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了。”他摸摸自己的胃,看著飯桌上豐盛的飯菜,乾巴巴的道。
直勾勾的看著素雲青紫一片的額頭,被散下來的頭髮鬆鬆的蓋著,不由得走過去,牽住她的手帶出了竈間。
“還疼嗎?”他伸手要撫上那頭髮。
素雲伸手一擋,淡淡的道:“無礙的,已經好了。”
陸磊看著眼前的人,淡淡的話語,也不擡頭望著他甜甜的笑,只苦笑道:“嬌嬌兒,對不起,只是我阿孃她。”
“你阿孃要我去近身侍候公公,你可也願意我去?”
素雲打斷他的話,聲音裡一片冷然,全然不復以前嬌嬌的語氣。
如今素雲對他,還不如劉元他們,至少人家還得個好臉色。
“嬌嬌兒,我阿孃她犯糊塗了,她不是成心的。”陸磊很爲難,一方是自己阿孃,一方是自己的娘子。
“那她就是有意的,莫說是官家,便是這普通的農家,可有媳婦去伺候老公公的,我諒你在外這麼多年,給你機會你去打聽下。”
素雲一連串的話,將陸磊堵的死死的,半句喘息的功夫也不給他,說完就推著他去門口。
陸磊趁機抓住她的手,將她圈入懷裡,“嬌嬌,對不起,我們過幾天就回府城了,我叫了我外祖母來看她,可好?”
素雲聽得他這般說,眼淚又無聲的落下來,口中只還堅持:“我哪裡都不去了,這鋪子我買下了,我要跟你和離的。”
聲音卻已經抽噎的不成聲,斷斷續續的說完了一句話。
陸磊摟著她的腰,將她抵在後院的門框上,道:“嬌嬌兒,千錯萬錯都是我跟我阿孃的錯,她犯了病不清楚了,我是一著急沒顧上你,你能原諒我嗎?”
素雲只咬著脣,不肯發出一句話,抽噎的鼻音越發的重了。
“嬌嬌兒,我替我娘給你道歉,好不好?”陸磊低低的彎下腰,哀求著。
他不說這話還好,剛剛說話這話,素雲一發狠勁,連連的推了他幾下,將他推出去了門檻,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卻只合不上,就聽得陸磊扯著嗓子叫:“哎呦,哎呦,我的腳。”
素雲也不心疼,“你抽回去就是。”
陸磊卻不肯,院裡的人都曉得兩口子鬧矛盾,不會來看,這後院都是各店家住人的地方,小鎮上,都是熟人,陸磊這一叫喚,許多人家忙開了門過來看。
一看樂了:“呦素雲回來了,這是?”
陸磊還不忘一抱拳,衝著人家笑道:“我是衛家的女婿,我是陸石頭啊。”
“小兩口吵架回家吵,這把腳擠到了可不好。”
素雲沒有他臉皮厚,被這麼人圍著,還嬉皮笑臉的寒暄著。
紅著臉,鬆手回了院子。
陸磊轉眼關了門,追了上來,道:“好嬌嬌,心肝兒,你家的女婿今晚可以不可以留宿在嬌嬌兒的鋪子裡。”
素雲看著竈下的人已經散的一場空,只有竈房裡燈火通明,是衛媽媽跟著李嬸子她們在和麪。
便也不好意思再去湊熱鬧了,只好回到了自己昔日的房裡。
陸磊臉皮厚,也跟著回了房,這房裡的卻只有一個牀,鋪了新買的被子,其他的東西都不見了,估摸著是原來的房主拿去了的。
一根蠟燭只能放在窗臺上,屋裡除了一張牀和腳踏子,陸磊卻開心極了。這被子也只有一套,他今日必不會睡腳踏板,或者地上了。
他伸個懶腰,自去脫了衣服,倒頭睡在了素雲收拾好的牀上。
素雲只氣的摔門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裡,便去了竈下幫忙和麪。
明日裡要開工,只蒸的不多,衛媽媽李婆子李嬸子,手腳快,已經活好了五盆子面,蓋上了紗布,和木蓋子醒著。
素雲在竈間找不到活幹,只悶悶的呆了會子,等到李婆子婆媳二人都回去了,衛媽媽也熄燈睡了。
她才慢悠悠的推開自己的門,看著牀上睡的正香的人,氣不打一處來。
掀開被子就要將人往下拖,卻被人抱著滾去了牀裡,蓋上了被子,死死的摟住,她掙扎無果,白天受了傷,哭了幾場,又買了鋪子,收拾了半天,也乏的厲害,只得窩在那人的臂彎裡,慢慢的睡去了。
陸磊等她呼吸平穩了,纔將她輕輕的放下,撩開她的髮絲,看到了一片青紫上,近髮根的地方,一道血口子,塗了藥的關係,已經結疤了。
眼中滿是心疼的意味,抿著嘴巴,看著那道疤。
輕輕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玉瓶,赫然是江文遠放在桌子上的,用指腹輕柔的點了上去,期間素雲一直睡的安穩,並沒有醒來。
翌日天亮了,素雲就被熟悉的味道叫醒了,空氣中瀰漫著饅頭的香氣。
劉元在前面燃起了爆竹,噼裡啪啦了一陣子之後,掀開了牌匾上的四個大字“如意饅頭”。
早有那蔡嬸子,林嬸子,一羣的老街坊,都來光顧生意,見了素雲就道:“生意興隆,恭喜發財。”
老街坊們對於今日買三送一的優惠那是相當的滿意,只絡繹不絕的將饅頭承包了一空。
沒買到的還徘徊在店門口,得了素雲的承諾了,開業前三天都是買三送一,才依依不捨的囑託道:“明日要多做些。”
李婆子和李嬸子也都開心的很,素雲又發了開業的紅包,婆媳二人都是做慣了的,拿了紅包只笑的見牙不見眼,忙去後院去收拾洗刷了。
衛媽媽捧著一個開業紅包,只抹著淚笑道:“大娘子還有這手藝,真吃了苦了。”
“衛媽媽也辛苦了,快去歇著吧。”
說完白了一眼陸磊,一摔簾子,便去了後院。
陸磊卻不怕,朝衛媽媽拱拱手,又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看到素雲在旁邊洗抹布,忙從井裡提了水:“娘子我來。”
素雲見他如此的能拉的下面子來,心裡的氣也消了幾分,吩咐道:“嬸子,都拿過來,咱家的姑爺勤快的很,這些籠布他都要洗的。”
劉元忙停了上前的腳步,看著陸磊坐在那木墩子上,吭哧吭哧的洗籠布,覺得有些玄幻的慌,這可還是那冷麪的閻王?