗時,龐統的大嫂一步就躥了過去,剛想攔阻,卻還是遲了一步,緊接著窗外又是一聲脆響傳來,聽得所有人都心碎了一般。
“這些寶貝就算只有一個,那也是價值不菲的存在,這位小哥何必如此在乎什么齊全啊?”龐統大嫂明顯都是惋惜之色。
袁云根本沒理會旁人,將整桌的茶具一掃而空,瞬間這座茶亭外就傳來稀哩嘩啦的聲響,只聽得所有都目瞪口呆。
這會就連黃月英也是一臉惋惜,她之前見過那些茶具,本想讓袁云拿出來鎮鎮場子,好壓制下這些婦人的囂張,沒想到袁云如此徹底,竟然演了這么大的一出戲。
這損失實在是太大了,那些琉璃茶具清一色一個模樣,每一樣都十分通透,自然價格昂貴,就這么一下都沒了,實在是心疼啊!
“士元,你看看你結交的這些朋友,簡直就是敗家子,這么好的琉璃器,一股腦兒全砸了,這少說也有個萬貫了吧?!”龐統大哥說話時,一臉都是心疼。
這時倒是龐統的大嫂有些變化了,瞄了袁云后,頓時笑道:“這位小哥是哪里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